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裏走,林子越密,虞容璧越心安。


    但是他眼裏心裏也牢牢注意著身後跟著的薑瑤月。薑瑤月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虞容璧立刻就察覺到了。


    他反應得比薑瑤月自己還快。


    轉身就用手牢牢托住了她的手臂。


    薑瑤月以為自己要摔倒了,這才鬆了口氣。


    好在虞容璧終於停了下來。


    他慢慢放下自己的托著薑瑤月手臂的雙手。


    薑瑤月咬著唇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的唇緊緊抿著,眉心也蹙著,看著自己的眼神卻還是冷冰冰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她立刻就別過了頭去。


    虞容璧看見她的嘴唇被她咬得紅艷艷,幾欲要滴出血來。


    她身上沒有一處不是細皮嫩肉的,虞容璧比誰都清楚。


    他看著她的唇,忽然擔心她會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虞容璧剛放下的手又伸了出去,在她下巴上捏了捏。


    薑瑤月更加莫名其妙,她心一橫,終於忍不住,也同樣冷冷問道:「 你做什麽?」


    她對虞容璧雖有時虛與委蛇,自己也認不清自己的心,但基本都是好聲好氣的,便是賭氣說些氣話也是撒嬌撒癡居多,從沒有像今天這般過。


    虞容璧也沒有見過她這樣,說話的樣子像是比冰霜還冷。


    從來她都是言笑晏晏,嬌艷柔美的。


    他有一刻,心裏慌亂極了。


    嘴上卻怎麽也不肯服軟,隻道:「 那你又要往哪裏去?」


    薑瑤月莫名其妙,冷笑一聲,道:「 我便是這會兒跑了,也不關你的事。」


    這原本也是氣話出出氣,薑瑤月是最跑不掉的人,她自己都不把這話當真。


    隻是聞言,虞容璧的眼圈卻又紅了紅,竟是問道:「 你和誰跑?」


    「 不要你管。」


    既是賭氣,薑瑤月迴答得也很幹脆。


    「 好。」虞容璧鳳眼一挑,出口的話不帶一點感情,「 你跑了我立刻廢了你兒子。」


    薑瑤月一愣,虞容璧難道把她明顯的氣話當真了?


    方才就漸漸泛起的委屈愈加濃重起來,薑瑤月想起自己繈褓之中的兒子,崽崽還那麽小,虞容璧卻把要廢他的話說得那麽輕巧。


    太子被廢之後能有什麽下場。


    輕巧得仿佛崽崽不是虞容璧親生的。


    你兒子,薑瑤月心中仔仔細細又念了這三個字一遍,苦澀難當。


    原來崽崽隻是他心中她的孩子。


    原來一切也沒有比夢裏好上多少。


    正因為是她的兒子,才要在她死前才被立為太子嗎?


    正因為是她的兒子,才會讓虞容璧把廢太子說得那麽輕巧嗎?


    薑瑤月知道自己此刻就該軟下聲氣,好好哄一哄虞容璧。


    但她還是扭頭就往後走。


    尋常夫妻還能和離,她若要離開都不得,隻能是虞容璧廢了她。


    薑瑤月頭一次恨自己生為女兒身,不得不依附於男人。


    要是女人也可以說離開就離開,那該多好。


    果然她還沒走幾步路,就被虞容璧一個閃身攔在麵前。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往薑瑤月麵前一攔,她無論如何都跑不掉。


    薑瑤月抱著雙臂冷冷看著他,聽他道:「你不怕亂跑出事?」


    薑瑤月正要迴嘴,反正她知道虞容璧不會由著她亂跑的,虞容璧卻狠狠道:「還是你知道他就在附近,不會讓你出事。」


    她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虞容璧卻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兩人原本就靠得極近,他卻還要不管不顧撞上來,愈發像極一頭髮了怒的小狼崽。


    薑瑤月一時站不穩,退了兩步就往後跌去。不出意外地被虞容璧一撈接住,他又順勢一帶,便將薑瑤月壓在了身下。


    兩人倒在地上,薑瑤月的背貼著地,地倒不很硬,但還是將她硌得有些疼。


    溫熱的氣息噴在薑瑤月耳邊,薑瑤月尚還能維持自己的冷靜,隻道:「我不懂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虞容璧輕輕「哼」了一聲,此刻貼得近了,薑瑤月身上便散發出她常年用的伴月香的味道,細細聞來,甘甜中卻帶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清冽。


    引得虞容璧深吸了一口氣,開了口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銀耳相思鳥的產地是西南一帶,不用他說我也早就知道。那鳥又機靈得很,看見你才叫得歡,多半是□□過的。」


    薑瑤月唿吸一滯,像是自己的什麽秘密被他發現。


    她很快便迴望了虞容璧一眼,也不慌亂,反問道:「你懷疑我不貞?」


    虞容璧嗤笑,卻道:「你進了宮便是我的人,就算想不貞也沒這個機會,永遠都逃不掉的。」


    忽地,他又貼到了薑瑤月耳邊,唿出來的氣略帶些急促:「頭一晚,你那樣生澀,我不信薑家......也要信你。」


    薑瑤月聽完猛地別過頭去,正巧剛對上了他擒著一抹壞笑。


    她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去推虞容璧,虞容璧不僅沒有被她推動,反而隨手便將她的雙手按在了她的頭頂。


    薑瑤月頓覺不妙,奈何受製於他,絲毫不得動彈,隻能用眼神狠狠瞪著虞容璧。


    片刻之後,虞容璧一手輕輕挑開了她的衣襟,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與她僵持。


    本該是薑瑤月開口求饒的時候,薑瑤月卻一個字都不說,她是他的妻子,既然他要這般輕賤她,他自己又何曾還有什麽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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