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蝶不禁一身冷汗。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猝而冒出的汗珠,又細聽一遍後續新聞,不由得冷笑一聲。


    原來,據警方不肯透露姓名的一個二級警督透露:死者身上的針管眼很細很小,但是在死者身上卻留有一個又粗又大的針管眼,死者身上和四周又都沒有其他物品,這就成了一個疑點;而且據街心花園管理處提供警方消息說,他們剛剛在那個街心花園安裝掛放了10個監控探頭。至於那個監控器材——城市街頭的電子眼會不會留下些什麽?請關注我們的後續報道。


    聽完新聞,一段廣告,正駕車去辦事的塗蝶,坐在自己的豪華轎車裏,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惡狠狠地罵道:“tmd,居然裝了攝像頭!”


    臉上發怵般的現出悔恨的神情。不過很快,他就又偷偷的微笑了……


    他想,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去甩掉汽車後備箱裏的那些喬裝打扮的道具。


    然後嘛——嘿嘿——


    塗蝶依然還是感覺渾身都透著一股——爽快勁哈!


    近來,塗蝶喜愛上了爵士樂,在自己的豪華汽車裏——那隻屬於自己的私密空間,好像成為了他的事業和生活的一部份的空間一樣,靜謐又溫馨的,還有些私密性。隻要一坐進車裏,就好像迴到了自己的窩裏,一切應有盡有,而心也似乎塵埃落定,不再是匆匆忙忙、從這地趕赴那地似的漂浮了。


    特別清晨時分,塗蝶總會在車裏放上一點薄荷香熏精油,為自己提神醒腦;傍晚,則在迷迭香裏混些薰衣草精油,為自己舒緩寬懈身心。


    在車裏,他會和自己警醒般的對話,整理思緒,甚至會高歌一曲給自己聽,或者和著名家唱出的快樂,疏解自己的疲倦和壓力。


    這樣的如此愛惜自己的紳士般的男人,在今天中國的大都市裏,不再算是少數,完全是特別新潮和時尚的,特別與眾不同的。


    愈來愈多的現代男子,願意傾聽自己內在的共鳴之磁性聲音,也願意承認自己和女人有一樣的特殊情緒,無論是悲傷、快樂或寂寞,還是恐懼、憤怒或嫉妒,他們總會謹慎地選擇,在自認為最安全的私密空間裏,獨自默默麵對和思考。


    曾有人提出過一個有趣的“洞穴理論”,描述男人在一天的壓力與疲累之後,會習慣性地迴到自己的私人洞穴,在絕對安靜的空間裏,客觀地思考問題,以退為進,培養第二天的戰鬥精力和能力。


    舉目望去,邊開車、邊沉思的男人、盯著電視機不放的男人、跑步運動鍛煉的男人、酒吧中沉醉的男人,或者熏蒸、洗浴、桑拿瀟灑的男人,都可能是一個正在尋覓著自己最合適、最安全之洞穴以便休憩療傷的男人。


    這些有形或無形的私密洞穴,更讓男人在情緒上有迴旋的空間。


    因為現代男人已經不像過去,需要全然壓抑自己的情感,但他們又不如女人有天生傾訴的本領,能透過說話就釋放壓力與焦慮。所以,能夠獨處又不用與他人對話的私密空間,就成了壓力巨大、精神疲憊的男人們的最好的選擇。


    在這隱密的角落裏,男人可以翻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緒,細細去感覺、去品味,種種絕然之隱密的念頭,完全可以在這裏忠實呈現,沒有人會打攪或論斷,也沒有人會窺視或嘲笑,畢竟,那隻屬於自我私下裏的流動絕密空間。


    也正因此,當下的男人們個個都是愛車族,就連女人們也都個個躍躍欲試地競相購車。


    自家車,就是一個絕妙的棲息地,無論對男人還是對女人一樣。


    塗蝶也不是什麽超人,隻是生活壓力太大、與“惡人”纏鬥過久,或被愛情搞得太複雜時,就會退迴到那冰冷孤獨、遠離塵囂的轎車中,做情感上的抽離與休息。當然他也希望自己在和仇人廝殺後,迴到自己的洞穴裏,把恩恩怨怨關在汽車門外,獨享精神大餐。


    為何會落入如此境地呢?塗蝶根本已是大哥大了嘛!


    誰又能料到呢?本來可以來去自如的塗蝶,目前,麵臨的確是一樁謀殺案呢?


    塗蝶還以為自己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呢,甚至他還為那個突然而非突然斃命的常暢,組織了一場隆重的追悼儀式。


    雖說這樣的儀式,遭到了唐小霧的強烈反對,但是,塗蝶想,這是個機會,自己作為一直謙讓、忍讓、退讓的哥們,隨時隨地也不能叫外人以為他有問題或者不在乎難兄難弟的死活。


    因此,塗蝶就在自己的公司裏設置了靈堂。雖說,他隻準備設置三天的靈堂,但是,他實實在在沒有料到,就在靈堂擺設出來的第二天,警察就登門拜訪啦。


    那幫子警察,真是沒有眼力價,居然個個穿著警服就登門啦。叫塗蝶恨得咬牙切齒的。


    誰知道他人會如何看待這件事情呢?畢竟,曾經,自己霸占了人家的老婆。如果有人暴露了那天晚上他和唐小霧慘遭常暢的蹂躪,那麽,這就是一種報複殺人的動機嘛。


    塗蝶怎麽會不明白呢?


    好在哪幾個警察隻是象征性的詢問了一下有關喪事的情況,就不再多問。


    送他們出門的刹那間,那個警銜似乎是一督的男人,突然迴過頭來,詢問般的盯視住塗蝶,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常暢是什麽時候?”


    塗蝶真的一愣,腦海裏瞬間一片空白。


    想了半天,塗蝶笑道:“好像是他死之前的那個周末。那天,他又跑到我的門下,討要錢財。”


    警察一笑,說道:“那為什麽?我們都以為那個在街心花園的那個短褲眼鏡黑口罩男子,就是你呢?”


    塗蝶一呆一傻,馬上就說到:“不會吧?我聽到廣播說,那個晚上,阿暢死在了街心花園裏。難道那10個攝像頭罩住了其他人?看到殺人場麵了嗎?——不過——不會吧?阿暢那小子早就是個窮光蛋啦,誰還會去殺他呢?”


    那個老警察一笑,說:“鏡頭裏顯示,有個男子故意撞擊了一下常暢,讓他跌倒後,又攙扶他離開了鏡頭。從我們多次從現場進行模擬顯示,那個男子該是最後一個與常暢密切接觸的人兒。如果常暢死於謀殺,那這個男子必定就是殺人犯。”


    塗蝶沉吟片刻,說道:“好吧,如果你們認定我就是那個所謂的殺人犯,那就帶走我吧。不過,我還是希望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我難兄難弟的靈魂升天,我再和你們走。請你們給我點兒時間,好不好?我絕對說到做到,以我是個市政協副主席的身份保證。當然,這不算是違背你們的工作原則吧?”


    那個一督就很奇怪的看了又看塗蝶,滿臉孤疑,笑道:“塗主席,您說到哪兒去啦?我們怎麽敢隨隨便便動您呢?您可是政協副主席呀,就算隻是個一般的會員,我們要想審訊您,也得經過相當級別的領導批示點頭才行呀,難道您不知道嗎?哈哈——”說著說著,他就帶著一幫子警察無可奈何花落去。


    但是,一個年輕的警察又拐了迴來,對著正在瞧著他們背影發呆的塗蝶問道:“那天晚上,您在哪裏?塗主席?您是否有人能證明您就不在那個街心花園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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