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一台戲。


    但是在寧塵看來,就是兩個女人也夠鬧騰了。


    向來不善於把握女子心機的他,現在也在兩個“同門”師姐妹的對話中,察覺出了火藥味。


    大概是當年的蕭白凰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技藝非凡,欺負過嬌小一些的雪姬。


    算算時間,大約也就是兩個妹子十歲左右的事情...現在過去十多年了,還是記得如此清晰~


    寧塵並不多言。


    他知道今日來的不隻是她們兩個。


    “姑娘既然來了。”寧塵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山頭,出言道:“何不過來坐坐,順便飲些熱茶。”


    寧塵此言一出,兩個劍拔弩張的女子也瞬間熄了火,順著寧塵的方向看去。


    果然若不是寧塵之言,她們根本沒有注意到此處還有第三位女子。


    “你既然怎麽急著叫奶奶出來,那麽奶奶可就不躲著了。”


    就明目張膽坐在山頭上的白衣女子,翩然而下。


    無視她的言語,仿若九天玄女。


    雪姬從來不認為自己容貌會輸給任何人,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但是現在眼前這個同樣穿著白衣的的女子,雖然蒙著麵...但是卻讓雪姬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寧塵卻發現,三個女子穿的全是白衣。


    雖然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但是看多了也會有審美疲勞。


    來人自然是紅淚。


    寧塵暗自觀察三個女人之間的小動作,先是相互打量了一下各自的衣物,然後眼中齊齊露出了一股鄙夷的神色;再來有意無意的揚揚袖子、抬抬手,又或者活動一下脖子,挽下一下發髻,露出玉鐲、項鏈與耳環等裝飾品。


    不經意間將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麵展現出來。


    比如雪姬,一雙長腿與雪白幹淨的皮膚是兩個皆不能及的,就下意識的靠在了一邊的山石上,將一雙長腿從裙下伸出來,並且將袖子口向上再挽幾分,露出雪白的臂膀,時不時的撫弄一下自己的脖子。


    或是蕭白凰,為什麽說她“人高馬大”?


    就是因為她的個頭是三位女子中最高的,除此之外還有高傲的胸圍,更是讓人可望不可及,偶爾挑釁一般的舒展一下胸懷,更是讓人血脈噴張。


    “真是便宜了蕭白石,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寧塵替蕭白凰暗自可惜,因為如此讓這個女人便的十分的神經質了起來。


    最後就是紅淚,因為帶著麵紗,本就朦朧。


    再加上雪姬與蕭白凰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也算是自然一份兒神秘感,竟然在剛才開口說話的一瞬間,平地起薄霧,現在不僅僅是她的麵目,就連她的身體都處在了霧氣之中,雖近在咫尺,卻不可探奇究竟。


    不同於雪姬與蕭白凰,急著將自己的長處在第一時間暴露出來,而是將她的神秘感擴大到了最大化,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親自探查清楚這個女人的深淺。


    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咳咳。”


    寧塵輕咳了一聲,出言道:“三位,給在下個麵子...還有小孩子在呢~”


    “寧公子,給介紹一下唄。”蕭白凰輕斜了寧塵一眼。


    “現在不懼內了?”雪姬頗有些不甘心的瞪了寧塵一眼。


    寧塵心知肚明,臉上卻絲毫不動搖,露出一絲禮貌的微笑,出言道:“這位便是紅淚姑娘。”


    “什麽?”蕭白凰身子一瞬間拘謹了一些,看著紅淚竟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你就是紅淚?”


    “真不乖。”


    霧氣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散去,麵紗之下傳來了相當悅耳的聲音:“哪有直接叫奶奶大名的道理。”


    “紅淚姑娘,你就...”寧塵伸手想要說些什麽。


    卻見紅淚迴眸,眼角似乎是因為笑容,輕輕的眯了一下:“叫什麽姑娘,叫奶...不對,你要叫姑姑。”


    “由您吧。”寧塵苦笑一聲。


    “你們認識。”蕭白凰可還記得她親自給寧塵傳過一條消息。


    “這是奶奶的大侄子。”紅淚一本正經的介紹這寧塵:“我是他姑姑。”


    蕭白凰目光在二人的身上不斷的巡迴,她現在有些懵逼,有一些事情理不順了。


    “小姑娘就是蕭白凰吧。”紅淚盯著蕭白凰問道。


    “是。”


    “小姑娘吃裏扒外,是個白眼狼呦。”紅淚突然冷笑道。


    “你!”蕭白凰怒目,然後釋然一笑:“你管得著麽?”


    “嘖嘖嘖,這脾氣,奶奶甚是喜歡。”紅淚雙目中透露著許些驚喜。


    “喂,老太婆!”又是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寧塵暗自打了一個冷顫,不用看他也聽得出來這是雪姬的聲音。


    雖然雪姬的聲音千麵萬化,但是他就是能聽得出來。


    “老太婆?”紅淚掩口表示驚訝。


    就連蕭白凰也是第一次對雪姬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一口一個奶奶,不是老太婆是什麽?”雪姬好像是毒舌屬性觸發:“怎麽?自己做得,別人便說不得,自己便認不得了?”


    “我像是老太婆麽?”紅淚好像也有些質疑自己的意思,緩緩的迴過了頭,看著寧塵問道。


    “不好說。”寧塵扯了扯嘴角,心想為什麽把握也牽扯進來?


    “實話實說。”紅淚好像是有些委屈,眼角真的含淚~


    “第一,我沒有見過您的真實麵目;第二,也不知道您的真實年紀...如何實話實說?”寧塵說出了理由,其實他心中未嚐不是真的想要知道。


    “老太婆就老太婆,哼哼!”紅淚好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頗有深意的看了寧塵一眼,然後對著雪姬問道:“你這個小娃娃,叫我這個老太婆,究竟有所謂何?”


    “你來幹什麽的。”雪姬質問的語氣,有那麽一瞬間,竟然有些此處女主人的味道。


    “我來幹什麽,蕭白凰最清楚。”紅淚眼睛瞟向了蕭白凰,然後頓了頓再說道:“寧塵也知道。”


    紅淚將目光從蕭白凰與寧塵兩個人的身上收迴來,對著雪姬輕笑著問道:“為何就你不知道?”


    “莫非你們是表麵朋友?”紅淚好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眼睛之中靈光閃閃,小碎步向後挪動,全是細節。


    紮心了,老鐵。


    雪姬看看在一邊靜觀好戲的寧塵,突然感到好難受。


    曾幾何時,她一度以為自己能和寧塵交心來著...卻沒有想到就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把一手好牌打爛。


    她甚至想要質問寧塵:“你難道不知道取了老娘,就等於娶你全天下所有的女子麽?你想要什麽樣的老娘變不出來?”


    雪姬長舒一口氣,壓下了怒火。


    現在還要先表麵淑女一波,縱然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形象不能亂。


    說不喜歡寧塵,就是不喜歡寧塵。


    若是不服的,大可以來實錘本姑娘!


    雪姬再看紅淚之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鋒芒,薑果然還是老的辣,一擊命中了雪姬的要害。


    寧塵並沒有多關注雪姬,因為也看不出來了什麽,這女人的演技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連她的臉跟說話的聲音都分不出真假,你還指望能看懂她?


    所以寧塵選著放棄,而是對著紅淚問道:“你決定了?”


    “遲早的事情。”紅淚點點頭,接著說道:“如今是一對三,輸了迴去也有個交代。”


    “是不是放水放的太直接了?”寧塵無奈道。


    “真的把你打傷了,我怕迴去了戚少商不理我。”紅淚故作扭捏。


    “他現在肯跟你說話了?”寧塵大驚。


    “偶爾。”紅淚掩麵。


    “老妖婆!”蕭白凰雖然本身就是個戲精,但是最煩的也是戲精,最見不得別人戲精了。


    這也是她小時候為什麽“欺負”雪姬的緣故~


    因為她的戲,不如雪姬演的好。


    現在蕭白鳳見到紅淚竟然這樣的紅淚,來自體內本能的洪荒之力已經忍無可忍,長劍出鞘,怒喝一聲:“出手吧!”


    “來得好!”紅淚也是二話不說主動迎了上去,甚至在靠近到出手的一瞬間說了一句:“寧塵這個小子,婆婆媽媽真不爽利,找些打完,我也找些收工迴去。”


    寧塵與雪姬兩人對視一眼,無奈尬笑。


    寧塵也沒有想到,當先動起手來的竟然是蕭白凰。


    但是下一刻看到兩人充滿了做作的招式,更是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插手。


    “要不今天你就歇著?”雪姬突然靠近了寧塵一分,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隻會讓人感到親近而不是親密,十分善解人意道:“我替你出手?”


    “她們再打假拳。”寧塵無奈的說道:“我一出手就變成真打了。”


    “且看妾身的忘情天書如何?”雪姬溫柔一笑,眼中已經露出了幾分清冷的之色。


    “忘情天書?”


    聽到這個名字的寧塵也是忍不住一驚。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一門什麽樣的功法,但是單聽著名字,便知道此功法定然不落俗套。


    倒有幾分神仙意境。


    雪姬也是玩劍的。


    女子行走江湖,一般都是佩劍,大多都是靈巧的短劍。


    雪姬也是一樣。


    現在才是真正的三個女人一台戲。


    寧塵在下麵看著雪姬並不是純粹想要與蕭白凰聯合鬥紅淚一人,她若是看到蕭白凰有什麽明顯的破綻,定然會毫不留情下一記狠手。


    蕭白凰會吃虧麽?


    顯然不會,反手便是一記狠著。


    兩個人對紅淚是假打,但是對“自己人”卻是一招比一招兇狠。


    “很不幸。”寧塵撓撓頭:“參戰的三人竟然都是‘演員’,處於同一方的竟然開始了內鬥互撕?”


    何其不幸?


    打到最後,紅淚一臉懵逼的撤出了戰圈,與寧塵麵麵相覷的看著已經打出了真火的兩位姑娘。


    “她們...”紅淚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究竟什麽仇什麽怨?”


    就憑她們兩個現在這氣勢,真的聯手對付紅淚,紅淚也要退讓三分啊。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寧塵想了想,說道:“她們的恩怨依稀要從十年前說起了吧?”


    “小子,後院起火了。”紅淚拍拍寧塵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還年輕,路還很長,且行且珍惜。”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寧塵看著紅淚說道:“這樣迴去,你能交的了差麽?”


    “交差?”紅淚輕笑了一聲:“我需要向誰交差?誰敢讓我給他(她)交差?”


    “也是。”寧塵點點頭。


    ————


    北燕嵩山,少室山少林寺。


    少林寺臥虎藏龍,縱然現在不在江湖八大門派之一,但是也沒有人敢小看了它。


    封寺百年。


    少林寺的實力也算是頗為神秘,畢竟底蘊極深,就算是錦繡山莊的人,表麵上也給少林寺的麵子。


    中嶽派的掌門卓忠堂,此刻就在少林寺之外。


    懷中抱著一位弟子,是卓忠堂的親傳弟子,名字叫做陳永寧,昏迷不醒,現在是重傷之狀;身後跟著一位年輕人,這位年輕人相貌俊美,自然就是李尋歡。


    “卓掌門。”李尋歡眉頭輕輕的一皺:“錦繡山莊欺人太甚了,竟然下如此歹毒之手,廢了陳師弟的武功也就罷了,竟然還挑斷了陳師弟的手筋腳筋,當真是霸道!”


    “我平日裏總是提醒他們,讓他們見了錦繡山莊的人繞道走...唉!”卓忠堂長歎了一聲,無奈的說道:“我這些個弟子中,就是永寧最衝動,也不知在什麽地方招惹了錦繡山莊,竟然有今日之禍。”


    “小侄一定踏平了他錦繡山莊!”李尋歡眼中露出了殺氣。


    “噓!”卓忠堂輕輕的拉扯了李尋歡一下,說道:“不要亂說話!”


    “很可惜,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少林寺邊上的林子中,傳來了一道俊雅的聲音。


    “什麽人?”卓忠堂低聲嗬道,李尋歡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殺意與驚恐。


    “來人可是惜朝?”李尋歡嘴角上鉤,向著聲音的來源處發問。


    “尋歡。”顧惜朝輕搖折扇,緩步而出:“你不厚道啊,來了北燕竟然不來尋我,還要讓我來尋你?”


    “嗬嗬嗬。”李尋歡挑挑眉,接著說道:“你顧惜朝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下尋不到你...所以,能做多勞,自然要你來尋我嘍~”


    “你李尋歡除了尋歡之外,恐怕也尋不到什麽東西了吧?”顧惜朝走到了李尋歡的身邊,送上了一記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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