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塵說的讓他三招,隻是說的不還手,可沒有說不防守。


    氣勢上,寧塵已經占據了先機。


    “接招。”


    宮華雙手輕輕的按在的瑤琴之上,宮樂隨即伸手一撥。


    隻是一聲簡單的琴鳴,卻多了無限的肅殺之氣。


    林中除了這一聲琴鳴,還有突兀出現的萬千刀光劍影。


    這琴音,當真是可怕。


    樹木隻在瞬間凋零,枯枝落葉仿佛也化成了無數利刃,停留在的二人的身前,不斷的盤旋。


    “嚓嚓嚓!”


    旋轉著的落葉,在的二人真氣與琴音的加持之下鋒利無比。


    樹幹上已經劃開了一道道的傷痕。


    “錚!”


    這一聲好似鐵馬兵戈,殺伐之氣在上一層樓。


    無數的攻擊,向著寧塵的方向攻了過去。


    三分歸元氣的屏障護衛在寧塵的三寸之前,不論是真氣幻化的刀光還是劍影,又或是鋒利的草木,皆停留在寧塵的麵前不得絲毫的寸進。


    寧塵的臉上保持著一絲微笑。


    宮華與宮樂兩兄弟縱然對於眼前這一番景象實現已經有了猜測,但是真正到了這時候依舊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破防。


    一招已經過去了。


    “錚錚錚!”


    宮樂急彈三下,二人的氣勢強行爆發,發絲在空中胡亂的飛舞。


    好似一個風暴的中心,卷起了漫天的狂風。


    “大風起兮雲飛揚!”


    宮華的口中大聲的唱出了這一句。


    鏗鏘有力,震人心肺。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宮華竟然借著這狂風原地起飛,離開了瑤琴。


    一人彈琴一人唱。


    狂風唿嘯之間,竟然凝合在了宮華的周身,雲起雖四散飛揚,但卻與著狂風隱隱交相唿應。


    寧塵的神情慎重了些。


    他竟有一種錯覺,現在的宮華好似天神下凡,以雲氣與鎧甲,以狂風作利刃。


    凝合天地之力為己用,實力上升何止一倍!


    宗師最大的手段就是借助天地的力量,宮氏兄弟顯然已經做到了極致。


    宮華飛身而下,手掌虛握,力劈而下的同時,狂風匯聚成一柄可斬大地的利刃。


    這一刀仿佛劈開看空間的限製。


    隻是終究停留在了寧塵的三寸之前。


    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卻微微升起了漣漪。


    宮華來不及驚恐,他也沒有時間想別的,好像是在壓榨自己的力量,力道在不斷的增強。


    漣漪,變成了波瀾。


    隻是這三分歸元氣的屏障,終究是不破。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宮華第二次發力不曾,心中依然明了。


    借著反彈的力道,向後滑行。


    寧塵在原地一動不動,更甚者還給小寧夏整理了一下衣物。


    小寧夏不哭不鬧,一雙略微赤色的瞳孔滴溜溜的轉了不停。


    宮華退到了依舊在彈琴的宮樂的身邊,大口的喘著氣。


    額頭之上雖然無汗,但是背後早已沒有幹處。


    “哥哥。”宮樂停住了手,眼中頗帶有一絲擔心。


    “你還是第一次叫我哥哥。”宮華嘴角微微一咧。


    “嗬嗬嗬。”宮樂神情的苦悶,不情不願的說道:“若是此時不叫,恐怕便沒有機會再叫了。”


    “二位。”寧塵看著二人眼中的決絕,出言說道:“第三招一過,便請二位赴死。”


    “不用閣下操心。”宮華強撐著站起來,站直了自己的身體,對著寧塵說道:“這一招之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宮華好像是爆發出了全部的力量,揚天長歌。


    宮樂也在一瞬間再次將瑤琴奏響。


    莫名的蕭瑟,莫名的悲壯。


    卻有一往無前絕不迴頭的氣勢。


    “易水歌?”寧塵徒然升起敬意。


    這首歌,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眼下的這二人顯然就是這個打算。


    風便的淒冷,原本夏日的天空,先下起了小雨,不多時邊做了冰雹。


    在過片刻,邊做了無邊的風雪。


    冷風刺骨寒,寧塵將小寧夏裹入了懷中。


    一曲奏罷,負責奏樂的宮樂已經沒有了聲息。


    琴弦盡斷,摔在地上,寧塵依稀看得到伏在琴麵上的宮樂,麵色蒼白且七竅流血。


    宮華的手中一把冰晶長劍晶瑩剔透,但卻帶著如九天寒獄般的凜冽。


    舍棄了防禦的極端攻擊方式。


    寧塵在一瞬間已經判斷出這一招易水寒,並不是自己現在三分歸元氣的境界可以抵擋的。


    這一招,已經超出了宗師境界的威力,自然也不是宗師境界可防禦的。


    怪不得會讓此二人來殺我。


    三分歸元氣在瞬間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他父親留下,由他二叔代為傳授的《若水不爭》。


    溫潤若玉。


    若說另一邊寄托了他兄弟二人性命的宮華,代表了極寒決絕的必死之意。


    那麽現在的寧塵,身邊揚起一汪春水,就還是春日的涓流,帶來生的希望。


    流水如春,環繞齊身。


    一邊是死意決然,另一邊是生機盎然。


    這本就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


    原本在易水寒之下召喚而來的雨水寒冰,正在一股股的匯聚在寧塵的周身。


    見到這一幕的宮華更是大驚失色。


    他的易水寒並沒有完全匯聚完成。


    現在還不是最強的威力,若是現在發動,必然前功盡棄。


    隻是這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力量卻白白的流向了寧塵,這讓宮華心中很不是滋味。


    生死之間的大事,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寧塵並沒有注意到宮華的神情,他沒有來不及去注意。


    這是他第一次全力運轉《若水不爭》,但對其充滿了信心。


    以不爭為爭。


    強行掠奪易水寒的力量。


    宮華的身體幾乎到了極限,冰晶還是從四麵八方向著寧塵的方位突刺。


    閃著耀眼的寒光的冰芒,在接觸到若水真氣的一瞬間,便悄然融化,並且被同化。


    寧塵也沒有想到這個意外的收獲。


    宮華更是驚上加驚!


    武功完全被克製,此非戰不利,實乃技所克也!


    寧塵這一招究竟是什麽時候練成的?


    竟然一丁點兒的消息也沒有,自己兄弟這一招有信心可以滅殺天下任何一位宗師,當然這是在見到寧塵與夏瑤之前的想法。


    麵對夏瑤之時,他們根本沒有出手的餘地,更不要說花費時間來施展易水寒了;麵對寧塵,最強大的一招,竟然被對方的無名武學完全克製,可以說是兄弟二人天生的克星。


    宮華心中瞬間又了決定。


    舍棄了那些四麵八方的攻擊,寒冰之力全部匯聚到了手中的冰劍之上,天地之間瞬間寂靜了很多。


    隻剩下對峙的雙方。


    樹木已經變成了冰雕。


    有時冷風吹過帶起重物的撞擊,會讓其在瞬間的變得粉碎。


    有一處地方除外,寧塵身前一丈地,依舊是綠意勃發。


    生總比死來的不易。


    出手。


    寧塵等的起,但是宮華等不起,多等片刻,他的力量便減弱一分。


    在力量達到頂端的一瞬間,宮華用出了一招直刺。


    簡簡單單的一招直刺,卻是寧塵迄今為止見過最為強大的一招攻擊。


    若依舊用三分歸元氣來抵擋,恐怕瞬間便會告破。


    寧塵說不出手,就不出手,同時他也試一試這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究竟厲害到了什麽程度。


    “噗呲!”


    易水寒的劍尖已經刺中了若水真氣化成的屏障。


    宮華騰身在半空中,除了繼續向前,別無退路。


    而易水寒也容不得施法人心中絲毫的退意,要不然未曾傷敵己先亡命。


    一往無前的信念,到了宗師這境界,又時候心境往往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甚至是決勝的位置!


    易水寒還在突進,隻是不明顯。


    宮華沒向前一尺,易水寒不過是向前的一寸。


    縱然如此,宮華依舊不會放棄。


    他已經遇見到了自己的失敗,臉上透出了一絲解脫式的微笑。


    宮華的前進的勢頭,終究被寧塵的若水不爭消散一空。


    冰尖距離寧塵的心口隻剩下了一寸的距離,但是宮華的雙足已經落地站定,手中的冰劍還在一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三個唿吸之後,冰劍終究是化作流水,宮華想要握緊,卻隻能讓其流失的更快。


    “三招以過。”宮華閉上了雙目,言語之悲切令人感慨萬千。


    “你們兄弟而是,才是真正的江湖人。”寧塵出言說道,語氣之中的敬意不加絲毫的掩飾:“恨不能早於二位結識。”


    “有閣下這一句話,我兄弟二人也不枉來世一遭。”


    宮華的眼睛並沒有睜開,就這樣站在了寧塵的麵前,嘴角邊上流露除發自肺腑的微笑。


    寧塵見宮華半晌沒有說話,散去了若水真氣,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鼻尖輕輕的一探:“死也站著死,寧塵小看閣下了!”


    寧塵退後一步,對著宮華重重的一拜。


    這一拜,讓宮華的身子向後仰去,摔在了地上。


    “來人。”寧塵高嗬了一聲。


    這裏的戰況早就讓他的五百親兵驚動,此刻寧塵一聲唿喚,便有十餘人第一時間趕來。


    “厚葬二人。”


    “諾。”


    寧塵返迴了茅草屋。


    篝火已經熄滅,地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熊掌很難吃,我走了;另外,恭喜你,小夏要先學會叫爹了!


    那個“爹”字,寫的分外的用力。


    寧塵心中莫名的一酸,對著小寧夏說道:“記著,要等你娘迴來再開口說話...並且第一個要出來的要是娘。”


    小寧夏似懂非懂,在寧塵的懷中拱了幾下。


    天宮雖然是讓宮氏兄弟來殺寧塵,但是不代表不派其他人從旁策應。


    但是再見到宮氏兄弟強大的易水寒也沒有對寧塵造成絲毫的損傷之後,終究是興不起再次動手的衝動。


    而且他也要將這個消息匯報給天宮的高層。


    ————


    西涼皇宮。


    皇帝滿臉的鐵青之色。


    蕭若水也不發一言,眉頭緊皺。


    “八弟。”皇帝出言道:“這個寧塵當真如此厲害?”


    “天宮的那兩位高手臣弟是領教過的。”蕭若水眼中升起了一絲愁緒,接著說道:“縱然是臣也不是二人聯手之下的對手,眼下的寧塵的竟然能在他們的全力一擊之下絲毫沒有受傷,可見此人的功力已經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境地,大宗師之下第一人的稱唿,興許要換換人了。”


    “聽聞紅淚最近一直在那個什麽叫戚少商的身邊。”皇帝突然對著蕭若水問道。


    “不錯。”蕭若水點點頭,接著說道:“自從當年大荒山一戰之後,紅淚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等再次出現的時候,便是與這個戚少商形影不離。”


    “紅淚當年答應父皇三件事。”皇帝突然輕笑了一聲,接著說道:“眼下應該是還剩下一件吧。”


    “是。”蕭若水點點頭,接著說道:“陛下的意思是?”


    “讓紅淚去對付寧塵。”皇帝出言道。


    “縱然不成,也能讓寧塵元氣大傷。”蕭若水連連點頭。


    “來人,宣黎飛鴻!”


    大荒山。


    寧塵正在撥弄著小寧夏,卻是來了以為意想不到的客人。


    “公主為何來此?”來人是西涼的白凰公主。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白凰公主看著寧塵說道。


    “哦?”寧塵停手,有些不解的看著蕭白凰。


    “寧公子馬上就要成為大宗師之下第一人了。”蕭白凰輕笑著說道。


    “此言從何而來?”寧塵有些懵逼。


    “我的皇帝爹爹計劃讓紅淚出手殺你。”蕭白凰緩緩的說出了這個消息。


    “這哪裏是什麽好消息。”寧塵苦笑了一聲。


    “你若是勝過了紅淚,豈不就是大宗師之下第一人?”蕭白凰笑意不減。


    “那個瘋女人,躲她都來不及。”寧塵扯扯嘴角,看著蕭白凰:“你這樣出賣西涼,不怕以後別人戳你的脊梁骨?”


    “我追求的是天道。”蕭白凰不屑的撇撇嘴,接著說道:“凡夫俗子的看法,我才不會在意。”


    “但是你在意蕭白衣的看法。”寧塵試探了一句。


    “算是吧。”蕭白凰也並沒有隱瞞,然後對著寧塵說道:“我全身心的愛上他,也會讓他全身心的愛上我,接下來我們會成親,然後在我懷上他的骨肉之後,將其殺掉!”


    “你也是個瘋女人。”寧塵訕訕一笑:“幸好你想要愛上的是他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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