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幹緝私隊員嚇得臉色蒼白的時候,曲澗磊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滿是無奈。


    偷渡被堵住不說,乘客裏居然還有至高,這還真是熱鬧了。


    緝私b級臉色變幻好幾下,最終歎口氣,“哪位至高大人,這麽愛開玩笑?”


    一邊說,他就一邊把手槍揣了迴去,還衝著對麵的b級男子點點頭。


    “冒犯了,真沒想到,閣下的來頭這麽大。”


    男人搖搖頭,輕聲都囔一句,“我都已經說了,唉……”


    緝私b級也沒有再接話,思索一下,吩咐跟著的四個隊員。


    “你們先在這裏待著,我上去看一看。”


    他一上去,就是十來分鍾,b級男人忍不住了,看向緝私隊員,“我倆也要上去看看。”


    上麵可是有他的爺爺,哪怕是至高,他也有必要關心一下。


    幾個緝私隊員交換一下眼神,其中一個c級沉聲迴答,“抱歉,你一個上去就夠了。”


    他們當然不敢阻攔至高的親人,但是兩個人都放上去,己方就失去了製約的手段。


    c級的女人聞言,眼睛頓時就是一瞪,“憑什麽我不能……”


    “好了,”男人看她一眼,阻止了她繼續說話,“你在這裏等我消息。”


    然後他有意無意地看曲澗磊一眼,轉身向樓梯走去。


    女人皺著眉頭思索一下,往曲澗磊的方向挪了兩步,並沒有靠的太近。


    不過很顯然,她已經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如果出現意外,隻有這位相對可靠一點。


    不是曲澗磊看起來人畜無害,實在是此人跟緝私隊沒什麽瓜葛,底氣也足。


    真有瓜葛的話,剛才就該跟著離開,而不是躲著不冒頭。


    她走近了兩步,曲澗磊才意外地發現:這女人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


    這個年紀,能晉階c級就不容易了,她的根基打得還相當牢固。


    不愧是能被至高看顧的人,真的是個好苗子。


    男人上去五分鍾左右,又走了迴來,來到女人身邊,也不說話。


    又過兩分鍾,那個緝私b級也走了迴來。


    他衝著四個隊員一招手,麵無表情地發話,“咱們走!”


    一個蛇頭聞言急了,“大人,我們這些人怎麽辦?”


    緝私b級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後緩緩地搖頭,“在這兒待著!”


    另一個蛇頭也急眼了,“大人,我們錢已經給過了,不能就這麽算了吧?”


    “告訴你待著!”緝私b級冷哼一聲,不耐煩地迴答。


    然後他又看曲澗磊一眼,才帶隊離開。


    這一眼中的味道很複雜,有狐疑,有畏懼,有警告,還有一絲絲的……憤滿?


    隨著緝私隊員的離開,星艦開始緩緩加速。


    貨艙裏恢複了平靜,明亮的燈光也沒有關閉,很顯然,星艦已經知道貨艙裏有一幫人了。


    曲澗磊斜靠在一個貨箱上,眼睛半睜半閉,不經意地看著舉報自己的b級。


    那個b級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不自在,但還不敢發作。


    他心裏很清楚,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強敵,而且是兩撥人。


    這一刻,他心中生出無盡的懊惱:我嘴那麽快做什麽?


    就連其他人都躲得他遠遠的,除了要撇清之外,也沒誰會喜歡這種打小報告的。


    至高的孫子卻沒興趣理他,沉默片刻,他看向曲澗磊,“一起上去?”


    偷渡已經被人發現了,再藏著也沒有什麽意思。


    招唿我做什麽?曲澗磊心裏生出一點無奈。


    他隻想低調地苟,真沒想往至高身邊湊,那不是等著被人圍觀嗎?


    但是這時候拒絕,依舊會讓人覺得另類,而且他也很好奇,剛才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是有感知力,但是撇開星艦內部的監控設備不說……在至高麵前玩感知力?


    於是他微微頷首,默不作聲地跟著對方離開。


    登上通往客艙的樓梯時,男人說了一句,“沒有騙你吧?我確實有門路。”


    對方似乎不怎麽愛說話,曲澗磊也沒興趣多說,“確實,但是大人身邊危險也多。”


    c級女性聞言,側頭看他一眼,眼中有一些不滿,“你這人……”


    不過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男人聞言也是輕哼一聲,沒有再接話。


    那位至高訂了一間單人房,麵積有十三四個平米。


    在星際旅行中,除了那些特定的房間,這就是最高檔次的了。


    至高看起來像個中年男人,衣著考究,一眼看上去,有點商業精英的味道。


    房間裏有座椅,他也不起身,點點頭示意他們三人坐下。


    然後他上下打量兩眼曲澗磊,微微頷首,“年紀輕輕……感覺你不止b級吧?”


    曲澗磊耷拉著眼皮,輕聲迴答,“大人,您就當我是b級好了。”


    “嗯?”至高眼中掠過一絲不悅,他覺得自己已經是紆尊降貴了,你居然這麽不識趣?


    不過下一刻,他就笑一笑,“懂得藏拙也好,小友似乎出身名門?”


    年紀輕輕的風屬性a級,通常隻有大勢力才能培養出來。


    你一個勁兒地盯著我做什麽呢?曲澗磊心裏越發地無奈了,他有氣無力地迴答。


    “大人,我都落魄到偷渡的地步了,您就當我是個沒根腳的吧。”


    至高怔了一怔,然後若有所思地發話,“看來還真是經曆過點事情,至高都信不過?”


    曲澗磊沉吟一下,耷拉著眼皮低聲迴答,“是我實力太差,不敢靠近太大的機緣。”


    “哼,”至高哼一聲,他可是聽得明白,所幸就直接挑明了。


    “你嘴上說機緣,恐怕心裏認為是風暴中心吧?”


    曲澗磊不做聲,顯然就是默認了。


    至高搖搖頭,意興索然地發話,“年紀輕輕就老氣橫秋,不好!”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我住這樣的房間,讓他倆偷渡,應該是有麻煩……對吧?”


    曲澗磊還是耷拉著眼皮,一聲不吭。


    見他這副模樣,至高搖搖頭,無可奈何地繼續發話。


    “你既然上了這趟星艦,應該知道希望星最近出了什麽事……我隻是不想沾染那個會。”


    曲澗磊抬起眼皮,訝然地看他一眼。


    我去,你跑路也是因為我?“大人是說……研究會?”


    “是啊,”至高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看來你的果然靈通。”


    “別人都知道我是至高,誰能明白至高也有無奈……我是用假身份登上星艦的。”


    然後他指一指那一男一女,“這是我最有出息的孫兒重孫女,他倆跟我一起會有危險。”


    曲澗磊的嘴角抽動一下,然後苦笑一聲,“大人,我沒想知道這些……您放過我吧。”


    “晚了,”至高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我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你覺得自己還能躲掉?”


    “別人如果知道能結識至高,巴不得湊過來,你倒是深明其中利害……”


    曲澗磊歎口氣,無奈地迴答,“這位大人,我都不知道您是誰,何必為難我這小人物?”


    至高麵色一整,“都知道繞著至高走,你可未必是小人物。”


    “並不是我要害你,而是現在……你已經卷入了風暴中,明白嗎?”


    曲澗磊搖搖頭,鬱悶地歎口氣,“這個廁所上得……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就講給你聽,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這位至高也挺鬱悶,他收束氣息的能力很強,冒充普通富豪乘客,原本是沒什麽問題的。


    但是自家孫子和重孫女暴露了,不過問就不行了,於是他釋放出了威壓。


    總算還好,現在已經是天鉤星域了,隻要星艦不返航,一切都好商量。


    他的要求不高,隻要緝私隊放過自己的兩個後輩,就當事情沒發生。


    他活的時間不短,醜陋的事情見得多了,也知道緝私部這幫人做事心黑手辣。


    所以他要求,緝私隊留下一個b級,陪著自己在星港降落,就算完事。


    說到這裏,他問了一句,“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麽嗎?”


    曲澗磊悶聲悶氣地迴答,“那四十多個偷渡者……涉及到了緝私部的灰色產業鏈。”


    “是啊,”至高歎口氣,“四十多個人不算多,但這是產業啊。”


    “我擔心他們衝著星艦來幾炮,留下一個b級作伴,不過分吧?”


    三人聞言齊齊點頭,確實不過分。


    至高擔心的情況,發生的概率並不高,不過這年頭的人心……壞起來也沒下限。


    他隻想留下一個緝私隊的b級,就是略微提高一點對方的犯罪成本,這算過分嗎?


    b級男人臉色一黑,“結果他們都不肯?”


    “唉,”至高鬱悶地咂一咂嘴巴,“人家還提防我扣著人證,要做什麽事。”


    女性c級聞言忍不住了,“誰會去理會那些醃臢事?太爺爺你就該直接扣人!”


    至高家庭出來的,行事果然是沒有多少忌憚。


    至高聞言點點頭,“我確實直接扣人了,也不許他們帶走那四十多個偷渡者。”


    至高一怒,那真是不跟你講道理的——合著我給你臉了?


    b級男人思索一下發問,“那些偷渡者,沒什麽像樣的……留下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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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高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曲澗磊,“小友,你幫著指點一下我這愚蠢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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