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宏身子一晃,罐中的樹汁因為失去魂力的催動,紛紛停了下來。


    他雙眼使勁緊閉緊睜了兩下,又甩了甩腦袋,才脫離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和模糊感。


    慌忙看向麵前的陶罐,隻見一具袖珍的蠍屍正浮在樹汁中央;如今已洗足了水分,外表呈現透明的淺綠色,裏麵卻滲出幾分漆黑。


    封老這時也及時地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麽做,雲宏沒猶豫,慌忙把蠍子撈了出來,輕輕放在早準備好的一個瓷碟中。


    讓蠍屍吸收到合適的汁液然後就要馬上脫離水源,這一步十分重要,不過好在隻是動手之勞,要是還讓雲宏還繼續使用魂力,恐怕他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


    做完這一切,雲宏一下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腦子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砸過一樣,不時地有疼痛感傳來,他輕輕托住腦門,好讓自己能夠好好休息。


    對於一個剛覺醒先天之魂的人來說,如此高頻地使用魂力,不僅是鍛煉,更是一種折磨,畢竟,魂力的補充需要身邊有足夠的後天之魂,否則,隻依靠自己慢慢恢複,不知要多長時間。


    但後天之魂又豈是那麽容易找到的,就以雲宏為例,他的魂力裏包含金、水兩屬性,但要想恢複魂力,總不能端一碗水來,就能恢複吧,至少也要找到那種孕育了後天之魂的河流,才能夠為其恢複提供幫助。


    當然,如果說僅僅依靠和自己屬性相同的後天之魂來恢複和修煉魂力,那魂師的道路就太過艱難了;所以,魂師們將目光投向了星辰大海。


    在廣博的宇宙之中,存在著無數的星辰,很多星辰上也有高山、河流,也有樹木、花草,而每當夜晚,這些星辰總能投下星魂投影,魂師們便是借助這些星魂投影修煉魂力的。


    休息了好一會兒,雲宏的疼痛感才終於緩和了幾分。看了眼窗外,竟然已近黃昏,他慢慢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卻險些又跌落迴去,耗用魂力帶來的身心疲憊實在太大了。


    但如果按封所說,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就是星魂投影的時候,現在替魂器刻上魂陣效果最佳。


    看到雲宏掙紮的模樣,一旁的封老眼中露出一絲不忍,他輕咳了一聲,道:“其實隻要蠍魂在魂武戒中不會流失,接下來的工作明天做也行。”


    雲宏聽到這話卻是輕輕搖頭,越早地完成意味著能越早地換取修煉的資源,況且出售魂器也需要時間。而他,不想在家族測試前再浪費任何時間了。


    看著雲宏堅定的眼神,封老心裏也是一動,沒有再勸,而是說道:“那好,你現在去現磨一碗朱砂,再取一支毛筆,我教你刻畫魂陣。”


    雲宏聽到這話,輕舒了口氣,他本來還怕自己的堅持會讓老人再說上自己兩句,但既然老人支持,他就沒猶豫,而是轉身準備去了。


    毛筆書房就有,朱砂家裏也有半成品的,雲宏很快便磨了細細一小碗,將它帶到房間裏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彎月也露出一角。


    這時,萬籟寂靜,星光透過窗戶灑在雲宏臉上,他感覺自己的心神都跟著變得寧靜,先前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好,看著我。”耳旁聲音響起,雲宏立馬將目光投向封老。隻見老人臉色難得露出一絲凝重,聲音裏也透出鄭重:


    “接下來我會教你一種魂陣的畫法,你要看仔細了。天下魂陣多如牛毛,但都逃不出四種基礎陣型,我要教你的是‘者’字陣,但我隻能教一次,你也隻能看一次,至於能學會多少,能達到何種程度都看你自己了。”


    說完,封老看了眼雲宏,示意他做好準備。雲宏的心也一下提了上來,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老人,整個人的精神都立馬集中起來。


    這時,老人已經開始行動。隻見他右手食指突然對著空中一點,一個黑色的光點便出現在虛空之中,接著,食指朝右快速移動,一道黑色光線便畫了出來。


    緊接著,右手食指頻頻移動,於空中快速畫下三縱四橫七道黑線,黑線長短不一,其間間隙也不相同;突然,封老手指猛地一停,又在幾個間隙之間點上數個黑點。


    黑點一經點下,便如活了般四處逃竄,但總是逃不出間隙。見到這個景象,雲宏頓時感覺一陣頭大,因為老人的手速實在太快,劃過的路線又刁鑽玄奧,讓人難以記下。


    但這還未完,就在點出幾個黑點之後,封老又接連畫出幾道不同的黑線,隻是這次黑線變得更細,穿插在原圖中間,竟使得整個畫麵風格大變。


    雲宏深吸了口氣,額角已經有幾顆汗珠滴落,但他絲毫不敢分心,而是強迫自己記住封老的動作。


    就在雲宏眼中的陣法已複雜到極致的時候,封老終於停了下來,但這停頓不過須臾,他又快速向畫中黑點點去,隨著他手中動作,黑點被一一點亮,直到最後一個黑點被點中,整個陣法猛地發生了變化。


    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突然從陣法中傳到雲宏腦海之中,雲宏眼前光芒一閃,再看去,陣法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而雲宏,卻是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像是進入了某種狀態一般停在那裏,眼睛直直看著前方,封老見到這種情況,也沒打斷他,而是耐心地等待著。


    雲宏感覺剛才那道陣法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腦海裏不斷重演著,每一次重演都會發生不同的變化。


    終於,陣法慢慢變淡了下來,最終消失,化作一個小小的“者”字停留在他的腦海之中,如果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這個“者”字上麵刻著一副極為繁複的圖案。


    這時,雲宏的眼中也慢慢恢複了神采,但陣法帶給他的感觸還未消失,他看著眼前的朱砂和毛筆,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便下意識地提起毛筆。


    一旁的封老看到他這個動作,眼中露出一絲駭然,正準備製止,卻又好像想起什麽,生生忍住了。


    而雲宏,卻是已經提起毛筆,沾了沾朱砂,於蠍子硬殼上點下第一個點,魂力通過毛筆,將朱砂烙在上麵,就像是蠍子天生長出的一般。


    這才不過點下第一個點,雲宏體內的魂力便少了一分;不過好在現在已是夜晚,星光灑在雲宏身上,便有微弱的星魂傳入到其體內,雖然細微卻綿綿不斷。


    雲宏沒有停止動作,而是屏息凝視專心地畫了下去,很快,他額頭上便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而蠍屍上的魂陣也緩緩成型。


    終於,雲宏頗為滿意地勾起最後一筆,一個繁複的魂陣總算是畫好了,他迴頭看了眼一旁的封老,卻見他像看著怪物一樣盯著自己。


    “怎麽了?”雲宏小聲問了一句,卻發現封老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小子竟然在陣法上有這麽高的天賦,我本來還準備教你畫一副‘者’字陣演化出的魂陣,結果你卻自己畫了出來。”


    “來,讓我看看,”說著,老人湊到雲宏跟前,仔細地看了蠍屍上的魂陣許久,點頭道:“第一次畫,還不錯,有‘者’字陣的風格,正好能把它做成一件護身符。不過,你這樣很容易讓別人學去,來,你在這裏點上幾筆...”


    說著,封老便用手指在魂陣的擠出上點了點,雲宏連忙照做,一番修改之後,魂陣卻是模樣大變,讓人很難琢磨出其原本的畫法。


    “好,”封老看著完成的魂陣,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一般魂師為防止他人偷學,都會畫上一些無關緊要的線條來迷惑別人,而且,由於製作人不同,製作出來的魂器往往有不同的風格。”


    “現在進行最後一步,灌魂。”封老說完,雲宏便發現自己右手中的戒指光芒一閃,先前收入其中的那團蠍魂出現在空中。


    “快,用你的魂力去包裹上去。”老人一聲疾唿,雲宏趕忙將心神放在那團蠍魂上,體內先天之魂分出一部分,立馬向其包裹而去,而蠍魂卻是一陣震動,似乎拚了命地要掙脫開來。


    “將蠍魂灌入蠍屍體內,然後用金色樹汁澆淋。”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雲宏卻是毫不猶豫,用意念控製蠍魂,猛地將蠍魂灌入那具蠍屍之中。


    蠍魂一進入蠍屍中,蠍屍兩隻中眼、六隻側眼便突然恢複神色,像是活了過來,但雲宏看得清楚,是那具蠍魂在強行掙脫束縛。


    這時,他沒有猶疑,而是右手端起一旁的瓷罐,將金黃色的汁液輕輕澆淋到蠍屍上去。


    汁液一碰到蠍屍上的朱砂魂陣,便慢慢凝固起來,在蠍屍上形成了一層膠狀包裹,而其中的蠍魂似乎還在掙紮,卻讓表麵的魂陣藍光一閃,攔了下來。


    這時,雲宏已經開始澆淋第二次。伴隨著金黃色汁液的澆淋,蠍屍變得晶瑩起來,終於,在數次澆淋之後形成了一個琥珀狀的物體,此時一道藍光從魂陣上的線條走過,魂器總算是煉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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