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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敗,袁世凱所說的並不是軍事上的,而是大勢和人心。


    而陳文強卻巧舌如簧,為臨時政府的軍事行動披上了為國為民的外衣,占據了道義上的高點。


    西北籌邊,東北增兵,這本來是兩個問題。袁世凱隻是想出個難題,把西北籌邊拋給臨時政府,看他們如何處置。可沒想到,陳文強把兩者混在一起,以保護國家領土、主權的名義,以防止外敵趁機幹涉的借口,堂而皇之地展開了行動。


    而原來應該作為重點的西北籌邊,臨時政府調子喊得高,卻隻派出了一個混成協進入陝西,說是先頭部隊,在袁世凱看來,卻是趁機擴大地盤。


    被蒙蔽了,還是輕敵了,或者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袁世凱在反思,他的手下也在反思。


    應該是很多原因都有吧!袁世凱沒有料到革命軍發展得會如此之快,也沒有料到和談或許隻是一個幌子。就在他被大總統所吸引,以養賊自重、武力逼宮等手段推翻清廷後,革命軍已經悄然擴充壯大,並且以驚人的速度穩定了大部分光複省份,調動起了比北方更多的人力、財力和物力。


    其實這倒是袁世凱錯疑了。臨時政府和陳文強在起初也沒有想到革命推進的會如此迅速,如此順利。南北和談是既定的計劃,但隨著形勢的變化,策略在調整,計劃也在變更。到了現在,是否讓袁世凱擔任總統,已經產生了極大的動搖,這主要是陳文強的判斷和建議。


    雖然袁世凱看似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但從其內心來看,卻不是真誠的,日後必有反複。讓陳文強最大的不甘便是南北經濟的差異,要用南方的資金養袁家的私軍,諸多花費還要與袁某人進行口舌之爭,實在是令人頭痛的事情。


    但這是否便意味著大規模內戰呢?陳文強倒不這樣認為。以勢壓人。是他比較喜歡的手段。控製東北,進軍西北,將北方袁世凱的地盤進行壓縮,使其財政窘迫。難以支撐,不戰而敗。這樣的目的是很有希望達到的,也就是用經濟和政治手段來實現國家的統一。


    如果北洋軍要打,那就以防禦為主,反擊為輔。既消耗其人力物力,更拖垮其財力。


    曆史上袁世凱是得到了英美等列強的支持,認為他是最有希望使中國盡快恢複穩定的人選。【ㄨ】但現在,陳文強的縱橫捭闔,以及他親美親德的傾向,已經打破了袁世凱的這個優勢。至少在外部勢力的支持方麵,臨時政府並不比袁氏弱。


    出於這樣的綜合考慮,盡管沒有宣布和談破裂,但陳文強找借口將和談延後,他則從天津坐船出發。前往錦州葫蘆島。


    “徐先生,你與老袁談得如何?”與陳文強同船而行的還有徐世昌,而陳文強一直不問,還真讓徐世昌有些忐忑。


    “盡朋友之誼,義之所在啊!”徐世昌先是撇清了一下,然後才歎息道:“有文強在,臨時政府算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北洋軍已處於貴方戰略包圍之中,困於京畿之地——”


    “徐先生,怎麽還說貴方啊?”陳文強嗬嗬一笑,打斷道:“咱們現在是一家人。都是臨時政府任命的官員,都向臨時政府負責。本來臨時政府已決意取消總督這個官職,隻是東北情況特殊,需要統一布置、共同發展。才委先生以總督重任。我是看好先生的,請先生也不要自外。”


    “是,是,口誤,口誤。”徐世昌趕忙糾正,說道:“咱們對北洋軍的戰略包圍已經形成。依據南方的經濟實力,發展肯定比北方快。兼有海軍在手,北方恐怕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的。隻是糧食這一項,就是個大難題。”


    “希望袁某人能夠認清形勢,端正態度。隻要他不賣國,不頑抗到底,臨時政府中還是有他一席之地的。”陳文強的話風已轉,不提什麽總統之位了。


    “我也向袁項城委婉地表達了此意。”徐世昌對陳文強有些凜懼,因為一些布置並沒有背著他,他也相信自己的分析和判斷,臨時政府壓倒北方是可以確定的事情,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滿人可以用,何況袁項城呢!”陳文強微笑著說道:“人人都有野心,這本不是什麽壞事,能有上進心嘛!但野心與能力不成正比,或者超出了人們可接受的範圍,那便是害人害己了。袁項城推翻清廷,還是有功的;可他卻思想陳舊,並不適合現在發展的國際和社會潮流。封建的那一套已經過時了,在此次和談中應該讓他清醒明白。”


    “文強的手段,還有這如刀的言辭,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徐世昌感慨道:“項城手下亦有不少人才,但與文強比,還遠不是對手啊!”


    “倒也不能這麽說,是他們還沉浸在舊時代,思路和手段都不適應新型政治社會。【ㄨ】”陳文強停頓了一下,說道:“其實,在整個中國的人口當中,能懂能明白現在並不是曆史上那種普通的改朝換代的,還是少之又少。主要還是在教育的缺失,要扭轉至少要有十年之功,甚至是幾代人的努力。”


    “開啟民智自然是重要的。”徐世昌沉吟著說道:“我想到了卓如先生的《少年中國說》,十年之功應該使現在的這一代少年足以成才吧?”


    “少年是中國的希望,但也不要棄其他人於不顧。”陳文強邊想邊說道:“平頭百姓也未嚐沒有想識字學習的願望,隻是生活所迫,沒有精力和時間。在政府方麵便要多加考慮,比如組織夜校,組織婦女識字班,讓願意學習的人有機會受到教育。一天就學會一個字吧,五年之後呢,大概也能讀書看報了。這樣的話,政府的法令、國家的大事,平頭百姓也能知曉,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值此內憂外患之時,隻有群策群力,才能振興國家。”


    “文強高見,令徐某受益匪淺哪!”徐世昌恭維道:“辦學校花費不菲。且覆蓋麵隻集中於適齡人群。若按文強的辦法,花費既少,又能普及,實是獨僻蹊徑。”


    “獨僻蹊徑不敢當。”陳文強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從革命軍中學來的。在西南招兵買馬、擴充軍力時。自然不能象各省編練新軍那樣精挑細選,盡收有文化之新兵。而且,那時參軍入伍者多為貧寒人家出身,能識得幾個字?為了改變這樣的情況,軍隊除了正常訓練外。每天晚上還有一個小時的文化課,教授他們識字和簡單的算術。半年之後呢,再加入些地理和曆史知識,使他們的視野能夠開闊。嘿嘿,我這也隻是抄襲剽竊而已。”


    “原來如此。”徐世昌確實是第一次聽說,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革命軍擴充迅速,表麵上看自然是降低了征兵的條件,但他們卻有後續的改造辦法。如果從軍隊進行延伸,便可以理解臨時政府兼收並蓄的策略了。滿人、立憲派、滿清的舊官僚等等,臨時政府恐怕並不隻是一紙任命使放心使用。肯定還有別的措施,類似於提高士兵文化水平,這些官員恐怕也要接受再教育才不致被淘汰。


    想到這些,徐世昌心中了然,也頗有些急迫之感。無論是管理手段,還是法令實施,恐怕他也要學習,以適應臨時政府的要求。以往的那一套,肯定是不合時宜,要為臨時政府所不喜了。


    “資金問題還是棘手啊!”陳文強苦笑了一下。說道:“百廢待興,處處用錢。要禦外侮,便要擴充軍備;要開啟民智,便要興辦教育;要開發建設。便要大筆投入;還有賑災、興建基礎設施等等。除了自籌以外,借債恐怕也難以避免。”


    “借外債不是易事。”徐世昌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條件苛刻則為國人所罵,列強貪婪,想爭得有利條件,怕是很難。”


    “此一時。彼一時。國際形勢變化得很快,通過外交等手段,未必不能爭得優惠貸款。”陳文強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與列強都進行了接觸,也琢磨出一些辦法。不外乎是拉此拒彼,利用列強的矛盾從中取利罷了。”


    “說得輕鬆,怕是也隻有你能做到啊!”徐世昌很是感慨,又虛心請教道:“關於東北,關於日人,臨時政府可有什麽方略,或是大的原則?”


    陳文強想了想,說道:“日人在日俄戰爭中損失很大,尚未恢複。主要是財政困難,難以有大的動作。又有英美等列強牽製,獨自行動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以,如果沒有內奸響應,日人不會輕舉妄動。有些滿人賊心不死,如宗社黨,是必須要嚴厲打擊的。新政府成立,要一改滿清時屈辱外交。實力雖然不夠,但氣勢與精神不可示弱。國家權益要極力爭取,不可怯懦。就算力有未逮,利權有所喪失,也絕不形成文字材料,以便日後力強時收迴。”


    “我明白了。”徐世昌點了點頭,這倒與他在東北時所作並無抵觸,隻不過臨時政府似乎要更強硬,更欣賞對外的強硬派。


    ……………


    革命軍於葫蘆島登陸錦西,可謂是非常順利。錫良秘派巡防營右路統領馬龍潭由鳳城出兵配合,革命軍未經戰鬥便登陸上岸,長驅進入錦州,占領了這個交通樞鈕。


    其時,張作霖的中前路巡防營和新兵混成協在奉天,馮德麟則率左路巡防營卡在山海關。革命軍的突然行動,一下子把馮德麟的退路切斷,又有錫良和馬龍潭的配合,東北形勢驟然翻轉。


    而在奉天,錫良以議事為名,將藍天蔚、張紹增等新兵混成協的軍官召至督署,講明形勢,商議是否歸順臨時政府。軍官們有讚成的,有反對的,爭吵激烈,幾乎以拳相向。錫良則冷眼旁觀,記下反對者,然後突然叫出督署衛隊,將反對者全部抓捕關押。由此,藍天蔚等人有總督錫良的手令,軍隊內北洋係的中高級將領亦被錫良收押,他們終於能控製新兵協,並與張作霖抗衡。


    錫良雖然不能控製全部的軍隊,但他有總督之名,亦相當於東三省的行政首腦,他的命令還是有著很大作用。在奉天有了新兵協保護,錫良馬上通電全國,宣布東北三省光複,並服從臨時政府號令。


    革命軍占領錦州後,分兵兩千鎮守,主力則在馬龍潭所部的引領下,以征集的馬車為腳力,疾進奉天。


    張作霖接到錫良手令,卻不想馬上就服從,聯絡奉天後路巡防營統領吳俊升,一麵向錫良呈文要求改變決定,一麵整軍出奉天,迎戰革命軍。


    敵我雙方在遼中縣展開了激戰,以馬快槍急為特點的張作霖巡防營不敵革命軍的輕重機槍和火炮轟擊,悍將湯二虎當場陣亡,巡防營敗退後又遭到馬龍潭所部騎兵的追殺,損失慘重。而吳俊升見勢不妙,率部未戰先退,返迴奉天,宣布服從錫良之命,易幟歸順。


    猛將,精銳,裝備優良,不可敵也。目睹此戰的馬龍潭暗自慶幸自己選對了陣營,對革命軍的戰力豔羨不已。


    與馮德麟、張作霖等人出身不同,與吳俊升等人的學識修養亦不同,馬龍潭有儒將之稱。雖然他忠於清朝,但也有一顆救國愛民之人。清帝遜位,馬龍潭知道大清氣數已盡,並不想愚忠到底。加上他駐守的鳳城因曆史、地理位置特殊,情況極為複雜,既有革命黨人的奔走,又有一些散兵遊匪假借革命之名想火中取栗,擾亂治安,形勢很不穩定。


    馬龍潭又顧慮到日俄一直覬覦東北,如果乘隙而入,則祖國山河有陷於外虜之手之虞。所以,他以保全國土、憐顧邦本為原則,日夜警備,發奮練兵。當時很多知交為他的命運擔心,但馬龍潭全然置之度外,並向摯友寫信,傾訴衷腸:“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在錙基,不如等時。此雖千古一理,然吾一個微人,難定乾坤亦難改乾坤,惟此心除盡力保民平安度日外,無第二思想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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