好好待她……


    那四個字,於他來說,已經模糊不清了。


    不可否認,那兩年裏,他切切實實是好好待過她的。他曾經想過,可以把時光無限延長,讓美好永遠屬於他們,可是他不能再延遲了。


    再遲些日子,他就再也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離開她。


    他用了兩年時間,讓自己來適應她。她的美,她的笑,她的溫婉,她的體貼,織成一個溫柔鄉,已經快讓他沉淪了。


    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沉醉,所以他要,讓她離開他。


    但是要怎麽做,才能使她離開?


    他要去尋找父親丟失的作品。


    風、雲鑽石係列圖樣,以及兩顆高爾夫球大的鑽胚。


    那是父親畢生的心血。


    他死得太慘……


    正文 不要提她(三十八)


    掙紮著要走出門口。


    他忽然拽起了她的肩膀,用一慣的大力,往眼前拉過來,冷冷的眼神:“聽醫生的話,去做全身檢查!”


    “為什麽要做?”她反問,微閉著雙眼,感覺自己此時樣子很猙獰,很可怕。


    這裏是醫院,嚴禁大聲喧嘩。


    盡管她的聲音不大,可是自己也覺得,說出那樣的話來,太過於情緒化了。


    “向指柔你是大人,不可以像孩子,那樣任性……”李明遠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


    水從額頭流下來,在自來水那裏幫她衝洗眼睛時,他的衣服也弄濕了,頭臉濕漉漉的,眼睛紅紅的,仿佛流過淚。


    眯著眼睛的她,看不太真切這個世界,隻覺得眼前有一片紅紅的光影晃動。


    她堅持不做檢查,拗不過她,他隻得扶著她慢慢走出,一出走廊,便聽得高跟鞋快速踏來之聲。


    “李先生……”那個秘書幾乎是帶著哭腔,未睜眼的她,也能想像到她是怎樣的恐慌。


    “對不起向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我是真沒想到,那個香檳會飛濺到你身上,臉上,還有眼睛上,我真該死……”她用手扣住嘴巴,輕聲嗚咽,哭得讓人想到指柔的妹妹指情。


    女人,是不是都應該哭,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才能讓男人產生憐惜?


    “沒有人說你是故意的……”林如墨在這時緩緩開口,為她解圍,他的眸光卻一直定在指柔臉上,她眼睛兀自閉著,神色寧靜,仿佛兩眼不觀窗外事。


    那秘書在李明遠的皺眉盯視中,仍舊哭個不停。


    指柔知道她擔心什麽,循著耳邊低低的飲泣聲,輕輕將臉部轉向她,聲音平靜:“你不要這樣內疚,我相信,李先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他不會因為一件小事而遷怒於你,如果僅僅因為這就怪罪下來,那這樣的老板,不要也罷。”


    “對,向小姐所說的,我非常讚同,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於自責,現在迴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早繼續上班,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林如墨補充道,仿佛永遠都能在第一時間,探知指柔心中所想,幫她說完她未說完的話。


    “行了,你先迴去,明天正常上班。”李明遠打發走他的秘書,懷攬佳人,以一種我是他丈夫的優勢,瞧著林如墨,


    “我和我太太一起迴家,林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既然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林如墨也不好再多說,勾唇一笑,給予理解,藍眸裏充滿了濃濃的關切。走之前,還是不放心的凝望了她一眼,她半閉著眼睛,揚起手來,笑著跟他再見。


    寫到這兒劇透一下,李的傷害其實是在慢慢的計劃中,“天時地利人和”形成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指柔和他離婚。


    正文 不要提她(三十九)


    他打電話讓司機把車開來,出了醫院,坐車“迴家”的路上,她一直閉著眼睛,仿佛在休息,眼淚慢慢地流了一些在臉上,涼涼的,癢癢的,她也沒去管它。


    車子一直在開著,他也不知道往哪兒去,隻是不停的開著,向前,向前。


    有彎就轉,無彎直走。


    他也沒問,她住在哪兒。


    他清楚,問了她也不會告訴他,而他不問也清楚,她住在哪兒。


    除了詩琴那裏,她再也無處可去。


    離婚的時候,麵對那一張薄薄的紙,承諾給她五億,他簽字,簽得很爽快,一揮而就。誰又知道,拿起那支筆來,他有多麽沉重。人們總是形容重如千斤,重如灌鉛,可是那一刻,筆的重量,重得他無法形容。隻是那樣深刻的感覺到那一支筆壓在他手掌心上,沉得像一個世界。


    筆落,他把那一個美好的世界給斬斷,活生生斬斷。


    心如刀割,片片是肉。


    疼得流血,無人看見。


    他日日夜夜告訴自己,隻有這樣,才能傷害……他要的,就是傷害,而對象,就是她。


    他們都說傷害一個人很容易,可是為什麽對自己來說,這樣難?


    在無聲無息中,車子快到小區門口了。


    詩琴公寓就在那。


    停車時,車廂裏有他冷淡的問話:“這樣下去,安不安全?沒有人陪在你身邊,還能看得見路麽?”


    為什麽一定要有人在身邊,才能安全,才能看得見路?


    沒有人陪著,她此生,難道就要短路了麽?


    她摸索車把手,想要開門,卻撲了個空,原來他已經先一步下車,為她打開了副駕這邊。


    她無謂的踏下腳步,可是下車後行走了沒兩步就不行了,開始試著睜眼睛,可發覺很難,難得讓人覺得往前一步就是深穀,隨時都會陷入,一輩子再也爬不起來。


    堅持著往前,堅持著睜眼,想要迎向光明。


    可是,一睜一點點小隙就難受得不行,刺痛,眼淚跟著嘩嘩地流。


    她終於明白睜不開眼的滋味了。


    其實那些香檳泡沫濺進眼,根本不是很痛。


    痛是因為,流出來的不是水,而是淚。


    一直在哭,從他抱她坐進車中起,她一直沒有停止眼淚,哭個不停。


    借著異物進了眼,即使哭了,也不會有人覺得,她流下的眼淚是因為心太痛。所以她才那麽放心,無所顧忌,哭個痛快。無聲地喧泄。


    哭得久了,眼睛承受不起,加之冷水一衝,鹽水一洗,把她的眼睛折磨到極點。


    疼得都睜不開了。


    路都看不見了。


    可是還是要走的,即使隻有自己一個人,孤伶伶的她,哪怕被全世界背叛了,也要向前,不能退後。


    李明遠怔怔的目送著她的離去。


    親們,都別激動,這個故事會帶給大家意想不到的結局,下一章就加v了,願意和我一起變強大,一起虐死李明遠的親們,不要猶豫,義無反顧地追來吧。


    正文 不要提她(四十)


    到了公寓樓下,她打詩琴電話,想讓她來接,手指哆嗦著,水氣氳氤的眼睛怎麽也看不清那小小的鍵盤。她吸口氣,好像有鼻水也流了下來。酸酸的,澀澀的。


    她吃力的行進兩步,借著往日記憶,分辨方位,尋找公寓前那層短小的台階。


    摸索著向前,有一棵樹,她仿佛有意識,朦朦朧朧地繞過去了,隻是腳步踉蹌,搖搖晃晃的平行不了身子的傾城度。


    正在這時候,他猛地跑來,從後麵抱著她,兩隻長長的胳膊將她小小的身軀摟在懷中。


    他在抖,手指糾結在她心窩,止不住地抖。


    “跟我走……”他說的“跟我走”,而不是“跟我迴家”,盡管他很想說那個溫暖的詞語。


    但是他知道,他已沒有資格,再要求她,跟他迴家。


    她沒有反抗性地大叫著放開放開放開我,這兒是公寓,吵著了任何一個人,她都覺得是種不禮貌的行為。


    他扣住她手腕,將她強行帶迴到車裏,車子沒有熄火,低沉的引擎聲在冷冷風中震顫著,他掛擋,倒車,打著方向盤,輕輕拐了一個彎,然後朝著前方不知名的地方駛去。


    靜靜的一路。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掙紮,所以到了酒店的房間,亦沒有。


    她不是小女孩,她明白,女人的掙紮對一個男人來說,是興奮劑的膨脹,會適得其反,會激起對方更強烈的征服欲望。


    或許越是假裝平靜,假裝淡定,反而越能保護自己。


    所以,當他把她抱上車的時候,她沒有反抗,他吻她的眼睛,她也沒有反抗。隻是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像一根冰冷的雕塑。


    房間裏,死氣沉沉,仿佛沒有生命的地獄。


    看不見光明,看不到希望,他和她,仿佛是來自同一世界的死屍。


    李明遠吻到她冰冷的唇,全身的火熱終於凝固,猶如站在炎熱的夏日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滅頂的失望,仿佛無數柄鋒利的刀尖深深刺痛了心髒,劃出無數條看不見的傷痕。


    狠狠捶了一下床頭,他單手在床上一撐翻身而坐,將所有的被子扔到她身上,蓋住那已被自己剝露下去的幾寸雪白的香肩。


    “恨我的話,就請你痛快的恨吧,何必要裝得那樣堅強,仿佛無堅不催的百煉鋼?”


    他衝著她說道,有隱忍的怒意。連麵孔都有些憤怒地扭曲著。


    瘦瘦的身軀蜷在被窩中,指柔不理他。


    她說過,她從不拿別人來折磨自己。


    隻是有些事情,還是想要弄清楚,也許這也隻是人性的本能,不甘心!所以,現在她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卻清清楚楚地問道:


    “告訴我,在我之前,你和小情是不是一早就認識的?”


    正文 不要提她(四十一)


    他沉默幾秒,嗓音有點澀啞:“別逼我迴答……”


    指柔冷笑:“迴不迴答,是你的自由,但總有一天,我會弄清楚的。”指甲摳緊了被子,如果這是他的皮膚,她會忍不住內心的恥辱,將他撕扯得稀爛。


    “何必要去弄清楚?”*


    “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別去想。”李明遠伸手,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打開,取出一支,點煙的時候,習慣性望了她一眼,頓了頓,自覺的放棄有吸煙的念想。


    將打火機朝床頭櫃一扔,他站起來,脫下濕了前胸一大半的外套,感覺脖子空空的,灌著冷風,伸手一摸,這才發現領帶不見了。


    難道是剛才強吻她的時候,被她抓掉了?可是她並沒有掙紮。低下頭,四下裏一看,根本找不到領帶的蹤影。


    又會掉到哪裏去了呢?


    他直起身,側頭,看著用被子蒙住一身的人:“我的領帶呢?”


    明明是責問,莫名間又覺得更像夫妻之間的日常生活用語,有那麽一點點溫馨的氣息在空氣中流動。


    兩年夫妻。


    他經常這樣,問她要他的領帶,問她要他的外套,問她要他的襪子,問她要他的一切她所保管的。而今,夫妻陌路,那些已經有了依賴性的習慣,卻不曾改變。


    李明遠單手插於褲袋,那筆直的西裝褲子襯得他雙腿修長,冷清的臉對著那張床,重複問她:悶


    “你把我的領帶弄到哪去了?”


    看著床上那團沉默的身軀,隱忍的怒意在此刻,由心間一點一點的蔓延,他突然忍受不了這樣的她!


    一聲不吭的,不管他對她說什麽,哪怕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哪怕世界末日來臨,她也隻是那樣雲淡風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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