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這裏,平傃突然覺得貌似在揣測她和蒿嫣然的關係嘛,話語也有點近似,便不由得抬頭看了看蒿嫣然。


    蒿嫣然依然在微笑,眼神內全是揣摩平傃的麵部表情。平傃就說:“看起來,你是有備而來呀!嗬嗬,到底想要說明什麽呢?不如我們倆麵對麵名說唄?”


    蒿嫣然嗬嗬一樂,不動聲色,說:“繼續看,嗬嗬,繼續看。剛剛發現哦,我們平家小妹原來真的是特別優雅知性又嫻靜溫柔呢!”


    平傃狐疑了,隻好一邊嗬嗬笑著,一邊繼續埋頭閱讀:?於是,芃和夏倆人即使在局裏碰麵,也極少停下問候;有時芃故意叫住夏,後者也是淡然、漠然的,有時更絕,直接視而不見,擦肩而過!


    芃愈來愈感覺出一種距離:心理上的,比職級上的,更遙遠。


    有一天,芃給夏打了一次電話,是深夜。


    夏當然的確很敬業地快速接通了電話,聲音冷漠而低沉:“有什麽事?快說。”


    芃下意識地趕快說:“沒事,就是想你最近怎樣?”


    夏不耐煩地說:“沒事,有啥好說的。言多必有失,就這吧。”


    芃驀然覺得疑似看到了……一具冰冷的機械體,不再需要一切情感。


    接下來,隨著夏的職級攀升,妒嫉的女人說:


    “她還不是全靠挖空心思的鑽營,才上位的。哼,瞧吧,工人家庭出來的女人,要不是高攀上了高幹子弟,哪有今天?”


    嫉妒的男人說:


    “她是個什麽東西!哼,隻要是個男人,她就跟人家上床,還公然說什麽我沒什麽,隻要你家後院不著火!”


    刻薄的男人和女人一起說:“瞧她那張冷熱分明的嘴臉,是領導來了,便有好酒、好茶,外帶熱情的話語,溫柔的體貼;


    無權無錢的昔日親朋來了,她從骨子裏冒出的都是寒氣,冰冷襲人!”


    但是,夏卻說:“我有我的方向,我有我的路要走。子非魚,焉知魚之誌?”


    果真,沒出一年,夏又高升了,任了一個公安分局的局長。


    芃想,畢竟我們一個被窩鑽過,還是打個祝賀電話吧。


    誰知電話剛接通,夏就堵住了她想讓她請吃飯祝賀的話頭,說:“我正忙著,再說吧。”


    芃想,我何時對夏不起過?我就是要打給夏這個電話。


    芃再次撥通了電話,說:“喂,老夏,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冷酷啦?我建議,你寫日記吧,坦白記錄下自己今日的情感,留做將來退休之後的永久的迴憶和懺悔吧!”


    一聽到這麽幼稚又可笑的言辭,夏覺得這個叫芃的女友,真的就是,永遠也長不大,永遠單純、幼稚和可笑!


    於是她就冷冰冰地迴敬道:“愛情、親情、友情,算什麽?關鍵時刻,哪個能幫上我?嗬嗬……讓我記日記?留下……把柄?還是……證據?哈哈——”


    隨著“叭”地一聲響,關手機的餘音,繞梁般地讓芃開始從心底裏埋葬夏。


    直到今日,說起夏來,芃依然還是隻懷念記憶中情真意切的夏。


    畢竟,夏從來都不是個碌碌無為的女人,而是個幹事的魅力女人。


    隻是她的灰色調,恐怕也隻是展示給過芃一個人而已吧。


    其實,我也覺得夏是個很有思想、很有頭腦、很有膽量的女人。


    反倒是芃——已然做到了刑警副支隊長位置的警花,過於天真、幼稚與純淨了。


    可我卻喜歡芃的這種天真、幼稚和純淨。


    真的,我真喜歡她的這份誠摯的友情,我渴望著、想象著,得到一份芃所給予夏似的這樣一份深情厚意。


    總有一天,芃也會給予我一樣的深情厚意的,我堅信。


    因為我知道,我也有一些東西,會讓芃非常樂意地給予我那樣深情厚意般的純真友誼的,我堅信。


    平傃邊看邊想,這不是惟妙惟肖地勾勒出來了她們仨警花間的深情厚意嗎?哪怕是灰色調的。


    真的,夠真實的啦。


    想不到眼前這個女人真的火眼金睛呢!似乎鑽進了我的腦髓裏一般。


    也許,她所記載或想象的這一切,都是夏活著的時候,告訴過蒿嫣然的呢。因為心理分析的確很真實、很到位。


    但平傃依然無語,想想平緯被陷害的淒慘遭遇,麵對此女時,無論如何也要多一條心。


    期待平傃有所真心話的蒿嫣然,一聲不吭的靜默著,久久等不來祈求的,便突然笑起來,說:“平家小妹,你別這麽沉默,好不好?要不,我再給你講一個愚人節的故事吧?反正咱倆閑著也是閑著。”


    然後,蒿嫣然瞧著夜空,半天卻不再說話啦。


    平傃也望著璀璨的星空,感慨著大山裏的夜空真美呀。


    這時,蒿嫣然說話了,語氣特別平靜地說:


    “在英國,有一年愚人節。


    我覺得我算人到而立之年,風韻猶存吧?童心也未泯。


    我決定要好好愚弄一下我愛人,同時,也想借機試探試探彼此的情感深淺,以及他對今後未來情感走向的態度。


    我不想索要婚姻,但我渴望有個女兒。


    如果他是個負責任、有擔當的男人,我就準備要個女孩子了。


    所以那天一大早,我對他說,講個故事給你聽。


    他便洗耳恭聽。


    我說,曾經呀,有一位一心一意想要登上世界第一高峰的登山者,經過多年的準備後,開始了他的旅程。


    他希望獨得全部的榮耀,所以決定獨自一個人出發。


    抵達山腳下後,他便開始向上攀爬。


    天有些晚了,他非但沒有停下來,準備露營的帳棚,反而繼續向上攀登,直到四周變得非常暗,簡直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了,甚至月亮和星星都被雲層給遮住了,這位登山者仍然意誌堅定地繼續向上攀爬著、攀爬著。


    在離山頂隻剩下幾尺的地方,他突然滑倒了,嘰裏咕嚕地一下子跌落了許久,也不知道滾下去多遠。


    但他感受到了快速墜落的恐怖感覺。


    他知道死亡正在加速地接近自己。


    而且突然間,他還感到了係在腰間的繩子,重重地拉住了他。


    他覺得他整個人都被吊在半空中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


    驚恐中,他隻好放聲唿叫:“上帝啊!救救我!”


    突然間,天上真有個低沉的男士聲音迴應,道:“你真的相信,我,可以救你嗎?”


    “我,我,我當然相信!”


    “好吧,那你,就聽我的吧,把你係在你腰間的繩子,割斷!”


    登山者一聽,這叫什麽話呀?


    選擇割斷還是留守?這真是個生命攸關的問題。


    最後,寂靜中,登山者還是決定:繼續全力地抓住手中的,那一根救命的繩子!


    結局呢?


    嗬嗬,平家小妹,如果是你來選擇,你會選擇什麽?


    當時,我講到此,我就也是這樣對男友發問,說:“親愛的,你說?你肯丟掉那一根救命的繩子嗎?”


    男友一笑,說:“傻瓜嗬,我當然不會丟掉那一根救命的繩子的。”


    我當時真的很失望,就訕笑,道:“可是,據說,第二天,救護隊員在距離地麵僅僅十尺的地方,發現了那個凍得僵硬的登山者的遺體,他的手還在緊緊地拽著那根所謂的救命繩子!”


    男友一怔,本來悠哉自在的神情,頓時喪失。


    一幅孤單的自由男子漢之厚黑形象,一下子彰顯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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