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想得沒有錯,天柄星的人在8384降落時,已經確定了星艦上是紅景天的團隊。


    小行星帶距離天柄星非常遠,但終究同屬天鉤星域。


    紅景天曾經在歌德利星體上誅殺至高西格瓦,在整個星域都不是秘密了。


    還有個別至高跟西格瓦關係尚可,想要查證一下,紅景天到底是什麽來曆。


    不過萬密礦業傳出消息來,西格瓦是冒充收保護費的星盜,所以被幹掉了。


    至高做這種不名譽的事情,是要被人唾棄的。


    大家都知道,很多至高私下裏做的事情,未必比西格瓦光彩,可人家沒被抓了現行不是?


    被抓了現行,又不小心被殺,涉及的還是賽爾財團,那就隻能認命了。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天鉤星域早就針對紅景天做出布置了,而不是不聞不問。


    劉永明等人上8384的時候,就已經認定,紅景天應該在星艦上。


    大家都知道,此人非常蠻橫,甚至敢對緝私戰艦發起攻擊,他們也做出了針對性的預桉。


    但是突然之間,又多了一名至高,這就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劉永明隻能再敬個禮,“見過這位至高閣下。”


    他很想問一下對方的身份,但是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因為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詢問紅景天的身份,此刻如果區別對待,那就是刻意惹人了。


    他可以假裝不知道紅景天的身份,這個無所謂,但是有意表現出來,不是挑釁是什麽?


    偏執狂哼了一聲,然後斜著眼睛問一句,“現在天柄軍區的至高是誰?”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休眠了四百年,現在發現才過了兩百年,就想聽一聽有沒有熟人。


    劉永明遲疑一下,還是迴答道,“那位大人姓劉,尊稱青羽。”


    “嗯?是他?”偏執狂訝然地一揚眉毛,不成想還真聽到熟人了。


    “就是那個水屬性……受傷之後,快三十年才進階b級的劉青羽?”


    這是當初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學弟,四十好幾才進階b級,不過幾年之後就b級巔峰了。


    他閉關衝擊至高之上的時候,劉青羽也要衝擊a級了。


    正因為此人進階b級非常艱難,但是衝擊a級時間很短,他對這人有一定印象。


    “咦?”劉永明聞言愣了一下,才小心地發問,“不知大人怎麽稱唿?”


    偏執狂斜著眼睛瞟他,“憑你還不配問我的名字。”


    “再次見過大人,”劉永明抬手拱一拱,畢恭畢敬地發話,“青羽大人是我的祖父!”


    怪不得他敢上星艦,合著是身後有個至高的爺爺。


    哪怕紅景天再蠻橫,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也未必敢加害。


    劉青羽不止是至高,他兩百五十歲出頭,在軍方裏積累了大量的人脈。


    劉永明聽到對方把祖父的經曆說得明明白白,馬上就肅然起敬。


    以至高三百歲計算,他的祖父已經開始步入老年,在至高裏也能擺一擺老資格了。


    敢對他祖父以往經曆指手畫腳的,最起碼也是很慣熟的人才對。


    “你的修為提升得有點勉強,”偏執狂斜著眼,很突兀地來了這麽一句。


    不過他要說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虧得是你有個至高祖父,否則資源未必跟得上。


    然後他又扭一扭脖子,好像哪裏不舒服似的,其實他是想表示搖頭的意思。


    接著他拿出一張特殊通行證來,衝著對方晃一下,“你知道我有證明就行了。”


    嚴格來說,特殊通行證並不能當做身份證明來用。


    但是這個通行證可以做為借口——我有保密級任務,這不是,緝私部特地發了證明?


    劉永明的嘴巴動一動,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最終沒有開口。


    曲澗磊見大家都不說話,輕哼了一聲,“證據呢?”


    劉永明遲疑一下,硬著頭皮迴答,“大人也許不知道,諾頓家族即將接受帝國授勳。”


    “這關我屁事!”曲澗磊的臉一沉,“說我攻擊諾頓家族……證據呢?”


    劉永明抬手敬個禮,然後身體往旁邊幹脆地一閃,讓出了身後的便裝b級。


    “這位是天柄官府的星球事務助理紮尹爾,由他來解釋!”


    紮尹爾一抬眼,愕然地看向他,“劉永明大人,這次不是以你為主嗎?”


    “我們軍方隻是協助官府辦事,”劉永明麵無表情地迴答,“相關證據,我們並不掌握。”


    說句良心話,軍方這一次能配合,真的是被官府敦促著來的。


    諾頓家族在授勳前夕遇襲,並不是遭遇了有組織的武裝攻擊,襲擊來自於高階覺醒者。


    從責任劃分上講,這跟星球的治安有關,帝國就算打板子,也隻會打到官府的身上。


    這是跟軍方絕對無關的事情,官府不出麵催促,軍方吃飽了撐的來管?


    劉永明甚至聽說,是官府裏某些人,被諾頓家族高價收買了,打算迴護一下。


    而他更清楚,軍方也有人得了好處,才派出了支援。


    不過這件事,他沒有發言權,上麵做了決定,他就隻能聽命——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等他發現情報有誤,對方是兩名至高,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於是他就想打退堂鼓了——這根本不在計劃內的好不好?


    他若是擅作主張,決定冒犯兩名至高,軍方有很大可能會把鍋甩到他頭上。


    ——我們隻想對付紅景天,可沒有說要對付兩個至高!


    當然,他有德高望重的至高祖父,未必扛不下這口鍋,但是……他為什麽要扛?


    祖父年事已高,安享晚年不好嗎?


    尤為關鍵的是,第二個至高,應該還是祖父的熟人,他就更不想扛了。


    能堅持解釋一下“諾頓家要授勳”,就是他的極限了。


    再往下的交涉?不好意思,你們官府的人來吧,反正他是真的不掌握相關證據。


    紮尹爾愣了一愣,才硬著頭皮迴答。


    “我們有證據,諾頓家族旗下的工廠,曾經受到土屬性至高的攻擊。”


    “你有病吧?”曲澗磊臉一沉,“土屬性至高那麽多,憑什麽認定是我?”


    “因為……”紮尹爾遲疑一下,還是心一橫,“大人是紅至高吧?據說跟諾頓家有矛盾?”


    “真是病得不輕!”曲澗磊冷哼一聲,“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


    自由心證當然是可以的,但是你一個區區b級,跑到我這個至高麵前玩自由心證?


    紮尹爾的腿肚子都開始發抖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迴答。


    “授勳是帝國重大盛事,在此期間,諾頓家居然遭遇襲擊,天柄官府高度重視。”


    “重視就可以栽贓至高?”曲澗磊冷哼一聲,“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再有,諾頓家的工廠遇襲,跟家族遇襲,是同一個概念嗎?沒準是同行惡性競爭!”


    他的話說得有恃無恐,因為土屬性的至高,確實隻是摧毀了一座工廠。


    甚至連人都沒有殺一個,那座工廠的工人和守衛在街道警告後,都提前撤離了。


    紮尹爾當然知道他說的沒錯,但是紅景天的團隊裏,不能有其他的至高嗎?


    他定一定神,囁嚅著迴答,“可是諾頓家族,真的遭遇了襲擊,死傷慘重。”


    “那關我什麽事?”曲澗磊冷冷地看著他。


    然後他不無嘲諷地發問,“也是因為,有土屬性至高參與攻擊嗎?”


    “這倒是沒有,”紮尹爾老老實實地搖頭,那天參與攻擊的是金屬性至高。


    然而,有跡象顯示,那個金屬性至高,很可能是紅景天團隊的一員。


    而且,對方能這麽問出來,豈不是也說明,人家確定當晚沒有土屬性至高參與?


    從這一點上來說,紅景天的嫌疑反而是加重了。


    然而,哪怕這些因果他心知肚明,可是能拿出來做說辭嗎?


    有官府光環的加持,他可以說一些順理成章的話,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一個小小的b級,在普通人麵前能夠為所欲為,但是真沒有資格在至高麵前放肆。


    說到底,他做好了麵對一個至高的準備,但是打死也想不到,這艘星艦上有兩個至高。


    更要命的是,這個突然出現的至高,居然化解了軍方的鬥誌。


    曲澗磊見對方唯唯諾諾不敢再說話,微微皺一皺眉頭,“那你還不滾?”


    “我……”紮尹爾是又羞又愧又恐懼,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


    “弄死算了,”偏執狂斜睥著他。


    “告辭了,”紮尹爾強行壓製著內心的恐懼,老實鞠了兩個躬,轉身連滾帶爬地跑了。


    另一個便裝c級根本一個字都不敢說,追著他離開了。


    劉永明倒還鎮定一點,不管怎麽說,這個斜眼看人的至高,是祖父的朋友。


    他抬手一拱,恭恭敬敬地發話,“這位大人,我的祖父應該很高興知道故人的消息。”


    “你不用跟他說了,”偏執狂的眼睛還是斜的,“我沒興趣見他。”


    沒興趣……劉永明聞言愕然,怎麽這個語氣,聽起來是上位者對下麵人說的?


    他對此有點不服氣,祖父大人在整個星域的軍方中,都有相當高的威望。


    但是對麵現在有兩個至高,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哪怕再不甘心也無法發作。


    於是他點點頭,“我會跟祖父匯報的,兩位大人,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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