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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羅二他們在大火中煎熬的時候,1950年12月31日17時,中朝人民軍隊聯合發起了第三次戰役。


    中朝聯合司令部中,彭德懷司令員、朝鮮人民軍金雄副司令員、樸一禹副政治委員,共同簽署了戰役命令;“開始把”,一個沉穩的聲音,堅定地在礦洞裏響起。既然老美敢打過三八線,那誌願軍也隻有打過去了。


    頃刻間,八百多門各式口徑的火炮,以及“喀秋莎”的淒厲的吼叫聲,響徹誌願軍的炮兵陣地。


    “轟、轟”連片的爆炸,把聯合**的陣地,炸成了連片的廢墟;很快,隨著尖利的哨子聲,無數的誌願軍戰士,和人民軍戰士一起,匯成黃綠交錯的人流,冒著敵機的威脅,衝過敵人的雷區、壕溝、鐵絲網,撲向驚慌失措的敵人。


    西線的敵人,由於物資的缺乏,今天的午飯已經被減半,牢騷還沒發完,就被炮火壓製在了工事裏;很快,隨著一枚枚木柄手榴彈的光臨,敵人崩潰了。


    丟下手裏的槍支,大批的敵人,逃出工事,爬上汽車,向漢城方向退去;大小不一的汽車,夾雜著坦克,擠滿了窄窄的公路。


    人的力量是無窮的,盡管羅二的破壞活動,在退往漢城的公路上,造成了一個15米高的小山包,但還是被人流踩成了一個大土坡,已經可以通車了。


    西線的大潰退,直接導致金剛山一線的敵人,很快後撤,晚了就有被包圍的危險。


    於是,三八線全線,聯合**丟棄了所有的工事、炸毀重裝備,操著各國語言,向南後退。


    按照美國官員的話,是有計劃地機動,至於機動到哪裏停止,李承晚沒有得到明確的答複;漢城的南韓官吏,大批溜向南方港口。


    隨即,漢城也亂了,躲避戰火的大群百姓,頂著包袱、籃子,拖家帶口,逃向仁川、清州、大田,甚至釜山。


    當羅二他們鑽出掩體,天已經黑了。腳下是發燙的土地,地麵上的石頭基本被炸碎了,燒成了黑色的石子。


    大力帶著趙誌遠、錢奇偉等人,默默地整理著烈士的遺體,收集遺物。這一戰,損失了15名戰士,還有包括小張在內的八名傷員。


    虧了,虧大發了,剛有了副連長意識的羅二,漠然地站在哪裏,看著自己的戰友,被暫時掩埋在一個燒焦的鬆樹旁,滿眼的不舍。


    輕傷的不算,重傷員不能跟隨行動,得留在這裏;按羅二的想法,是帶著全部傷員,返迴2營駐地。


    大力否決了羅二的提議,任務還沒完成,雖然超時了,但必須全力去做,逮著機會去完成。


    於是,羅二留下了足夠八人一月的軍糧、飲用水,囑咐他們安心養傷,一月內肯定會來接他們。


    臨行前,羅二拍著小張的肩膀,“小張,留下的藥品、彈藥,夠你們自保,記著躲好,輕易別露頭,等我們迴來。”


    卸下肩上的背包,羅二塞給小張,裏麵裝滿了巧克力、香煙,“最後一發子彈留給自己,別他媽給我丟人。”


    羅二帶隊走了,小張抱著背包,看著遠去的隊伍,“二哥,我不會給你丟人!”


    聽著小張的喊聲,領頭的羅二,擺擺手,沒有迴頭。


    下山,17人在羅二的帶領下,按照大力的建議,準備繞道西南方向,直插南山道口。


    經過敵人的陣地邊緣,羅二忽地加快腳步,他聽見了大灰的聲音,嗓子裏低沉的嗚咽聲。


    過了幹涸的小溪,來到一處草叢裏,羅二從草裏抱出了大灰。“靠,誰他媽幹的?”羅二急眼了。


    大灰原本幽綠的眼睛,暗了下去;它的細腰側麵,被捅了兩個大洞,血糊糊地毛發已經發硬,凍成了一團。在羅二的懷裏,大灰沒有了往日的靈動,抬頭舔舔羅二的衣服,又耷拉下腦袋。


    掏出急救包,在大力的幫助下,羅二給大灰包紮好傷口。“看傷口的形狀,是m4捅的。”大力經驗豐富,一眼看出了門道。


    把幾片消炎藥塞進大灰的嘴裏,強迫它咽下去,羅二瞅瞅四周,“那邊”;武蒙國持槍竄了過去,他暫時代替了小張的位置。


    不一會,武蒙國跑了迴來,滿臉難受地看著大力,沒敢去看大灰,“連長,是狙擊手。”


    來到大灰不遠處的一刻鬆樹下,一把春田步槍,歪斜地扔在地上,兩具屍體早已硬了;其中的一具,被大灰發泄地撕成了破爛。


    羅二用手撥拉著地上的肉塊,在找身份牌,他想看看,這是哪個該死的家夥。身份牌沒找到,一旁的武蒙國終於忍不住了,“哇”地吐了出來。


    這是一個狙擊小組,看位置,大概是想繞道上山,沒成想被大灰給滅了。經驗老道的狙擊手,臨死一搏,把大灰給傷了。他的助手直接被撕開了喉嚨,倒是死的幹淨。


    武蒙國忍著惡心,把槍支彈藥收集起來;山上由於大火,基本沒有繳獲,這下,最起碼打尖的武蒙國,補足了彈藥。


    看大灰的樣子,是流血過多,沒法跟著隊伍了;羅二叮囑了大力幾句,抱起大灰,轉身向山上跑去。


    見到大灰,小張很是高興,痛快地保證照看好它。隻是,羅二給大灰留下了十幾大塊的牛肉,讓小張直嚷羅二偏心。


    放下心的羅二,告別小張,和大力匯合。


    這一折騰,浪費了一個多小時,隊伍直接出發。看著手表上的指南針,羅二調整方向,當先快速前進。


    翻過兩個丘陵,蹲在一處窪地裏,羅二看著遠處的燈光。這裏已經到了半島的南邊,沒有了陡峻的山地,隻是連片起伏的小山丘。


    羅二看著2公裏外模糊的燈光,輕聲說道,“大概是敵人的軍營了。”奔跑了三十公裏,羅二身邊的武蒙國,已經氣喘籲籲,他啥也沒看見。


    等大力他們趕上來,羅二對他講明,除非再繞遠道,才能到達南山道口,否則隻有奔著亮光去了,那裏就在南山道口的北邊一公裏處。


    “過去看看”,大力無奈地說著,他也看不清那燈光是什麽。


    十分鍾後,趴在灌木叢裏的羅二和大力,以及其他的十五個人,個個大張著嘴,楞楞地看著眼前龐大的軍營。


    說是軍營,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集中營,數量密集的鐵絲網,把方圓五公裏的平地,分割成了上百個四四方方的露天牢房,每個牢房可以關押上千人。


    隔著寬闊的壕溝,羅二看見,這些牢房大部分已經空了,剩下十個牢房還是滿滿地擠了一地的人,被集中在靠近公路關押。寒風中,這些戰俘,一排排擠在一起,看著很是怪異。


    集中營的出口麵向東邊的公路,幾輛輕型坦克停在那裏,幾個坦克兵坐在坦克上抽煙。環形工事裏,兩挺重機槍後麵,站著幾個士兵,好像在等著什麽。


    外圍十幾個高高的崗樓,圍著這個巨大的牢房,架著探照燈;除了西邊的四個崗樓,十幾道探照燈不停地交叉掃過人群;光亮下,羅二看清了,這些人穿著的,是人民軍的製服,破爛地幾乎認不出來。


    “有咱們人沒?”大力低聲問羅二,看了好幾遍,羅二搖搖頭,“好像沒有,都是人民軍。”戰俘都躺在地上,擠成一團,根本沒法辨清。


    羅二和大力看見的,正是美軍在仁川登陸後,在戰場上俘獲的北韓人民軍俘虜、


    原來這裏最多的時候,關押著近10萬人民軍俘虜,不過經過一個多月,大部分已經被轉運到了巨濟島,關進了亞洲最大的戰俘營。現在剩下的,不到一萬人了。


    巨濟島在朝鮮半島的最南邊,是一個島嶼,被美軍的軍艦嚴密地保護著,也是美軍在朝鮮最放心的地方。


    至於抓獲的誌願軍俘虜,被美軍第一時間久運到了巨濟島,根本不在這裏停留。


    看著警戒森嚴的集中營,羅二和大力的意見一致,小分隊的人數太少,擋不住敵人的反撲,更何況彈藥也不足。


    但是,如果裏麵有誌願軍戰俘,就算是拚上一次,也要打上一打。為了摸清狀況,羅二隻有想辦法摸進去。


    大力的英語很好,朝鮮話也能對付,於是,安排好隊伍,讓武蒙國和趙誌遠帶著,藏在灌木叢裏;倆人繞到了集中營的西麵。


    來到西麵,在羅二的帶領下,他倆過了雷區,趴在鐵絲網後麵。“這地上的土軟得很,不會是要種地吧?”大力咧著嘴,低聲說著,他這重量級的大腳,在地上一踩一個深腳印。


    “你刨刨試試,底下埋得全是人。”羅二輕飄飄一句話,讓大力的頭發都炸了起來,慌忙跟著羅二爬進鐵絲網。


    這裏的露天牢房已經空了,敵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東邊,就連跟前的兩個崗樓也沒有人站崗,黑乎乎地矗在那裏。


    掏出鉗子,羅二絞開鐵絲,輕手輕腳地爬進去;大力在後麵把鐵絲恢複原狀,防止被敵人發現。


    腳踩著地上的混合著泥漿的幹草,一連過了九個空蕩蕩的牢房,聞著身邊腥臭的味道,真不知道這些俘虜是怎麽撐下來的;貓著腰,羅二加快了腳步,來到了最北邊的一個牢房鐵絲網邊緣。


    一道探照燈光柱晃過來,羅二伏在泥地上,一動不動。光柱稍停了一下,又轉到一邊去了。


    靠近鐵絲網,可以清晰地聽見裏麵人群的唿吸聲;“咯嘣、咯嘣”,隨著輕微的響聲,羅二開始絞鐵絲。


    牢房裏躺著一地的俘虜,擠得很緊,除了人多,也是為了取暖;黑暗中,很多人側著頭,看見了羅二的動作,但是沒一個人吭聲,靜靜地看著羅二。


    被這麽多人看著,羅二覺得怪怪的,雖然自己身穿美式軍服,但這偷摸的舉動,應該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鑽過鐵絲網,羅二和大力立刻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汗臭味,差點熏到。顧不上嗆鼻的味道,倆人在探照燈掃過來之前,擠進了人堆。


    “我們是誌願軍,你們的長官在哪裏?”大力操著山東味的朝鮮話,低聲地詢問著。


    “在中間,有個中尉。”一個瘦弱的年輕戰俘,輕輕地說著,馬上被旁邊的人捅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躺在泥地裏閉上眼睛。


    “靠,脾氣不小。”羅二不會朝鮮語,也能看出自己不受待見,“快點,讓你們領導過來。老子就等五分鍾。”扭頭讓大力翻譯,身子被擠得動不了。


    大力還沒說話,卻明顯感覺到,周圍的人放鬆了許多,不再用戒備的眼光瞄著自己。


    一個摸樣還算幹淨的戰俘,抬起身子,抓住羅二的胳膊,“同誌,你們真是誌願軍?”


    “廢話,我是老美就不趴地上了。”羅二瞪了他一眼,馬上醒悟過來,眼前的家夥說的正是漢語。


    “你?”羅二看著它,直覺他不是中國人,分明是朝鮮人。


    “我是人民軍第一軍團少尉排長,我叫樸正勇。”樸正勇挪挪身子,卻沒再動。


    “以前有敵人特工,裝成誌願軍,來套話,死了不少人。”樸正勇舔著幹裂的嘴唇,木然的眼神有了些生氣。


    羅二摘下水壺,遞給他,被拒絕了。雖然很渴,但這裏人太多了,一壺水根本不管用。


    留戀地看了眼水壺,樸正勇苦澀地笑笑,他也沒辦法,現在是關鍵的時候了;敵人轉運戰俘的速度已經明顯加快了,隻要上了汽車,再逃跑的可能就沒了。


    眼前摸進來的兩個兵,一個大概是山東人,一個幹脆隻會漢語,就算是敵特,也隻能搏一下了,死在這裏,也比偷生好多了。


    “你們能走路嗎?”羅二問樸正勇,他想盡力救幾個出去。


    “不行,一個多月了,每天每人一個菜團子,三人一碗水,餓死了不少,剩下的能站起來就算好的。”


    “那能走幾個?”羅二已經準備返迴了,這裏沒有誌願軍戰俘,他也沒了想法。


    “你看看。”樸正勇指著自己的腿。


    羅二一看,心裏涼了,難怪剛才覺得,這些人的姿勢怪異,整排地趴著。破爛的褲子上,一根粗硬的鐵絲,貫穿了樸正勇的小腿,連著身邊的一個戰俘的小腿,紅腫的傷口處,留著黃黃的膿水。


    “十人一組,用鐵絲連著”,樸正勇麻木地說著,“要是夏天,會死更多的人。”


    羅二隻有一把鉗子,絞斷鐵絲可以,但這個牢房近一千人,就得忙活半天;如果要防止敵人察覺,動作慢些,沒個一小時,根本完不了。


    真毒,這招太管用了。羅二伸手哢嚓,絞斷了鐵絲。探照燈又晃了過來,


    沒辦法,羅二和大力,也象俘虜們一樣,擠著躺在髒臭的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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