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節,月朦朧之深夜,平果邀請巴特爾來家裏一同賞月。


    那天下午,平果就請假了,先跑到超市買了五花豬肉、梨子、月餅、紅棗,還購置了四個小菜和一瓶紅酒,溜迴了家。


    最浪費時間的大菜,就是燒紅燒肉。


    平果製作的紅燒肉,總是肥而不膩,紅豔豔的,甚是誘人。大姐的兒子常常會吆喝著懇求著要吃這道菜。


    蒙古人都很愛吃肉,當然,一般愛吃的都是手把肉,但是,通海市這個地方,要想買到小羊羔鮮肉,不容易。所以平果就改燒五花豬肉了。


    平果一進家門,就仿佛上了戰場。


    先是將五花肉洗淨,切成方丁塊塊,再將鐵鍋燒熱。用刀把一塊薑,從中切開。拿著這塊薑,就在熱鍋裏,讓薑的切口麵,貼在鍋壁上旋轉、旋轉,為的是要讓肉不粑鍋。男男女女兩個人的情意是否就該像這樣熱帖著卻並不黏在一起?


    接著,平果就將肉倒入鍋內,開始翻攪,直到那鮮肥肉,都被煉成了油,再將老抽醬油倒進去一些,攪攪,再放料酒、水,翻攪之後,蓋上鍋蓋,大火燒開後,再陸續往鍋裏添加花椒、大料、辣椒、薑塊、冰糖,還有一點點鹽。所謂要想甜,加點鹽嘛!


    等水一開鍋,就將鐵鍋裏的東西,一氣都倒到砂鍋裏,文火開始燉,燉呀燉,一直燉到巴特爾按響了門鈴。


    平果趕快把用手掰成的寸長的四季豆放入砂鍋內,才去打開了門。


    英俊、威武的巴特爾一把擁抱住了一身廚衣的平果,笑了,說:“怎麽這麽像我心目中的那個俏皮的小媳婦呀!”


    羞得平果滿臉通紅。


    平果立刻甩掉他的雙手,逃進了廚房。


    平果攪呀,攪著鍋,心兒像兔子一樣亂跳。


    然後,平果聽到巴特爾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才恍然明白過來。


    平果急忙將那些蔥段放進砂鍋裏,再放進去一點雞精,等到水都被熬幹了,一鍋油亮亮的色彩斑斕的紅燒肉就炮製成功了。


    巴特爾的眼睛本來是褐色的,現在都饞得發綠了,幾乎是風掃殘雲般地,一大桌的菜被橫掃一空。


    因為紅酒的緣故,平果一直都是醉眼看朦朧月般地盯視著巴特爾。


    把個大男孩看傻了似的,就有點恍惚、有點局促、有點緊張,說:“我們到晾台上去吧?月亮一定很美很圓的。”


    平果就隨著他來到晾台上。


    一輪明月懸掛在湛藍湛藍的夜空裏,很美很圓。


    風兒有點清涼,地上散出片片水波般地光斑。


    巴特爾突然反轉身,雙手緊緊地摟抱住了平果的腰,說:“你就是那輪圓月嗬。”


    平果有點傻,竟然如此迴答道:“那你,就是太陽。月亮是靠太陽,才發出這麽迷人的光來的。”


    巴特爾亢奮極了,就俯下身軀,更緊緊地擁住平果,悄聲細語道:“我,想,吻你!”


    平果就這樣,傻了吧唧地帶著迷惑又恐懼的心情,接受了巴特爾的吻。


    其實,當時平果覺得自己其實是十分清醒十分冷靜的,根本沒有一點激情,甚至連激動的感覺都沒有。平果至今還記得自己很嫌棄他的直鼻子,為什麽它總是頂住自己的鼻子?使她或他吻不到彼此間的鼻下那個唇?


    甚至,平果還傻傻地迷惘地問:“我是不是沒配合好你?”


    後來的後來,這成了巴特爾開平果玩笑的經典。


    初吻,帶給平果的隻是濕潤和柔軟的感覺,很有點粘糊糊的,不叫人喜愛。


    那時候,平果特別惶恐。她不知道自己如此珍惜、如此等候了二十年的心兒,一刹那,是否給錯了人?


    第二天中午,巴特爾來到平果辦公室,見平果正在吊扇下的藤椅裏迷失自己。


    一見到他,平果就冒冒失失地劈頭問道:“你……你為什麽吻我?”


    隻見巴特爾用那雙充滿驚愕不解的褐色大眼,凝視著她的雙眸,並用兩支胳膊撐住那寬厚的臂膀,俯下身來,針尖對麥芒似的,一字一頓地正色道:“因為……我……喜歡……你。我……覺得……隻有……這樣……才能表達我對你的……感情。”


    巨大的愉悅,伴隨著一種陶醉和醒悟,湧入平果的心田。


    那時的平果,真是天真、幼稚或者無知之極。


    “草色遙看近卻無”的來年初春,一個周日的中午,平果在家做了一頓午飯,二個菜:一碟黃瓜炒雞蛋,那無論黃瓜還是雞蛋都是嬌嫩嬌嫩的,甚至頭頭處的黃花都還滯留著;一盤蒸燒白,也是重慶的一種五花肉的吃法,北方人一般都叫做:梅菜扣肉。


    巴特爾一看到此,立刻大吃特吃起來,甚至她倆還喝了些白酒。


    也許酒的緣故,也許春暖的關係,更或許彼此青春的騷動?


    巴特爾趁著平果洗碗碟的時候,從背後擁抱住了。


    開始兩人還隻是說笑著,一會兒之後,巴特爾將頭擱在她的右肩頭上,甚至吻了吻她肥大的耳垂,又在脖子裏拱了拱,吻了吻。


    “咯噔”一下,平果猛然想到魯迅的一句話,好像表達了這層意思:男人吻了額頭想眼睛,吻了眼睛想嘴唇,吻了嘴唇想脖子,吻了脖子就是想一路做下去,直至做愛。


    雖然平果並不清晰什麽才叫做做愛,但一想到此,平果的臉就紅潤起來,羞澀極了,慌忙用濕漉漉的雙手推開那個像紅碳一樣熱的軀體。


    巴特爾卻力大無比,一把拽住了她,將她一下子拉進了懷裏,緊緊的摟抱著,嘴裏還一個勁地叫著:“親親——就親一下,啊——就一下!”


    開始還想逃掉,但是,平果很快就軟了下來,不就一下嗎?


    巴特爾一下子就吻住了她的嘴唇。並很快用舌尖尖頂著緊閉的牙齒,很有力度,她不明所以,就張開一條縫隙,結果,那個柔軟卻很有力量的東西,就長驅直入地直頂喉嚨處,平果覺得一下子很惡心,很有一種窒息的滋味,慌忙使勁推搡著、扭動著,迫使巴特爾暫停了下來。


    他迷茫地望著她,不明就裏。


    平果看著那張漲得通紅通紅的英俊臉,又覺得自己太誇張了,於是,就低下了眼睛,十分羞澀。


    巴特爾立刻備受了鼓舞,一把抱起她,就朝臥室奔去。


    將平果往床上一甩,就撲到了她的身上。於是,他摸著了少女般地胸部,揉搓著,她嚇得幾近暈了過去。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啊,平果很有點緊張、有點局促了,但搞不清楚下一步該如何了?


    是要做愛嗎?


    平果感覺有個硬家夥一直在擱著身體,很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說什麽,畢竟他在那麽激情的血脈迸發中。


    他開始脫牛仔褲了,平果一把捂住他的雙手,說:“不行,不行。”


    巴特爾焦急、火熱的說:“讓我看一眼嘛,就看一眼。”


    平果再次軟下來,不就看一下嗎?女性機密,當然該給戀人看的。


    平果感覺難堪極了,就用雙臂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於是,巴特爾就好像祭奠神女似的,開始緩慢下來,褲子、褲衩去掉了,靜謐的空氣裏,似乎攪動著一股熱烈的氣流,平果不知道他要幹嘛,但還是有一點兒自己的想法的。


    於是,平果幽幽地歎息道:“巴特爾,我,希望,一直希望,新婚之夜,我能給你一個最完整的最新鮮的最純淨的平果呢!”


    許久許久,平果不見了動靜,就奇怪地拿掉了雙臂。


    一看,沉默的巴特爾已然離開了她,背對著,坐在床沿上,靜默。靜默。


    以後,巴特爾真的不再衝動了,隻是依然常常相聚在這個小窩裏,欣賞彼此,彼此親吻。


    平果還是感覺得到他身上有個總是在親吻時候頂著擱著的東西,那是什麽?她不好意思詢問,也或許,是他的缺欠處吧?一種男人的難言之隱哈。不能在意的,平果想,將來去醫院手術掉不就行了嗎?絕對不能亂問的。


    有一點,平果也一直堅持著,就是無論多晚,都要求巴特爾返校。


    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在家留宿男孩子呢?影響太不好了。


    巴特爾經常是等到平果入眠了,才一個人悄悄地關燈、走人。


    為了滿足巴特爾的演奏、歌唱、作曲的欲望,他倆合夥兌錢購置了一架昂貴的鋼琴。


    每個周末的傍晚,巴特爾為平果彈奏《致愛麗斯》,為平果高歌《我的太陽》。


    當音樂流瀉滿屋之時,平果覺得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們倆是與眾不同的,隻有他們倆是兩情相悅,情深意切的,將來他們倆也會水乳交融、相濡以沫、如膠似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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