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人都是故事大王的,平果自然也不例外,她麵對林飛的懇求,便開始了侃侃而談:


    “那是我去采訪平傃得來的刑偵故事。


    平傃,您還記得吧?就是您在時的那個刑偵支隊副支隊長。


    嗯,就知道您也是很欣賞她的。


    反正我講給您聽的故事您估計都清楚的,但是,我隻從采訪角度來描述哦,基本上是對我文學紀實的重複吧。


    說的就是平傃帶領刑警去外地追捕兩個殺了人的犯罪嫌疑分子凱旋歸來的路上,巧遇了的一件大案。”


    林飛說:“嗯,這個案件喔知道,當時我去首都培訓學習去了,不特別清楚細節,趕緊的,講來聽聽。”


    平果有點小得意,說:“是吧?當初這個案件的報告文學是我寫的,據說發表的當天報紙,銷售一空,不得不再加印發行了十萬份呢。嘿嘿~


    其實,那兩名情侶兩個殺人犯,本來還是特別讓我看好和同情的情侶呢,但是一但違法犯罪,法律責任擔當是無庸置疑的。


    女人是個美麗又善良的女紡織工人,十八歲那年被一個地痞流氓(***了。


    因為都是一個大院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號稱青梅竹馬的,女人沒有報案。


    不久,發現居然一炮擊中,懷孕啦。


    在痛定思痛之後,女人愚蠢地選擇了婚嫁,而丈夫就是那個對她實施了(強)奸行為的男人。


    之後的日子,可想而知啦。天天背家暴不說,還整天被疑神疑鬼的跟蹤。


    她就想,生下這個孩子之後,就好了。


    可是兒子來到了人世間,她很快發現被侮辱、被損害、被(***、被家暴的日子不僅沒有結束,反而變本加厲越來越多起來。


    三年後,因為盜竊和吸毒,丈夫被再次勞改,而且一下子就是十年。


    在別人眼裏,發生這種事情,可能是厄運、是災難,可是,對於女人來說,卻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自由自在和滿心歡喜。


    因為她終於可以自由自在與兒子平平靜靜、安安穩穩、淡淡定定地,再也沒有任何打架鬥毆以及家暴(***事件存在在麵前了。


    可是,沒多久,她不僅收到了他從青海勞改場寫來的信來威脅她:不準找男人,不準離婚!要照看好兒子,否則十年後,我殺死你們一對狗男女,易如反掌!


    女人很生氣。


    確實,女人並沒刻意地去找尋男人,但是丈夫原來的那些地痞流氓、狐朋狗友,卻常常白天夜晚地來家裏、到工作崗位上騷擾她、撩撥她、欺辱她,特別讓她不能接受的便是有一天,居然來了仨,竟然結伴,公然地找到她的工作崗位上來了。


    一進到車間,就胡說八道、流裏流氣、滿嘴汙言穢語的。


    是他——女人單位的車間主任,也就是後來的這個兇殘的殺人犯,出麵解救了她。


    女人很感激。


    於是,天長日久,倆人生情,而且十分熾熱。


    為此,車間主任還在半年內,離了婚。


    就在她千辛萬苦地想辦法,渴求與勞改犯丈夫商議離婚之事時,勞改犯越獄逃跑了。


    丈夫通過地痞流氓預約女人和準丈夫前往他所在的城市會麵,說:“老子表現好,被提前釋放啦!你們來見不見我,我都會尋覓到你們的,殺無赦!”


    原車間主任、準丈夫說:“看來,我們倆難逃一死啦!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不是被他殺死,就是殺死他,反正都是一個死,不如讓我殺死他!然後,我們一勞永逸,遠走高飛,到青藏高原謀生活去,怎麽樣?”


    女人同意了。


    去到勞改犯預約地點時候,他倆是有備無患的。


    勞改犯自恃自己強勢,有恃無恐的,自然不是不怕死了的對手。


    鐵棍下的勞改逃犯死者,還被準丈夫剜了眼、剝了麵皮,然後(裸)體地碎屍八塊,並拋灑在異地的麥間地頭。


    我問過那個原車間主任,為什麽要如此殘忍對待死者?


    他說因為女人聽說,死人眼睛裏會留住最後看見的影像的,如果有生存的可能,為什麽要留下殺人的證據呢?


    你看,多愚昧又笨蠢呀!


    當死者軀幹部分被通海市郊一個夜歸的打工農民當寶物背迴家看時,農民工的魂魄出竅了。


    當我趕到現場時,平傃告訴我:已經沒有第二現場了,那個被遺棄碎屍的地方,已經慘遭迴家的村民們踐踏,消失了。


    惟一的線索僅僅是殘存在軀幹上的一小塊胳膊皮膚上,殘留了一個紋身藍字:“勇”。


    平傃她們認定:‘這是個有前科的犯人,查清各勞改勞教場所,看近期有無逃跑或失蹤犯人,或是曾經被勞改勞教現在已經被釋放的犯人,肩膀和胳膊上有紋身的是重點。’


    隻有知道了屍體是誰?才能破案嗬。


    果真如此,當協查通報發出第二十天時,從青海來了倆司法人員,從而確認了這具殘缺皮膚上有“勇”字的碎屍,正是逃跑的罪犯的紋畫藏頭詩的第一字。


    平傃很快就查清了那份婚外情的存在。


    她們到工廠,找尋那對情侶時,才得知他們已經逃走了,去了哪裏無人知曉。


    平傃便派人日夜守候在情侶有可能聯係的家人、友人身旁以及工廠車間裏。


    當時,我也覺得這是最有可能性的一種笨辦法,因為這對情侶的兇暴,不是麵對社會的。


    我始終相信,一個曾經善良的女人,永遠也遺棄不掉自己的親骨肉的,早晚會有來襲的。


    果真,第五天時,女人果真給車間主任的母親打來了詢問兒子生活情況的電話。


    經查,電話來自西藏青藏高原的海拔六千米的阿裏地區。


    為了打消顧慮,按照約定,平傃帶領車間主任的母親和女人的幼兒,來到另一個城市的親戚家,騙取了那對情侶的信任,讓他們下了返迴家園的決心。


    三天後,一直保持通話狀態的情侶剛剛走入親戚家的屋門口,就被刑警小夥們迅速拿下。


    後來,原車間主任對我說:‘當然,我們不是壞蛋,我們永遠想不到自己最親的親人,居然會背叛、遺棄了我們。好吧,我們也便毫不設防地束手就擒吧。反正已經反正啦,殺了這個惡魔,我們太開心啦,我們永遠不後悔!最少,我愛的人的兒子,永遠不會近墨者黑啦!”


    唉,悲劇呀!您說是不是?如果這對情侶知道死者是個勞改逃逸者,其實他倆隻需去報警即可了呀!


    讓法律來懲惡,永遠是最佳的選擇,不是嗎?


    所以麵對現實,一對情侶痛快地對其所犯下的罪行,供認不違。


    一起震驚城市的殺人碎屍案件得以迅速破獲。


    後來,這對情侶終於在我的追問與反駁下,悔恨莫及啦。


    平傃她們凱旋而歸。


    但是,我內心深處很沉重、很鬱悶。


    本來美好的生活等待著這一對曾經善良的情侶慢慢度過、完全可以一起慢慢變老的呢,結果,就是因為不懂法律,或者不相信法律,才沒有通過司法機關來查證事實,來追捕勞改逃犯,最後終於讓自己也變成了惡性罪犯~


    從悲憫情懷上來講,真是不忍心追訴這對情侶嗬!


    我始終都覺得應該是個死緩的,結果最後,全部死刑,立即執行啦。


    當然,我和平傃都很感動車間主任的親生母親和女人兒子的大義滅親舉動。


    如果不是他們的積極配合,平傃恐怕是不可能迅速破案,並抓獲罪犯的。


    從那天起,我和平傃就決心,要擔負起照顧這對老的老、小的小的日常經濟支出,雖然我們也替他們申請到了社保,但是怎麽著也不能讓善良的人們,總是永遠見不到人間尚存的真情吧?


    所以,我倆月月給他們寄出五百元錢做孩子的教育費用,我和平傃誰有空誰去郵寄。


    要說,平傃就是有運氣。


    就在那天押解這對情侶迴程的路上,平傃再破獲了那起震驚全國的軍械庫槍支被盜案。


    當時,為了省錢,平傃帶著我們一路刑警沒有走高速公路,而是選擇了老國道。


    荒郊野外的馬路邊,漆黑一片,因為是寒冬,黑夜就顯得格外地陰森和寂寥。而我們的兩輛汽車的夜燈,就顯得特別刺眼耀人。


    突然,黑黢黢的馬路當中,出現了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人,厚厚的軍大衣仍舊罩不住那瘦瘦的小個頭,但是,他卻意誌堅定地又搖擺扭曲著身子拚命地向前騎著,騎著,顯得十分艱難。


    即使聽到後麵有汽車響聲,甚至聽到汽車喇叭聲,他也並不迴頭,更不肯避讓,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平傃繼續按著喇叭,我心裏也十分奇怪:


    這大冬天的,不說數九寒天吧,也是冰天雪地的,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淩晨時分,這個男人在幹什麽?要到哪裏去?


    要超越他了,隻見平傃一個油門,汽車便衝了過去,“唰”地一聲就將他甩在了後麵了。


    我看見平傃側了一眼倒車鏡,估計本來是想看一下是否掛倒了他的,卻不料,平傃居然“吱——”地一聲,一個緊急刹車。


    然後,朝後麵刑警一聲大叫:“抓住他——!”


    自己便迅速跳下了車,直接衝上去,自己一個人一下子就撲倒了那個男人和破破爛爛的自行車。


    然後,就看見平傃‘咚咚’左右開弓,拚命地揮拳往下砸,貌似生怕那個男人有機會反擊。


    好在倆車刑警很快也衝上來,給騎車人戴上了手銬。


    平傃來到他的正前方,毫不遲疑地將她的手伸進了騎車人的軍大衣內。


    好家夥!猜猜我看見了什麽?平傃這隻警花的手摸到了什麽?


    嗬嗬,竟然掏出來了的是一支微衝!


    微衝嗬!哈哈~


    這可是隻有軍械庫裏,才會擁有的東西哦。


    肯定,是非偷既搶來的。


    我馬上想起一年前,某部軍械庫被盜賊挖地洞盜竊走的四支衝鋒槍和倆支小口徑步槍,會不會就是這個罪犯,或者說之一呢?


    因為那個大案的案情分析認為:作案分子應該是倆人以上的,這還是您當初確定的案情呢。


    平傃馬上電告局長,不一會兒,警笛聲和刹車聲匯成了樂曲的海洋。


    這就是我們警花參與的刑警偵破故事,最稀鬆平常的警花生活。


    當然,案發時,您這樣的局長也不排除在外的,必須的,無論早晚,整個一無日無夜的奉獻吧。”


    林飛說:“平果,怎麽迴事?我本來熟悉的案件,經過你的描述,怎麽變得這麽富有趣味性了呢?趕緊的,再來一個。”


    平果得意極了,說:“這就叫做,術業有專攻,好不好?我不會偵破案件,但是我會誘惑文學青年!嗬嗬。


    好吧,我繼續白虎一下嘍。


    那起衝鋒槍案子,經核實,果真就是挖地道、炸牆角、盜竊軍械庫那一案的槍支之一!


    那個瘦小騎車男人被擒後,也很快像個竹筒一樣,將他肚子裏的“豆子”全部傾倒出來~


    原來呀,一年前,城市的南郊野地裏,一個曾在軍械庫裏當過兵的,現在是名退伍的軍人,但是仍還在給某部首長開車的男人,在軍械庫後邊大約五百米開外的野地裏,開始了他“宏偉理想、宏偉工程的生涯”。


    他每天晚上從城東騎著自行車到城西來,挖土,天天如此,曆時二個月,終於將地洞挖到了倉庫的牆角下麵,然後用炸藥崩透了一個洞。


    他很是勤勞又聰明的,他知道倉庫有一個死角是紅紫外線照不到的地方。


    他更是清楚在淩晨時分,武裝的值守人員都在大睡特睡,不會有人注意到地下的微弱聲響的,因此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偉大的技術工程師和爆破專家,所以,他更會成為一名勇敢的兇殘殺手、搶劫銀行高手兼複仇王子的。


    他沒有想到還沒有采點好在哪裏實施持槍搶劫銀行的地方,就被全市大規模大麵積排查的警察盤查到了,一番查詢之後,終於沒有被當做重點嫌疑分子,隻因為他的機智、冷靜和巧言,以及原來的軍官證——複員時沒有人來收繳,他也就沒有上交,而解救了他。


    驚慌失措中,他恐懼萬分,害怕警察再次返迴來,於是他連夜將藏在床下的槍支通通運到一條高速公路的草叢裏。


    他再次挖了深坑,用厚厚的塑料薄膜罩住了那幾支槍,,然後埋到地下。


    他留下了一支,卻依然怎麽想怎麽覺得窩囊到家了。


    費盡心血弄來的槍,卻不敢使用,他對自己是否還能做成大事,心生疑慮。


    他靜默地思:


    ‘為什麽我這樣沒出息?


    不行,我要成功!


    一個大男人連一個漂亮女人都籠絡不住,到手的鴨子卻讓她又飛啦,不就是因為老子我沒有金錢嗎?


    哼——!老子一定會成為大亨級的人物的。’


    在這個月黑風高之夜裏,一個狂犬在寂靜的高速公路旁樹林裏的尖叫聲響起:


    ‘我要錢!我要殺人!’


    他一邊撕聲力竭地喊叫著,一邊端起衝鋒槍對著間或疾馳而過的汽車一陣掃射----


    ‘老子就是爺!老子先找地方迴避一下風頭,迴來再和你們鬥!’


    他仰頭朝天,長嘯一聲,仿佛一隻夜幕下的孤獨流浪的惡狼。


    他千想萬思也算不到,一年過去了,在異地也未敢作案的他,還沒有再次踏入城市,就被抓捕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一枚警花拿下了呢。


    簡直太沮喪了。


    一個人想幹什麽,怎麽就是老天不幫忙呢?


    他甚至還覺得:‘沒有什麽呀,反正二十年後,自己還是一條好漢,或許就會托生到了有錢人家了,從此以後,榮華富貴。’


    ‘那些小女人,我想要什麽樣的,就有什麽樣的。


    還要把這些小女人幹掉一個,滾蛋一個,再漂亮的女人也得給我——做牛當馬----’


    瞧瞧,這個農民出身的流浪漢,這個沉浮在城市的社會渣滓,死到臨頭了,還是如此的仇恨社會。


    這些話,不是我的杜撰哦,而是執行死刑前,我去采訪時,他親口說的。這樣的仇視社會地=的人,就該殺無赦。


    林飛,您說,是不是這社會,也真是一個讓人愈來愈不理解的了,怎麽會生產出這麽多齷齪人來呢。


    人生在世,已經沒有幾個人還在編織崇高的人生價值與理想的了吧。


    真的,我愈是描述、采訪這些與罪惡行徑較量的刑警們,愈是覺得我們大家好似堂吉可德,手裏揮舞著長矛,不停地迎戰大風車。


    也不是不悲哀的吧?


    哎——不會吧?——真睡著了嗎?”


    平果停止了講述,低頭看看這個讓她如此心儀的男人,又給他壓了下被角,欣賞起林飛酣睡後的香甜、靜謐又安詳的臉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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