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巡捕破開人浪來到近前,周遭人雖有不忿在看到他巡捕衣物後也不敢言語什麽,默默的退了兩步。


    現在正好是秋闈和祭天典禮前夕,巡捕房的權力正是最高的時候,哪怕是錦衣衛也可以撞一撞,更何況他們這些升鬥小民?


    再加上他們知道無事這些巡捕是不會出現,恐怕是這裏人流聚集太密集才迎來了這些人,自然更加不敢說些什麽。


    中年巡捕還沒有分清眼前的情況,就看到一個風情不遜桃夭,眉眼餘韻更添味道的女子走上前來。


    “沒有想到,居然讓李捕頭過來了,真是勞駕了...”


    微微一抬眼,中年捕頭一思量就認了出來。


    “原來是姚老板...看來這裏就是老板的醉仙居了,老李我倒是不識寶廟了!”


    秦淮河上開的勾欄不多,剩下的多是酒樓客棧,固然有姑娘卻多以清倌人為主,並無皮肉生意,偶爾有過夜也是所謂情義相合,並不頻繁,甚至一月也未必見得一次,所以他們這些巡捕也並不在意。


    隻是能夠進入這些清倌人房內的,多是一些不俗的人物,所以哪怕是做的正經生意,他們的酒水費用往往也不菲的很,背後誰沒有站著一兩個大勢力?


    固然他是此地捕頭地頭蛇,也不願意深入招惹,隻要奉公守法,其餘的他也不多問,稅務方麵自然有戶部專人管理,倒也不用他們插手。


    可今日既然來了,無論背後有什麽人,鬧出了這樣的動靜都要給他巡捕房一個交代不是?


    所以李捕頭雖然客氣,卻也沒有什麽寒暄的言語。


    “不知道姚老板是不是又有什麽作品出世,鬧出了這樣的風波?我看今日秦淮河酒樓客棧獨你家最熱鬧啊...”


    人未開口,香卻先來,隻叫李捕頭背後的那些觀眾一陣陣目眩神迷,口幹舌燥。


    風情萬種的姚老板抿嘴輕笑,似乎對於話裏帶刺的李捕頭毫無惱意。


    “李捕頭可是言重了,可不是我這個小小的醉仙居有了什麽奇珍異寶,隻是有大人物覺得這裏不錯,把周圍萬花樓,清音閣的幾位大姑娘都請了過來而已,小店可是蓬蓽生輝,不敢妄自獨豔!”


    聽到了萬花樓,清音閣等字眼後,李捕頭也不禁微微眼神一縮。


    在這天子腳下耕耘,自然知道什麽人能夠招惹,什麽人碰不得。


    一等的國公,二等伯候,三等的宰相,四等的王公貴族。


    可以說雖然當今天子大幅度的提高著各行各業的地位,然而等級的差距還是被無形的劃分了出來。


    就比如這秦淮河吧。


    兩側的流動商販當然是誰都能買得起的,可是一旦進館子,那就起碼得是小康家庭了。


    而那些掛著文雅名諱,打著酒樓客棧旗號的地方就更加是必須大富之家才上得起。


    更甚的比如萬花樓,清音閣,人家已經不是什麽客人都招待了,必須得是會員帶著才能進去,所以別看有些門口人零零落落的,在這秦淮河十裏長道上,越是零落便代表越是金貴。


    後麵自然也越是有不一般的人物支撐著,這些地方才是真正的銷金窟,而那些商稅的大頭也都是從這些地方走的。


    別看沒有什麽皮肉的生意金錢往來,人家在這等地方包下一宿,就足夠可以培養出十個八個的清倌人了,又有誰在乎那點金錢呢?


    反倒是說情趣,玩心意,才是這些能夠出入的人物最喜好的東西。


    所以李捕頭也一直從未小覷過這裏的任何一個人物,能夠有這樣的頭腦和手腕,接觸的都是不可及的人物,他們對衝起來未必誰能討得好處。


    不過今日能夠讓,萬花樓和清音閣那些地方足不出戶的姑娘們都來這醉仙居...這背後的人物不管勢力怎麽樣,財力那肯定是一等一的雄渾。


    難怪今天這位姚老板春光滿麵,眉梢上都是喜意。


    “姚老板,我等自然也不是不通情理,但你也要考慮一下現在是什麽時候,這樣的人流聚集,一旦發生什麽群體事件,別說是我,您也討不到什麽好處不是?”


    李捕頭腦袋微微一動,目光卻看向了醉仙居裏麵,想要找到那位一擲千金的豪客,嘴裏麵卻不住的給跟前的姚老板提著醒。


    今時不同往日!


    這位風情老板娘似乎也從衝腦的熱血裏清醒了過來。


    她自然明白如今戒嚴的情況,要是真的不小心出了事情,隻怕她關門歇業還是小事情,到時候再被抓了典型,進了苦牢,隻怕下次來這秦淮河就是得去官家的妓院了...


    頓時心中一陣寒意生出,不過她也清楚此時的情況不由得她做主,微微告罪了一聲,就轉迴去了店鋪裏麵。


    顯然這種情況還是得裏麵那位包下了整個醉仙居的大人物出手才行,不然她哪怕是應付了巡捕房的人,這麽多民眾她也無力驅散。


    李捕頭也不著急,好整以暇的抱臂等待,反倒是耳目一直關注著周遭,在尋覓究竟是什麽東西讓這些民眾都集聚過來。


    要知道光是一些出名的才女蒞臨可吸引不了這麽多的人流...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驚唿出聲:“有了!有了!又有新詞出來了!”


    “今古河山無定據,畫角聲中,牧馬頻來去。”


    “滿目荒涼誰可語?西風吹老丹楓樹。”


    “從來幽怨應無數,鐵馬金戈,青塚黃昏路。”


    “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李捕頭能夠成為一方巡捕房的頭領自然也不俗,立馬聽出了這是首蝶戀花的新詞,取義高妙似乎有以當年昭君出塞之事,一抒自己無從施為的才情的感覺。


    用字遣句都已經算得上近年來的好詞了,說不得這片秦淮河又要日日傳唱新詞了。


    不過...


    他念頭還未轉過,便聽得身邊有人細語紛紛。


    “怎麽這次這麽騷情?這是說什麽東西?”


    “不知道啊...好像是在講什麽深閨怨氣之類的吧?就跟你家裏婆娘一樣!”


    “呸!你家婆娘才有怨氣呢,我哪次不是喂飽了她才出...”


    兩人很快走遠,李捕頭也沒有再聽的意思,顯然他也已經猜到了這裏集聚這麽多人流的原因。


    “書生意義之爭?鬧得這麽大麽?”


    而這個時候剛剛出去打探情況的三子也帶人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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