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士齊將門關上,然後一臉歉意:“老王,今天喊你來,其實介紹元慶還在其次,有個人想要見你,我覺得你也應該見見。”


    王信誠聞言,立刻看向周依依,神情一變:“你……你是……”


    周依依緩緩拿下口罩,露出了真容,眉宇間一絲濃濃的憂愁:“舅舅,我是依依。”


    “依依……你真是依依……”王信誠看到周依依這個打扮,這個麵容,一時之間眼圈就紅了,激動的走了過來竟然不知道說什麽話。


    可想而知,周依依的相貌和打扮,給他帶來了多大的衝擊。


    安士齊給張元慶一個眼神,兩人識趣的走了出去。門裏麵傳來周依依若有若無啜泣的聲音以及王信誠安慰的聲音。


    出來之後,安士齊點了一支香煙,給張元慶也發了一支。


    張元慶接過來,聽著裏麵的聲音,他低聲說道:“我看依依她舅好像第一眼就差點認出依依,他與依依母親關係很好吧。”


    安士齊點了點頭:“依依選擇先見他是對的,老王和依依母親年齡差距不大,所以感情較其他兄弟姐妹要好點。當初依依的爺爺出事,他也曾去過安北,隻可惜被老爺子打電話生生喊迴來了。”


    “為什麽?就因為害怕被牽連?”


    張元慶感到不能理解,他知道周依依爺爺出事的時候正要被調查,後來隨著人死了,也沒有再查下去。隻是無論周依依爺爺怎麽樣,哪怕被抓了,跟他們王家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做的那麽絕。


    安士齊卻說道:“到依依爺爺的級別,很多事不好談論了。王家的做法,從感情上看很難理解,但是在他們那個層麵,很多事情並不看感情而是看利益。牆倒眾人推的時候,你別說去扶,就是站在旁邊都有危險。”


    張元慶無言以對,他站在普通人視野是無法理解這種事的。他也明白,周依依爺爺那個級別一旦出事,很有可能牽扯到了更高維度的鬥爭。


    到了那個維度,鬥爭的殘酷性基本上不為外人道也。


    等了一會,王信誠走了出來,將兩人請迴包廂。周依依擦著眼淚,顯得柔柔弱弱的。


    眾人入座後,服務員開始上菜,也給王信誠和周依依調整情緒的時間。


    等到菜上好後,安士齊讓服務員退了出去,再度向王信誠表達歉意:“老王,我知道你家老爺子的規矩,但是依依也是我侄女,她想要見見你們,我也不忍拒絕,所以……”


    王信誠端起酒杯:“老安,還有這位元慶兄弟,我要感謝你們。今天能見到依依,托你們幫忙。”


    說罷,王信誠一飲而盡。


    安士齊和張元慶看得出來他情緒有些激動,於是跟著一起喝了。


    周依依沒有喝酒,用白開水代酒。


    “這麽多年是我做舅舅的不對,從來沒有去見過依依,如今依依主動找來,我很慚愧。”


    王信誠說著自顧自喝了一杯。


    張元慶見狀,過去勸道:“您不要太過自責,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依依來京城第一個就要見您,證明她對您是非常有感情的。”


    張元慶實際上是看不上這一家人的,趨吉避兇是人的本能,但是到了連親人都不管的地步,那就不算是人了。


    隻不過他今天來是幫助依依的,也是幫助自己老領導的,所以隻能一味說好話。


    張元慶端杯子敬酒,然後說道:“依依跟我說過,她母親有個遺願,就是想要見見家人。她這一次來,想要為母親達成遺願。您是她的舅舅,應該能體諒她一片孝心。”


    王信誠聞言雖然有些猶豫,不過還是一口答應下來:“依依找到我身上,這就是我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做老爺子的工作。”


    王信誠也知道,這所謂的家人,最重要的還是老爺子。至於其他人,也是可見可不見。


    看到王信誠答應下來,張元慶就知道今晚目的達到了。他又幫著依依一頓好誇,說她從小乖巧懂事,如今靠自己考上省內一流大學,成績也非常優秀。


    王信誠連連點頭,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吃完飯之後,王信誠又和周依依聊了很久,這才在安士齊陪同下離開了。


    等到王信誠走了之後,張元慶跟周依依一起下了樓。由於張元慶喝了酒,由周依依開車。


    周依依開車時,已沒有了戚戚然的神情,反而神色有些冷漠。


    張元慶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她開車。周依依考上駕照之後,應該沒少開車,駕駛車子非常穩。


    半晌,周依依才淡淡說道:“其實我母親到死都是不瞑目的,她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麽她的親人拋棄了她。”


    相比較於周依依之前說的,她母親臨死之前就想見家人一麵,張元慶覺得現在這個說法更加現實。


    因為換做自己,隻怕也是這麽想的,被家人拋棄的痛苦,肯定是難以釋懷的。


    張元慶緩緩說道:“這樣的親人不配稱為親人,至少你母親身邊有你和你父親。”


    周依依沒有迴應了,她以自己去世母親的名義作為籌碼,隻為了見原本的親人,這種感受外人很難共情。尤其在她這個年齡,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元慶像她這麽大的時候,還是容易熱血上頭的青年,那正是誰碰我我幹誰的年齡。若是給他碰到周依依同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委屈自己,不指著這幫家夥的鼻子罵就算不錯的了。


    車子開到鄭瑤家門前,張元慶準備跟周依依下車。


    突然周依依紅著眼睛看著張元慶:“叔,借你肩膀給我用用。”


    之前在酒店戚戚然的哭泣,其中演技要占很大一部分。可是現在這種可憐的樣子,才是最為真實的。


    麵對這樣可憐的周依依,張元慶這一次也沒有多想,他將安全帶解了之後,直接將她攬在懷裏。


    周依依趴在他懷裏就哭了起來:“叔,我想我媽媽了……我想她……”


    張元慶心裏也不是滋味,他隻能將她抱在懷裏,讓她發泄情緒。


    似乎被她情緒所感染,張元慶也有一種悲戚之感,他輕聲哄著:“咱們不跟他們玩了,要幫就幫,不幫就拉倒。難道他們不幫我們,我們就沒有路走了麽?沒有路我們就開路!我想你爸也是這麽想的,看你受這樣的委屈,心裏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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