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牆院上鬼域重重的圖形,平傃也不禁有了驚詫、警覺和恐怖。


    這說明了什麽?這樣深謀遠慮的神秘色彩東西,怎麽在這裏出現?這種圖像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她覺得應該故意地有點誇張驚叫,不過,她的眼神卻說明,其實她本人真的也是亦真亦幻的。


    但是,有的時候,需要一種表演的。


    所以她故意誇張大嚷:


    “大媽,您看您看!


    您家牆上,怎麽有一個山洞口呢?


    不是什麽煽動魔幻的影片吧?


    像是我和方晟一起去過的魔穴?還是別的什麽?


    太奇怪了呀,快看,那洞口常常讓我驚詫卻又精彩地在我眼前出現過好多次呢,那山洞裏麵還有白骨橫陳吧。


    真的特別滿目淒涼呢。是不是?


    說不定,就是我和塗蝶——你們的長子,進去過的地兒呢?


    但——那時,好像是他強行要和我親熱,我不同意,他就強行地擁抱親吻我,你們不知道哦——他好有力氣的!他——”


    方晟父母聽不下去啦,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道:“你——你,到底是鬼,還是人?”


    平傃驚詫地望著他們,滿臉生畏。


    說到天邊,她也想象不到,她會是鬼麽?


    因為她看見兩位老人已經把她當成了魔鬼,不僅快速地跑迴了屋不說,還將門死死地抵上了。


    母親一個勁地用頭磕著門,嘴裏痛苦地驚駭地叫著:


    “梅瑰,梅瑰,求求你,饒恕塗蝶吧。寬恕了他吧,為了你,他都快四十歲了,還一直也不肯婚娶啊。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早就已經知罪了嗬!


    罪過呀,罪過!求求你了!”


    這次地,反而讓平傃吃了一驚!


    難不成我還真是梅瑰呀。平傃想。


    今生今世,看上去,就要和這個梅瑰杠上了吧。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大家都鬼鬼祟祟的,將自己真變成了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陰神鬼魂了吧?


    奇妙。


    為了讓老人心安,平傃大聲喊道:“老伯大媽,我不是梅瑰。我叫平傃,是個警察,是個女人,不是鬼魂!”


    母親拉開了一條門縫,依然很恐怖地望著她,又是作揖又是磕頭的,說道:


    “塗蝶啊塗蝶,快、快來看看吧,這不就是你的梅瑰嗎?


    俺的祖宗哦——


    天靈靈,地靈靈,我家塗蝶要顯靈!


    塗蝶啊塗蝶,快迴來吧!快來看看吧。”


    說著說著,似乎真有了一點鬼魅之聲。


    父親也呆傻地拿著旱煙杆,擠到門縫裏,又傻傻地凝視了一會兒平傃,嘴唇劇烈地顫抖哆嗦著,良久,才哆哆嗦嗦問:


    “梅瑰——你迴來就好!


    千萬記住,俺家塗蝶絕對是喜歡你的。


    他幾乎把你當神一樣供著的。


    他根本不準俺們在他麵前提起你,除非俺們說——


    等到他找到你後,就同意他和你結婚,他才會給俺一個微笑的。


    不信,你可以去問問俺家所有的親戚朋友甚至周圍鄰居,俺不說謊的。”


    平傃笑了,說:“如果我就是梅瑰,你們會怎樣對我?”


    父母幾乎又異口同聲地斷言:“俺們讓你倆立刻結婚,給俺們生兒育女。”


    平傃尷尬一笑,說:“可我,隻是平傃呢。但,我有一個他的親生女兒哦。”


    父母幾乎立刻迴敬道:


    “不可能,他有過女朋友,但都隻是和梅瑰長得像的女人而已。


    隻有長得像梅瑰,才會被他相中,才會被他關注!


    生兒育女?那是絕對不可能會有的。


    絕對不會有的事情。”


    平傃有點急了,說:“我有鐵證,可以證明我的女兒,就是塗蝶的親生女。”


    父母一臉傻相,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過了一會兒,才拚命搖頭,門縫似乎也變得更狹小了,後來居然緊緊地夾住了平傃早就悄悄別在門縫裏的腳丫子。


    疼痛難忍,平傃很有點失望。


    到底是恐懼梅瑰魂靈再現,還是害怕她來尋根?


    她想,不是來替小嬌女尋根的。


    哼——別以為我就會認你們呢,搞不清楚方晟下落,搞不清楚方晟的真麵目,搞不清楚方晟和塗蝶是否是同一個人,我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我也絕對不會讓我寶貝女兒將來陷入絕境的。


    平傃有些無所適從,甚至突然就感覺特別匪夷所思的。


    憑什麽,他們以為我——平傃會賴上他們?哼——到底是血緣人脈,到底是一個房屋走出來的,居然說話辦事如出一轍!


    霸道。強硬。冷酷。


    無奈下,平傃隻好說:


    “好吧,今天太晚了,你們先休息吧,明天我再來。


    明天我們再聊聊那牆上的鬼魅圖案!”


    然後,她一個人來到那堵牆旁,用手摸,俯下身凝視,才明白,原來是用墨汁描繪出來的圖案。


    誰畫上去的吧?塗蝶——方晟幹的吧。


    畫出這種魍魎圖案來為的是什麽呢。


    更蹊蹺的是,自己為何如此熟悉這似曾相識的畫麵呢。


    實際上,這是自己第一次剛剛才見到的圖案啊。


    想不通。


    想不通。


    難道自己真的和那個叫梅瑰的女孩特別相象嗎?還是自己前身或者年少時就是這個女孩?迷惑。怪異。凝重。


    平傃幻想,也許二十餘年前,這地方發生過一起什麽事件,恰好這女主角和自己有關聯,男主角和方晟是一個人,演繹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故事,還是其它的什麽吧。


    之後,女孩不見了,貌似方晟的塗蝶,按照方晟所言的去當兵了吧。


    想一想方晟曾在遙遠的沱濘半島做了多年的雷達兵,正好也是對家鄉蹊蹺戀情的一種躲避或是內疚吧。


    再之後,複員轉業了,也不迴家鄉,而是要麽去了廣州、香港、美國、澳大利亞,要麽去了平傃所在的通海市,甚至搖身一變,快快樂樂地做了一名哈佛大學博士、隨緣集團的總裁。


    什麽緣故讓他如此璀璨地走過了自己的人生旅途呢。


    這期間,有著不少難以言說的變故吧?


    疑慮困惑中,平傃慢慢地走進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塗蝶父母家竟然是鐵將軍把門。


    平傃望著黑門上兩個對稱的兇神惡煞般的文武門神,簡直氣暈,沮喪至極。


    居然逃掉了吧。


    昨夜事件,由此真的說明了什麽吧?


    說明方晟就是塗蝶!


    而這個塗蝶就是個另類人物。


    十年前,1602商務套房隔壁房間的主人塗蝶,與這個塗蝶也該就是一個人吧?為什麽那個地方會出現一個塗蝶呢?方晟為何會出現在一個殺人魔現場呢?方晟又和這些有著怎樣的密切聯係?現在的失蹤,難道不是又一次的逃避打擊處理?


    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方晟就是塗蝶。


    塗蝶就是梅瑰的小密友。


    青春年少時,塗蝶與梅瑰發生蹊蹺青春激情故事。


    梅瑰失蹤,塗蝶入伍。


    塗蝶退伍,賺錢,尋覓梅瑰。


    1602房間,貌似是史佳旺預定並居住的,但塗蝶就在史嘉旺房間住宿,並預定了隔壁房間。


    突然,平傃茅塞頓開。


    塗蝶開了兩間客房,一間空著,另一間給了史嘉旺,不如說冒充了史嘉旺,男扮女裝。史嘉旺是誰?


    塗蝶與方晟是一個人麽?


    梅瑰與平傃是一個人麽?


    迷呀迷,謎一樣的一切。


    都在等待著揭秘,解謎,解密。


    不追查到底,誓不罷休。


    平傃堅定了一下信念,仔細想想,決心再次探訪一下那所小學校。


    平傃躊躇滿誌地來到小學校,在校門口的傳達室,又見到了那個學校的師傅,一個貌似有點文化實際上卻一臉皺紋顯得很衰老的莊稼漢。


    她問:“師傅,前天下午我來這裏,你說我和那個小姑娘梅瑰很像,真得很像嗎?”


    師傅一個勁地點頭,仿佛一輩子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似的,滔滔不絕地如數家珍般地嘮叨開來:


    “我和梅瑰是校友了。


    她是駐軍部隊梅政委的千金小姐,特別漂亮,那個水靈靈勁兒,咱鄉下人根本就沒見過。


    長辮子,橢圓臉,細長眼,尖下巴,說話可好聽了,像畫眉叫。


    她到咱這兒第三年的夏天,就突然失蹤了。


    不見她了的第二天,梅政委一家人急得都神經了似的。


    後來有人說,見到塗蝶曾和她一起去扒火車來著,大家才想起來,梅瑰肯定是和塗蝶在一起的。


    因為她曾經喜歡和塗蝶的表哥——咱這小山村惟一的一個高中畢業生一起學彈琵笆來著,後來這個男老師迴城裏父母身邊工作了,梅瑰就開始常和同班同學塗蝶一起玩了。”


    平傃問:“那梅瑰不見了,塗蝶不是還去當兵來著,不是也沒什麽事嗎?”


    “那小子,也是失蹤一個星期後,才像個叫花子一樣的迴來了。


    瘦骨伶仃的,滿臉隻剩下了一個大鼻子啦似的。


    人早就被嚇懵了,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


    校長質問他,讓他交出梅瑰來,結果他竟然朝著校長的臉就猛擊一拳,嘴裏還嚷著,揍死你這個吃人鬼!


    校長那個氣呀!


    二話不說就把他給開除了。”


    這顯然愛嘮叨的師傅,還要繼續著沒有中心地述說,平傃隻好再次打斷話頭,問道:“那梅家——?”


    師傅卻生氣了,眼一瞪,盯了一下她,不滿地說:


    “想聽不?想,就別打岔。


    ——咱誰都沒有人家梅政委有本事,給那小子打了一針,好家夥,那小子一口氣睡了三天三夜。


    然後,醒了,自己找到梅政委,一定要梅政委保證讓他去當兵,才肯告訴梅政委,梅瑰的去向。


    梅政委同意了。


    他才說,他和梅瑰本來是想扒火車看大海去的,卻坐錯了方向,讓火車把他們拉到了一個大山裏,正趕上天下雨,就想逃到那裏的一個山洞避雨。


    可是,他倆剛走到離山洞七八米遠的地方,一股颶風刮起,狂唿海嘯似的,梅瑰就不見了。


    他說,他找了一星期,都沒有找到蹤跡,隻好自己迴來了。”


    師傅興高采烈的繼續傾訴著:“再後來,梅政委開著他的越野車,帶著塗蝶和倆兵去找尋那個山洞。


    據說是隻有倆人迴來了,一個梅政委,一個塗蝶。


    哎呀呀,據說那個山洞裏有毒氣,白骨一片呀,氣味難聞。


    你說,梅政委倒黴吧,丟了閨女不說吧,還死了倆兵,所以後來呀,梅政委也被部隊勒令處罰,複員迴了老家。可憐啊!”


    師傅唏噓不已地感歎著。


    平傃說:“那塗蝶怎麽就當上了兵的呢?”


    師傅眼又一瞪,說:“那當然,咱最佩服人家梅政委,是個男子漢,不僅說話算數,而且還不計恨塗蝶。


    據說他被迫退伍時,僅僅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請軍區領導同意幫助塗蝶去當兵。”


    師傅讚不絕口地說著:“塗蝶此生真是遇見了大貴人。”


    平傃問:“那個山洞在哪裏?”


    師傅立即雙眼發直,一臉煞白,手也不停地左右擺動著:


    “你,可千萬不能去,啊——那個地方現在已經被封山了。


    因為後來也常有人和動物被吞掉的,真是可怕的洞穴。


    那個地方,是在當年日本鬼子修葺鐵路的深山溝裏,現在因為盛產石子和礦石,好多開礦的人都在那裏開挖,也有好多人靠生產水泥發財了。


    可是,並沒有人敢去那個有魔洞的山頭,開采礦石的。”


    平傃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去看一眼,或許能有新發現或者收獲呢。


    現場,就是一切線索的來源。


    仔細地勘查現場,就意味著案件的被破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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