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傃此時此刻也終於同樣的大叫起來:“住嘴!不要再說了!”


    因為平傃竟然記憶了起來:自己幾乎就是一種形式上的被強殲了,所以也被恐懼、被疼痛、被傷害嚇住了,以為自己遇見了一個怪物,一隻野獸……


    於是,她從身邊摸到了並抓起了一塊大石頭,狠狠地朝那個侵犯她的野獸般地男孩子的頭部,死勁地砸了下去——


    女孩子看見野獸般地怪物側倒在了自己的身邊,昏迷不醒啦,梅瑰才感覺到了一絲心慰,說明自己是安全了……


    可是,她馬上又喊又叫起來,因為她發現不僅那個怪物頭上,有在冒湧出來殷紅的鮮血,而且自己的大腿上也全是鮮血……


    殷紅的鮮血,一直流啊……


    梅瑰癡傻了……她還以為自己不僅砸死了那個野獸,而且自己也馬上要死了——


    於是,恐怖的梅瑰落露地逃離了山洞……


    她真的是由於驚嚇而失憶長達十八年之久哦,現在,終於,她竟然能夠記憶起來,當時的那種驚懼、恐惶以及疼痛的滋味。


    平傃感慨:平傃,原來,你真的就是那個梅瑰嗬!


    難怪你和方晟的第一次相見,你會覺得似曾相識;難怪你會惟獨對他網開一麵,快速的有了肌膚之親;難怪麵對失蹤了的方晟,你會追蹤尋覓不肯放棄;一切緣由十八年前就注定了嗬!


    命運,到底是和誰,在開玩笑噢!


    平傃心裏湧上酸楚。


    她想起來:小的時候自己常常扮演芭蕾舞劇中的白毛女,在鄉村的無豬可供喂養的豬圈裏,自己帶領一群流著鼻涕滿臉崇拜的小姑娘翩翩起舞,教導她們如何學習芭蕾舞蹈動作……她在部隊裏看過了無數遍的舞劇,已經可以無師自通……


    然後,梅瑰會突然停止舞蹈動作,朝著低低的土圈圍牆外,威嚴地高聲大喊:“小細眼,出來吧,我們知道,你——在偷看!”


    於是,少年方晟就會尷尬地走出來,滿臉通紅的。


    那時,梅瑰給方晟起過多少外號嗬,什麽“大鼻子”啦,什麽“四方嘴”啦,什麽“跟屁蟲”啦,什麽“神槍手”啦,等等,等等。無論好壞,無論善莠,少年方晟,全部照單享用,而且仍舊默默地總是尾隨著梅瑰。


    記得那次,梅瑰正在給小姑娘示範如何“下大腰”的舞蹈基本功的動作時候,上衣翻卷覆蓋到了她的臉部,突然露出了她的正在茁壯成長的小小隆起的胸部,小姑娘們都大笑起來:


    “哈哈……梅瑰姐姐,你的咪咪,被塗蝶看見了!”


    梅瑰一下子癱倒在土地上的同時,她看見塗蝶張開結舌、目瞪口呆的模樣,那雙手還直直地支撐著矮矮的土牆……


    梅瑰惱羞成怒,大步走到方晟麵前,虛晃一槍似的一個大巴掌在塗蝶的麵前空氣之中掃過,嘴裏罵道:“無恥之徒,你真卑鄙!長大了你也是個好色鬼,沒有出息的白癡!”


    可是,梅瑰這次沒有想到,塗蝶通紅的臉上,立即有了蒼白之色,但是,梅瑰卻聽到塗蝶斬釘截鐵地嚴肅認真地義正詞嚴地說道:


    “我才不是!我不是好色鬼,不是無恥之徒,更不是什麽白癡!我長大了一定會出人頭地的,我要當一個勇敢者,我就是一個大英雄!我還要讓你嫁給我!”


    平傃至今還能迴想起來自己初聽這個“嫁”字的時候的羞澀和難堪,因為當時在場的所有小夥伴們都“噢……噢……噢”地大聲大笑著、起著哄……


    方晟搖了搖平傃的胳膊,打斷了平傃的思路,說道:


    “平傃,還記得在通海市那個豪華浴池裏,我們第一次靈與肉相溶之後,我要求欣賞你的落體嗎?……你不僅外貌相似,神態相似,甚至你的右眉之中的黑痣也和梅瑰的一樣,而且你還不記得自己十三歲以前的事情……


    最為可以確認的就是,你的右側汝房下有一顆小紅痣,你的後背中部有一顆小黑痣,這都是小梅瑰擁有的嗬;


    還有你的兩個大腳拇指都是像梅師長的一樣往上翹翹的,這是家族的特征嗬……


    還有你的大鼻子——”


    平傃默不做聲,但是淚水卻是源源不斷地淌落了下來:是的,我知道我就是梅瑰,我已經想了起來……


    當我赤身落體地跑下山穀時候,我又遇見了更加不齒的事情……


    一個正在山穀裏放養牛羊的鄉野男人,又將我攔住,再次粗暴蹂躪了我,卻給了我一件碩大的薄衣爛衫,勉強可以包裹住我的落體……


    我其實並不記得我是在一直不停的奔跑……奔跑……我不知道我要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直到遇見了我的養父……


    這一切,平傃隻能沉默,埋葬在自己的內心裏。


    方晟的手,一邊為平傃擦拭著源源不斷的淚水,一邊還在訴訴叨叨:


    “梅瑰……你怎麽又不理我了?


    ……我又瞎說了一通什麽,千萬不要有什麽話又惹你生氣。


    你知道嗎?從小你生了氣就哭。我一看見你哭,就目瞪口呆,就像一個小孩子做了壞事在未受責備之前的瞠目結舌一樣,所以,什麽事你先別哭,先來責備我,打我,好嗎?”


    平傃立即打斷了方晟的自責,厲聲說道:“我的親生父母親呢?是不是被你殺害後,丟棄到海裏去了,是不是?”


    方晟怔了一下,立即慷慨激昂了起來,說:


    “不是我殺的!是李大芃和他的馬仔們幹的,是他們將他倆摔入大海的,不是我。


    ——但是,我也有罪嗬,我當時在場,可我並沒有保護他倆,也沒有阻止他們,聽任了他們的胡作非為行徑。


    所以,我一直都在禱告,都在企求,希望你能諒解我的。


    這也是我為什麽要離開你,突然去了澳大利亞,找那個李大芃了結舊恨和新愁的緣故!


    ……我就怕有一天,你會追問我這個問題,所以我就將李大芃一家四口人來了個滿門抄斬!以牙還牙呢!”


    “那次在深夜的大海上,梅師長夫妻倆被摔入大海,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草菅人命的易如反掌狀態,我真的特別受到了刺激和啟迪……


    我覺得我就要做一個這樣的可以有生殺大權的男人,一個真正的英雄,哪怕是黑道上的,也是可以的。


    所以,我在震顫之中,就對你的親生父母親采取了聽之任之的態度。


    可是我也沒有想到,以後我會長久的生活在這個事件的陰影裏,一直到我在戰場上除掉了那個江西佬阿雄,我才覺得自己從此已經真正地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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