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想那一瞬間,平傃覺得自己再也不崇拜和迷戀“太陽”的燦爛和輝煌啦,她知道,他也就是一個有欲念、有想法、有齷齪的男人而已。


    走出了魅惑,平傃心靈深處卻空空落落的啦,有時候,孤寂難熬。


    想到此,平傃使勁搖了下頭,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現在,馬上要去和傲慢多謀的異性打交道了,誰知道那陰險的闊佬嚴酷是否招待並理睬她呢?讓他重視自己並講述自己和方晟的創業史也還有欲望吧。


    相信方晟——塗蝶的一切從頭來過的瘡痍滿目的創業經曆,嚴酷是最清晰明了的吧,也或許嚴酷可以透漏出一點方晟的信息抑或根本就知道他的去向呢。


    雖然方晟——塗蝶自己也曾講了不少,但一定還有平傃所不知道的謀略和詭詐,平傃感覺自己對此還是興奮且興趣盎然的。


    不管怎麽說,平傃是信服這一點切身體會的,即在寂寞靜穆的環境和神秘沉悶的生活裏,夜色是最有益於迴憶、思索、夢幻、構思和決斷的。


    魯迅有過這樣一句精辟話:我邁步在深夜中走出,遺棄了背後一切的冷罵和毒笑。


    簡直活像是鞭策和譏諷她一般,那幫親朋好友就在身後,瞧著呢。


    所以平傃總覺得自己的脊背硬硬的僵僵的直直的,仿佛有什麽東西,逼視著她的一切言行舉止,隻要稍微偏離了方向,這種脊背的感覺就會開始嚴厲的警示或者告誡她,讓她所思所想一定要本著這樣一個原則去落實。


    即一切都要“趕快做(魯迅語)”,堅決不能出現“真理總是在想抓住它的時候逃離”的局麵。


    行走在合法和非法之邊沿的,以精彩紛呈的現代商業之謀略經商的人士,能從專業的全新的視角,演繹現代商業社會風雲詭譎的壯闊景色和現代商業之英雄叱吒疆場之雄豪氣概的,恐怕大多是暴發戶土豪。


    這些所謂的成功人士,在資本原始積累階段,疑惑真有如馬克思恩格斯所述,充滿了血腥味道吧。


    平傃覺得自己總是在爬山,每天都在不斷的爬呀爬,精疲力竭恐懼疑慮;總是在快爬到山頂了,眼看山峰就要成為腳下石了,那最後的一步,卻總也跨越不過去……


    這晚,她仍竭盡全力的攀爬攀爬,一次再次徹底的失敗,甚至被那重重的鐵腳,踹了一個大跟頭,直落山崖下的深淵……墜落……墜落……又懼又慌又急又氣又叫又喊的,看見了那山腳下,是波濤洶湧深不可測的海水,不斷跌落的死亡般地巨大恐懼籠罩著她,她在睡夢中驚懼……難道自己就這樣墜崖而死啦吧。


    突襲來的不甘心情愫,竟然使無能為力直落千丈的平傃痛苦又委屈地哭泣起來……哭啊哭……不斷抽泣……突然……猛地醒來,發現原來在做惡夢。


    夢境中的場景,幾乎就在平傃的眼前,如同迴放電影一般。


    海濱山崖,四處荊棘和尖石。絕崖峭壁上,顯然是被曾經並不幹枯的溪流衝擊而出了一條亂石河道,自上而下,黑、紅、白色大大小小的石頭,千奇百怪的堆積在這個立體式的河床裏,平傃從下而上地攀登、攀登,可是每每當她爬攀的快到山頂時,總有一隻黑黑的硬硬的大皮鞋,狠狠地將她擰、踹下去……


    平傃是絕對不願意渲染自我情感的。但她如今深深地陷入了一種自我夢幻般地羞辱、悔恨、思索、分析、歸納、演繹和推理的境地。


    自從她追隨方晟的閱曆,尋覓而來後,方晟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蹊蹺地不斷出現一種真空般的荒誕情形:不是男人們好似意外的死亡,就是女人們好似個性出走而失蹤。


    作為刑警支隊支隊長的平傃,怎能淡然相看這麽多的詭異和巧合呢。


    方晟說過的與他密切相關的人們都不能眼見其人,甚至音信杳無,十足的匪夷所思。


    比如王玫死了,是自殺;比如方晟的女人們,像史小瑰、唐小婺、史嘉婑和史佳旺,都是失蹤了,卻從來沒有告訴她;比如梅瑰的親生父母,當年被迫轉業迴了原籍老家所在城市,可據平傃電話聯係當地派出所,去海邊旅遊就沒再迴來過,據說夜晚出海不慎遇難了;比如小老弟嚴酷,莫名其妙財盡人亡,據說屬於吸毒過量。


    當初,平傃也追問過女人們的去向的,但方晟說:“我後來沒找過她們,也許都嫁人了吧。本來人家已經生活平靜或很幸福,不要給別人製造麻煩了吧。”


    就連那個香港名媛李婲是不是真的出國定居了,也是平傃現在不能確認的。


    凝望著月空,躺在床上考量案情的平傃告訴自己,明天要再給公安部或外交部的同學去電話,繼續尋覓李婲的下落。


    平傃感覺特別詫異和蹊蹺的是,方晟如果真的就是一個殺手,那他會將這些人的屍體丟棄到了哪兒呢?抑或埋在了哪裏?


    死不見屍,活不見人。


    不可能飛升上了天,更不可能入了地,總有個密碼等待破譯的。這也就是失蹤案件,總是不好偵破的緣故。


    但……隻要能夠找尋到屍體,就可以立即立案偵查,那時就不是自己身單力薄的孤軍奮戰了,平傃再次夢幻起自己那個團結戰鬥的和睦融洽的偵查隊伍……既便自己的隊伍不能來異地偵查,最起碼自己也可以有戰友了嗬,有幫手了嗬……


    渺渺茫茫迷迷蒙蒙綿綿密密之中,平傃入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曼妙的彌漫了雲霧的山崖又出現在了她的屏幕上,清晰可見一隻皮靴踹擰著她的手,血唿啦差的,疼痛得她想喊卻喊不出聲,想叫卻覺得嗓子眼被掐,無奈痛苦中她不得不屈服,手鬆了,身體開始跌落,墜入萬丈深淵——嗷——大汗淋漓中她醒來,未睜眼之前,一幕畫麵呈現腦海內,葳蕤茂盛大樹,蒼勁骨骼撐著一個女人,女人一臉驚恐,女人麵前的懸崖上,雜草叢生裏隱隱約約有一幽洞口。


    一吟一詠猶猶豫豫遺音餘韻疑雲疑雨,平傃不知所往更不知所雲,惟有浸透了汗水的身軀在白床單裏黏黏糊糊嫋嫋娜娜膩膩歪歪。


    平傃一臉蹊蹺,眼睜睜凝視著夜色。


    明天,明天一定要去那最可疑的地方查詢探索考究一下。


    那個地點,是平傃近來常常想到的地方,而且越想越覺得煙雨蒙蒙一樣,悠悠忽忽混混沄沄魑魅魍魎,很值逢之。


    可先讓譚主任相助。倘若如果不行,就自己一個人夜裏或白天無人之時,偷偷地探尋……不然,不能解釋當年的塗蝶為什麽要將自己的林肯汽車,甩棄在那個閑人免進的軍事禁地裏去嗬——


    譚主任所言的,說塗蝶棄輛轎車,是為了留給他使用,卻又沒見他,顯然太過牽強了。


    抑或那個或者周邊的山頭內,杳無人跡的軍事禁地裏,真會有一個特別幽深的地方,成了塗蝶,也就是方晟,用來埋藏罪證的處所呢?


    平傃眼前漂浮起自己和譚主任疑惑是被毒氣熏暈的怪詫山洞。


    也就是極為相似的方晟老家的那個魍魎山洞。


    更是塗蝶父母家牆頭上畫出的詭異圖麵。


    大自然怎會有這麽蹊蹺詭異的巧合呢?絕對是最可疑的地方。


    仔細一想,塗蝶曾是個活絡的小戰士,後來又是一個善於狡計和交際的軍官,再後來又是一個大亨級的儒雅紳士,哪個身份都足以使他獲得那個山洞的詭秘鑰匙。


    何況現任主任是譚主任,和他是無話不談的親密戰友呢。


    有了密鑰,無論方晟何時需要什麽,都可以自如進出駐地,並來往於那個洞穴。


    需要搞清楚的是,那個山洞裏是不是真的有神秘的通道或者秘密的深洞,足可以讓塗蝶用來埋藏失蹤了的這些人們的屍體呢?


    還有一點,必須查清塗蝶的作案動機。


    千真萬確呢,倘若事實如是,塗蝶為什麽一定要殺害那些和他有過親密關係的男人女人們呢?惟有精神病患者抑或神經變態人?才會這般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生靈塗炭吧。


    疑惑一種特殊的祭奠,還是心理障礙上的需求,還是以吞噬生命為樂趣呢。


    仔細分析那個嚴酷的非正常死亡,真的就如同吳主任或譚主任所言,過量吸食毒品而死了嗎?會不會有人有所使用神秘的手腳?在第一次吸食時,或最後一次死亡的時候?疑惑是在整個吸食的過程之中?


    還有那個龍大哥,怎可能將自己的老婆支到夏威夷旅遊,而自己一個人卻竟然在家***且一下就招倆?


    據方晟所言,這個龍大哥可是個十分珍愛自我軀體的男人喔。


    更讓人疑竇頓生的事實是,他生前竟然還吞食了大量的春藥。


    這是不可能的。


    過於違背這樣一個人的生活習性。


    像龍大哥這樣級別的香港大亨,都是久經沙場的,根本不會在耆耋古稀之年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來娛樂於自我**的吧。


    據方晟所言,他該是個視自我生命為最寶貴的珍藏品來珍惜收藏的人,根本不可能再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來的吧。


    那麽,能合情合理的詮釋其死亡之緣由的根據到底是什麽?會不會又是塗蝶選派的殺手製造了這個懸念和結局呢?


    更有李大芃李婲兄妹倆,到底是生還是死了呢?如果活著,何因使他們兄妹無影無蹤抑或遠走他鄉隱名埋姓呢?


    方晟說,他在全國範圍內大規模緝私行動開始第一天的淩晨成功出逃,又是誰通風報信的呢?


    方晟始終不肯透露的緣故,必定是目前此人,一是來自上層,二是還活著。


    那麽,塗蝶逃離出自己的豪華別墅後,去哪裏躲過一劫的呢?當時正與他生活在一起的史家雙胞胎姐妹也不可能被他雪藏呀,活著抑或死了?


    總得有個棲息地吧。


    之後,塗蝶又到哪裏去躲避災難和追捕的呢?然後,如何能夠出國留學創業?


    方晟說,之後他和史家姐妹去了美國。真的麽?肯定有所隱瞞了平傃的吧。


    有趣的是,幾年之後,塗蝶搖身一變成了隨緣集團的總裁方晟,在通海市投資創業,龍章麟角的不可一世,甚至狂熱追求一名女刑警支隊長,且已然成功,真夠趨利避害、泣麟悲鳳的了,簡直已臻化境了嚄。


    要說一個有著犯罪記錄且被緝私部門掛了號的人,是不易辦得到合法的經營生意的法人資格證書的,除非他的犯罪記錄被易撤掉,或者他的戶籍易地,或者他的走私案件被撤銷或者被終結或者被擺平,抑或根本就是化妝整容並改名換姓。


    簡直如若這塗蝶搖身一變就成了方晟,除了平傃此時此刻在冥冥之中麵謾腹誹追蹤他,誰疑慮過方晟其人呢?


    變異人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的。


    隻是他的走私案件真的擺平了麽,又是如何擺平的呢?所謂吳主任甚至更高級別的軍政要人恐怕就是罪魁禍首了吧。


    忽然,仿佛陰鬱的天邊乍然凸了一絲光,現了一點亮,平傃的眼前猛然璀璨又惆悵。是的,她想起來,曾幫方晟給戶政大廳同事打過一個電話,貌似有人要去辦個入市戶口……入通海市的農轉非戶口。


    隻要屬於政策允許或者法律可行範疇之內的事情,平傃一般是不會拒絕的。


    當時,會不會就是方晟為自己又辦了一個新戶口呢。


    因了城市要擴大規模,增加人口,解決暫住人口生活問題,根據試點的需要,公安戶政部門便辦理了一批隻要當事人提供真實有效的身份證,就可以辦理轉入通海市的城市戶口。


    方晟說他當初轉業時,沒有接受轉業安置辦的工作安排,直接將自己的戶口轉迴了原籍,即為了要村裏分的一塊土地而放棄了城市戶口。


    方晟又說,現在既然打算將來在通海市成家立業,不如就將戶口遷來更好。


    想一想,當時的方晟並沒有什麽特別異常的表現嗬。


    或許?方晟多次的請求,以及多次定要麵謝幫忙入戶的戶政大廳劉主任,不會是別有用心的狡詐伎倆吧,其中或許藏匿著不可告人的非法行為吧。


    平傃迴想起,那時正是她不能翻身的臥床治療時候,麵對不斷來的這樣請求,她便像對待一種不厭其煩的騷擾,不耐煩說了:


    “方晟,你就去麵謝她吧,告訴她是我讓你去的就行了,隻要符合政策,她肯定樂意幫你的。”


    難不道方晟後來又和劉主任還有了其它的交往?甚至……劉主任因信任我而完全相信了他並為他辦理了不該辦理的入戶手續,使得方晟從此有了新身份?


    這是完全極有可能性的。


    反芻當下,誰手中有權有勢有錢,必定在其周圍有一大幫人圍繞奉承著,就像一群家丁或者小人一般,恨不得總是在磕頭作揖阿諛奉承跑前跑後的。其目的即為或辦成事,或掙到錢。


    曾有一起殺人案,平傃幾乎天天要和犯罪嫌疑人——某公司老板相見,那老板煩不勝煩地醃臢平傃道:“你們怎麽像一群蒼蠅似的,時時處處都在圍著我轉?煩不煩嗬!請——你們——出去!”


    平傃氣壞了,冷冷笑道:


    “怎麽……難道你不認為你是一堆大糞?還以為蒼蠅是圍著鮮花嗡嗡嘍?


    ……真不過一堆糞土而已!


    還是我們正想要鏟除了它呢。


    老老實實配合我們,才是你的正道!”


    老板立刻麵如土色,再不胡言亂語,終於明白了被圍繞的滋味,也有不好受的時候。


    也就是說,當別人追逐你時,絕對是因為有利可圖,或有事要辦,無論好壞事情。


    否則,世界就完全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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