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躺在阿姆斯特丹一個私人公寓樓內,平果安然入睡。


    可是,平傃的元神升至天花板上,俯瞰著。


    一個奇異的屏幕映像呈現於眼前,令平傃不敢相信,自己附體他人,即可瞧見了他人的人生曆程麽:


    一個憔悴的年輕女人,眉眼看上去長得蠻像平果的,正在嘮嘮叨叨,滿是羞怒的模樣,說:“我說嘛,這幾天怎麽總是昏昏沉沉、惡心厭食,今天清晨還嘔吐啦,心下有疑慮,去醫院一查!


    果真的,太不幸啦,我竟然又懷孕啦!


    怎麽辦?煩死啦,我才27歲,都已經生了一男二女啦,難不成還得再生第四胎麽?


    不,我夠啦!我真的受夠啦!我堅決不要再做一個生育機器啦!老平,你說話呀,我們去做流產手術吧。我聽說啦,這個手術好多人都在做呢。我倆已經有男有女啦,也去做掉吧!之後,我還要再做個結紮手術。”


    一個已經授銜為大尉的年輕英俊軍官,一臉肅穆,一語不發,呆傻一樣的坐在餐桌前,眉眼看上去更似平果,尤其是那臉蛋的輪廓以及一雙細長的黑亮眼睛。


    女人繼續著,哭訴著她的煩憂:“我也是個老革命啦呀!


    十一歲,我就是我們村抗戰兒童團團長,天天把著村口,為全村人站崗放哨,防止日本鬼子偷襲!


    後來,十五歲就是村婦女主任,被選中,還讀書讀到了高小畢業。


    我十八歲進京,參加了總參後勤部幼兒園的開發組建工作,好好的,我幹嘛呀,離開了我的副園長兼會計工作,離開了北京首都,跑到了你這裏。


    還不是因為認識了你,嫁給了你!


    真的太鬼使神差啦,我那年才剛剛二十歲呀,可我愣是走了九天九夜,才來到了你們這卻是大僻壤的重慶炮校大山裏,做起了你的生育工具,前前後後整整生養了仨了!


    有完沒完呀。


    好,既來之,則安之吧,怎麽說,誰讓我當初瞎了眼,嫁給了你呢。


    但是,現在,七年過去了,你,必須的,聽我的,趕緊的,跟我去做掉這個孩子。


    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不要再做家庭婦女啦!


    我要工作,我要走出家門,我絕對不要再做家庭婦女,再生孩子啦!”


    女人說著說著,頭低下來,附在了餐桌上,痛哭流涕起來。


    男人默默的,站起來,走過去,關上裏間臥室的門,當然,幽默的男人,沒有忘記連著做了倆鬼臉,對著門裏麵的仨蘿卜頭,擠擠眼,嘴撅起,右手食指放嘴邊,然後一個最燦爛的微笑。


    男人走上前,對著依然還在哭哭啼啼的老婆說:“好吧,好吧,咱也新潮一下,趕緊的追趕一下超前意識,堅決不再緊緊追隨我們偉大的領袖毛澤東主席要求啦,咱現在就走,咱去醫院,咱去享受機械設備在肚子裏攪和的滋味去嘍!


    放心,我堅決支持你的願望。


    手術後,咱好好養養身,然後,把這一堆孩子送去全托幼兒園,一星期咱接一次。


    再然後呢,您就去重慶建工學院繼續當你的會計師去,好不好?


    別哭啦,別哭啦,看把眼睛都哭腫啦!走,走,咱們現在就去醫院去。


    要知道,我這次迴家來,時間也就隻有這一晚上的。


    明天部隊還有任務呢,我就不能陪你了呢,所以,走吧,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檢查、手術去!”


    女人有點傻了,想一想,那麽疼痛、棘手的事情,就這樣確定啦?


    她走過去,打開臥室門,對著長子平渝,有著一雙黑溜溜大眼睛的男孩兒,說:“渝兒,你要聽話,爸爸媽媽現在去醫院一趟。你要帶好兩個妹妹,不準打架吵鬧,晚飯看起來必須得晚一點吃啦哦,隻要你們不鬧、聽話,等爸媽迴來!爸爸媽媽迴家來,給你們帶一份辣子雞丁迴來吃,好不好?”


    仨孩子很聽話呀,也很開心,龍騰虎躍的,尤其倆妹妹喜笑顏開,說:“好滴好滴,我們要吃雞丁,麻辣雞丁!”


    於是,男孩子平渝不願意啦,追逐著妹妹們啦,因為長子平渝屬相雞。


    小夫妻倆來到了醫院,是炮校的醫務診所,滿打滿算隻有三個醫生一個護士。


    男醫生說:“流產手術,我們這裏做不了的,必須去市區內的大醫院。再說了,你們幹嘛要流產呀,毛主席還要求我們人多力量大呢!難道你們不聽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話啦?”


    女人特別難堪,小聲嘀咕一句:“我當然最聽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話啦!但是,我也不能再不去工作啦!”


    男醫生義正辭嚴,說:“年輕人,你們還是早上八九點鍾的太陽呢,世界全靠你們了,你們才不過生個孩子而已,就慫了,不敢與人鬥啦?哼!


    瞧,人家那邊那個郭大媽,都生了七個啦,這不又懷上了,還樂嗬嗬的要生下來第八個呢。


    我看了,你這第四個娃呀,脈搏這麽有力量,快八周了哈,還這麽不顯懷,肯定是個男娃娃哩呢!看看,二男二女,倆男孩子把著前後,多吉利、多美好的家庭結構啊!”


    女人一聽,迴頭看了看那個大肚子郭大媽粗門大嗓的模樣,便一咬牙,對著大尉男人說:“好吧,咱不做了!我生下來這第四個好啦。


    可是,咱可說好了,這輩子,我除了這四個娃,絕對不再生了哦。


    真的,這輩子,最多,就隻生這四個孩子,好吧?


    生下來這最後一個,我就做結紮手術,好不好?你同意不?


    好,點頭就算同意嘍,走——咱迴家去吧!”


    九個月後,女人居然跟郭大媽住進了一個待產房內。


    郭大媽原來是高炮營營長的老婆,熱情有餘,絮絮叨叨的,尤其嗓門兒足夠大:“我說你呀,才生四個,就要結紮手術?太可怕啦!聽說了,你是因為想再要個男娃娃,才決定要生下這第四個的。對不對?嗯——點頭就是說對了話。要我說,咱們現在就預定下來吧,看我生了七個孩子啦,都是男娃娃,一窩和尚頭呢!如果你生下了女娃娃,就送給我好不好?當然,如果我又生了個帶把滴,我轉送你,怎麽樣?”


    女人笑了,說:“就依你!”


    郭大媽大笑起來,很是響亮,說:“咱倆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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