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得大師好像是知道寧塵已經將《若水不爭》運行了一個周天,接著說道:“現在運轉《明鏡台》”


    “《明鏡台》?”寧塵明顯一愣,下意識的問道:“那是什麽?”


    “感受你印堂穴的一絲先天真氣。”不得大師出言道。


    “印堂穴?”寧塵想到了自己在跟笑尊者對拚一招的時候,眉心處出現了奇異現象。


    “好。”寧塵當即點點頭,在接觸到的一瞬間,之前的那種天地清明與速度減緩的狀態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這就是《明鏡台》?”寧塵心下大驚。


    “不錯。”不得大師的語速飛快:“雲崖寺最神秘的心法,雖然沒有半點攻擊力,但是其輔助效果乃是天下至頂,獨一無二。”


    “能學到它,也是你的緣法。”不得大師頗為欣慰的說道。


    “隻是《明鏡台》與《若水不爭》皆不能融入你的三分歸元氣之中,如不然今日貧僧便可以助你晉升宗師。”不得大師再次感歎了一句。


    “保持你的靈台清明,運轉不爭心法,貧僧要將這五十年的功力,傳授於你。”不得大師頓了頓,接著說道:“貧僧的時間不多了,你且做好準備。”


    寧塵聞言一愣,來不及開口問話,便感受到背後不得大師的功力猶如一陣陣翻滾的巨浪一般,不斷的湧入自己體內。


    原本隻有一絲的若水真氣,也在不斷的壯大之中,與三分歸元氣沒有絲毫的衝突。


    好在寧塵的筋脈寬厚,現在又是半步宗師,正是一個積累真氣的階段,這真氣來的正是時候。


    不爭心法來者不拒,統統的將之轉換了為了若水真氣。


    隻是一炷香的時間,若水真氣便後來居上,一舉超過了原本的三分歸元氣。


    “為什麽?”


    現在的寧塵隻想這樣問一句,他不明白。


    或許有些猜測...也隻是能想到不得大師怕是閉關失敗了。


    現在的寧塵隻能屏息靜氣,無暇開口。


    “這若水不爭,貧僧終究還是讓它再現江湖了。”不得大師緩緩的收功,寧塵迴頭查看的時候,原本墨色的胡須已經灰的發白,臉上遍布著的皺紋不斷的提示著寧塵,這一位將他強掠上島的老僧,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五十餘年的功力,不剩分毫。


    沒有了生機,就算是有解毒之法,也無力迴天...怪不得要突破到大宗師,那是要增加壽元。


    “寧兒。”不得大師伸手猶如枯槁的手緩緩的升起,想要摸一摸寧塵的臉頰,隻是伸到一半的時候,卻停留在空中遲遲不肯下手。


    “師傅。”這一聲師傅真心誠意。


    “你不要叫我師傅。”不得大師強行提起最後一口氣,看著寧塵說道:“若是可以,不妨叫我一聲二伯。”


    “你究竟是誰?”寧塵突然神情一陣恍惚,他意識到自己恐怕又要知道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了。


    “你不要怪二伯。”不得大師緩緩的閉上了雙目,接著說道:“有些事情不能從我的口中說出來,現在能告訴你的是,貧僧的俗家名字,叫做寧不得。”


    “寧不得...寧不得...”


    在寧塵重複這三個字的時候,不得大師已經完全沒有了唿吸。


    “這怕是自己的真二伯了。”寧塵緩緩的將不得大師的身子放下。


    寧塵原本以為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世,不在意自己的父母,沒有想到這距離自己身世最近的一次,竟然讓他如此的患失患得。


    靈魂之中的悸動,讓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以及當年的一場大火。


    寧塵不知道不得大師如何認出自己,不過細細想來,怕是跟薑立脫不了幹係。


    原來義父讓自己上洞庭湖,本不是給東廠找麻煩,十有八九是跟不得大師見麵。


    寧塵抱著不得大師的身體緩緩的走出了禪房。


    笑尊者與哭尊者分列兩旁,仿佛早就知道這結果一般。


    “我想要見一見方丈。”寧塵對著兩位尊者說道。


    “方丈閉關五年。”笑尊者看著寧塵說道:“任何人不得打擾。”


    “你們知道師傅的一些事情麽?”寧塵看著笑尊者問道。


    “既入空門,塵世間的一切種種皆是虛幻,我不知他、他不知我。”笑尊者少有的嚴肅,收起了時刻露在外麵的笑臉。


    “師傅已經圓寂。”寧塵看著笑尊者問道:“是下葬?還是火化?”


    “早有遺囑,有罪之身,骨灰當撒入大海,隨潑逐流。”笑尊者接著說道。


    “忘了告示你一件事情。”笑尊者看著寧塵說道:“夏瑤落入了倭寇的手中。”


    “為何?”寧塵有些不解,縱然是瑤兒挑釁佛門跟倭寇有什麽關係?


    竟然落入到了倭寇的手中?


    “說來也是因為佛門敗類。”笑尊者看著寧塵說道:“有一些寺院與倭寇安通款曲,夏要怕是上門找你的時候,撞破了寺院與倭寇勾結的行跡,再加上這夏瑤年輕貌美,故而不是殺人滅口,而是直接掠去了。”


    “尊者救不得?”寧塵下意識的問道。


    “來不及,那人速度與武功皆不在貧僧之下,若是貿然動起手來,怕更容易傷了她。”笑尊者頓了頓,看著寧塵說道:“你也不要擔心,貧僧發覺另有一人在暗中跟著,那人也是宗師一級的高手,縱然不能將夏瑤救出,也能保證對方不敢傷了她的性命。”


    “多謝尊者告知。”寧塵對著笑尊者拱拱手,接著說道:“可知在什麽地方?”


    “大海茫茫,貧僧已然離去,如何知曉。”


    ......


    船。


    寧塵離島,是哭尊者相送。


    小玉兒、妖姬與魏子尋依然在雲崖寺之中。


    臨走之前,笑尊者試過了寧塵武藝,雖然隻是半步宗師,但是在《明鏡台》的加持之下,自己已經奈何不得他。


    寧塵打開手中的骨灰盒,將不得大師的骨灰撒向了大海。


    “這若水不爭,貧僧終究還是讓它再現江湖了。”


    “若是可以,不妨叫我一聲二伯。”


    “俗家名字寧不得。”


    “有罪之身,骨灰當撒入大海,隨潑逐流。”


    寧塵想著不得大師臨終前僅有的幾句遺言,心生無限感慨。


    “我原本就是姓寧的麽?”寧塵看向了大海的遠方。


    自己離開南明半年多,也不知道朝中局勢究竟如何,護龍山莊是否已經建立,還有義父與二伯之間,究竟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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