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可好?”


    我狂飲下六美倒的茶:“不錯,還將眼鏡蛇帶迴來了。”


    柳絮轉眼去看眼鏡蛇,眼鏡蛇則來意不善地掃眼柳絮以及六美,柳絮裝做看不見般,仍舊恭敬地微低著頭,對我道:“山兒,‘鴻國’已然派兵於邊境,且傳信來,若不停止建蓋城池,便發兵毀之。”


    我又狂飲下一杯茶,解渴的笑道:“想打架?正好,我還有些事,需找她解答疑惑。傳信給‘鴻國’綠草,讓他們收緊經濟,不許流通商品,所有港口不得發貨給‘鴻國’任何一家商號,扼住‘鴻國’的所有經濟動脈,讓‘鴻國’女皇親自來見……‘百老’。”


    眼鏡蛇的眼投在我身上,竟然混雜了許多莫名的光,燒得我一陣燥熱。


    柳絮點頭應下,又抬眼望向我的表情,接著道:“‘赫國’君主,已然發來信函,說……不日內,將抵達邊界,欲見……百老,洽談借銀之事。”


    咣……手中的杯子就這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知道獅子定然已經知道我是百老,卻不知道他會如此直接地點名而來。


    抬眼望向罌粟花和白蓮,兩人皆是一副思索的模樣。


    白蓮問:“山兒,你……見父皇嗎?”


    罌粟花道:“父皇素來強勢,既然能來,定然是要見的。”


    我拍頭嚎道:“天……我見他說什麽?說我和他兩個兒子的性生活很美滿?過不了兩年,準給他添一胖孫兒?或者……兩個?”


    “噗嗤……”屋子裏的人,都笑了。就連眼鏡蛇都半是嫉火、半是好笑地扭曲著隱忍的臉龐。


    也是,就我們這些破事兒,早就被傳遍大江南北,怕著全天下,沒有誰不清楚我們的混亂關係。


    眼鏡蛇飲了一口茶水,不屑道:“‘烙國’亦發兵戰場,怎不見國庫如此不濟?別是另有圖謀,才是最好。”


    白蓮挑眉迴擊道:“‘赫國’經曆戰亂,國庫空虛,卻也沒讓人毫無因由的逼了宮。這其中緣由,還真得仔細琢磨,別著了誰的道兒才好。”


    眼見著眼鏡蛇半眯起眼睛,白蓮呲起鋒利小牙,我頭大的沉聲道:“請眼鏡蛇收起毒牙,請白蓮收起利爪,倫家現在比較混亂,暴躁氣漸起,是會咬人地。”


    還好,大家給我這個一家之女主麵子,沒有繼續吵架。


    休整了半天後,我又開始忙了,不但要為與‘鴻國’交惡作準備,還得整合這段時間的收入,估計一下控製‘鴻國’經濟所需付出的損失,爭取在不費力氣中,捕撈迴來。


    罌粟花和白蓮心疼我,前者接手了部隊,後者接手了生意。罌粟花的帶軍才能是有目共睹的,而白蓮的經商才能,也絕對令人刮目相看。那絕美的葡萄眼一轉,即若隻狡詐的小狐狸般,便能想出一條絕對高端的點子,讓眾人讚歎皇家出品,果然不同凡響。


    我突然閑了下來,欲取出設計圖,繼續規劃我的家,一個有愛的地方。


    去而複返的柳絮道:“山兒,有秘使來報,說在‘赫國’邊界不遠處看見一茅草屋,裏麵住著一位清修和尚,貌似……二王爺。”


    我提起筆的手豁然一僵,想不到我全‘赫國’的寺廟搜索,終不見其人,而月桂竟然會在我的眼皮底下獨自清修!!!


    本欲站起的身子,卻在起身前又跌落迴椅子,沉得猶如千斤重。


    去了又能怎樣?不去又會怎樣?


    無關乎月桂是否出家,而是……我。


    我要以怎樣的態度去見他?一個遠道尋來的朋友?一個生死重逢的戀人?一個無關輕重的路人?一個自家兄弟的妻子?還是……其它什麽?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貪得無厭的人,然,際遇卻與我開了種種玩笑,讓一個個優秀的男子與我相遇。糾纏後,卻若遊戲般分開。隻是心中的在乎,沒有人可以形容得清楚。


    如果,感情是閘門,在開啟一門後,完全可以自控地關閉另一門,該有多好?可惜……感情不是。感情是洪水,在你遭遇滅頂之災後,仍舊無法脫離水。渴水,必須喝水!


    曾經,我怨月桂的放不開,終究是因為他放不開家庭選擇我?還是怨他放不開我,卻仍舊要守候家庭?


    然,月桂什麽都沒有說,無論喜與悲,無論攻與守,都沒有說。


    直到最後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月桂守候的一直是我。


    而我,卻沒有選擇相信他,給他一個眼神的支持,給他一個用力的擁抱,給他一個點頭的承諾。終是,背棄了他的感情。


    月桂確實為我做了太多,為我謀劃著自由,為我刺激著太子,為我轉掉糧草,都隻是為了讓我強大,讓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


    如今,我強大了,那個一直默默守護的人,卻放棄了一切,隱得無蹤跡。


    難道,終我一生,都要如此虧欠嗎?


    但,我若彌補了這處感情缺失,又要如何麵對罌粟花和白蓮?


    拿人心,比自心,我承擔不了的感情分享,他們為我抗了,我還如何能讓他們傷心?


    我承認,我自私了。因為不曾得到,便自私得不敢去闖,怕失去這兩份加倍的幸福。


    不知不覺間,竟然緊緊攥住罌粟花和白蓮的手,仿佛要尋求安慰,卻似給自己足夠的勇氣,當做狠心的武器。


    白蓮清透的眼眸瞄著我,淡淡一笑,道:“都說皇家皆無情,卻沒有幾個人知道,畢竟是同樣的血脈,怎麽可能沒有牽掛?二哥……對山兒,是真心的;對我們,也曾手下留情。如若當初不是二哥隱忍不宣他子嗣的秘聞,今日,怕是山兒隻是我的二嫂呢。”眼波一蕩,璀璨動人:“走,山兒,我們去看看那個禿頭和尚,非得在二哥麵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倒要看看,他能清修到幾時!”


    留下眼鏡蛇,被白蓮拉著上了馬,高喝一聲架,往月桂的清修之處趕去。


    奔馳中,我偷偷望向白蓮,沒有想到,這隻小饞嘴狐狸精竟會如此看重親情,著實讓我另眼相看,心喜得不得了。


    白蓮感受到我的目光,轉過頭對我嫣然一笑,道:“等二哥迴來,要吃大餐,要吃山兒說的蛋塔,還要帶葡萄粒的。”


    我用力點著頭,嗓子有些沙啞:“還給你奶油味兒的。”


    白蓮眯起了琉璃般的眼眸,吧嗒了一下小嘴,往月桂的方向,用力奔去。


    罌粟花笑道:“娘子,你沒發現,十一弟的肚子肉見長嗎?再吃,就成蛤蟆了。”


    我望著白蓮的背影,暖暖道:“沒事兒,隻要他愛吃,我就給他做。就算他變成小豬樣,頂多我畫《家畜與自然》好了,嗬嗬……”原來,真心實意地喜歡一個人,是不會計較他的體態長相,隻會記得他的好。


    罌粟花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與草原上,策馬飛馳起來。


    當接近月桂的茅草屋時,我竟然跳下馬,有些不知所措地猶豫不前,不時踢著枯草上的石子,不時地拍一下樹幹。


    罌粟花狀似無奈道:“這二哥好死不活地將清修挪到了這裏,明擺著要誘引我家小娘子嘛。與其看著娘子爬牆,累得慌,莫不如將二哥帶迴來,對付過算了。”


    我拍樹幹的手一僵,不爭氣的淚水嘩啦而下,怕是終我一生,都要虧欠他們了。


    既然亂世生我,就混蛋這一迴吧。


    狠咬一下唇,猛抹把眼淚,握緊‘萬斬’,向那隱約的茅草屋走去……


    手被罌粟花拉住,但見他笑得異常開心,調侃道:“小娘子,你這哪裏像是去接二哥?明明是去抹人脖子。”


    我抽了下鼻子,使勁咧嘴笑著。


    白蓮拍我腦門:“別笑了,太醜了,怪嚇人的。”


    我哼了聲,轉身,往月桂的茅草屋走去,嘴角,卻上揚成幸福的弧度。


    望著眼前的茅草屋,以及周圍蕭然的景象,簡直不敢相信身嬌體貴的月桂是怎麽住下來的?


    沒有伺候,沒有人說話,沒有人陪伴,無論黑與白,都是如此形單影隻。


    心,自然地痛了,心疼著月桂清修下的孤單影子。


    步子,仿佛有千斤重般,艱難地挪動著,直到聽見那一聲聲木魚下的南無阿彌陀佛,仿若滾滾紅塵中的辟水之河,將那直接且執著的意願,雕刻到心頭,痛得不知痛。


    第一次,知道,原來那聲聲佛號,也會讓人如此之痛。


    顫手推開那輕掩的破木板門,看見那佛前跪拜的蕭索背影,被那沒有發絲的光亮刺到眼球,竟生生引下淚痕。


    我仍舊清晰的記得,月桂的發絲很柔很細,繞在指尖,那是沁著幽香的溫柔。


    如今,那發絲不在,情絲不在,緣份不在……


    月桂……


    月桂……


    一百五十七。佛理魔性


    終究是我逼得他走出紅塵?還是這紅塵已無所依戀?


    月桂……


    月桂……


    你聲聲念叨得南無阿彌陀佛,是真得要淨化心靈,棄得六根?還是為我祈禱,庇護此生平安?讓這漂泊的孤魂,有所依?


    現在,我就站在你身後,你可還願以真身庇護?


    望著月桂那灰色的背影,朦朧在簡單得隻有一張地鋪的茅草屋裏,就連我伸出去的手,都變得模糊不清。


    纖細的手指間,試圖搭上月桂的肩膀,卻顫抖得不肯聽話,若被水淋濕的機器般,混亂不堪。


    無法忍受自己的懦弱,拔出‘萬斬’,直接從身後襲向月桂的脖子,粗著嗓子惡聲吼道:“你到底還要不要我?!!”


    月桂所敲的木魚聲暫停,誦經的聲音微頓,續又繼續響起,在這個陰暗寒冷的屋子裏敲出令人心亂的聲響……


    我手中無聲的‘萬斬’與月桂有聲的堅持,相對異常地僵持著。


    隨著時光的流逝,我愈發覺得心慌,威脅的刀子愈發顯得幼稚可笑,就像我曾經要求的全部守候,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緩緩收了刀子,整個人,趴在月桂的身後,抱著他的腰,無聲地流著清澈的淚滴,漸漸染濕了那大片的灰衫,留下了深色的痕跡。


    跟進來的罌粟花道:“二哥,跟我們迴去吧,這小茅草屋,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白蓮道:“二哥,山兒會做很多美味兒,你都不想嚐嚐嗎?我們已經在勾畫家園,裏麵全部都是新奇的物件,你都不想來看看嗎?”


    月桂的木魚沒有因人的打擾而停下敲擊,而我的心卻隨著那聲聲木擊聲而越發得驚慌失措,唯恐那月夜下的溫柔男子,就此失去那溫潤的色彩,變成灰色的痕跡。


    也許,是急了;也許,是怒了;也許,是慌了……


    終是,呲起牙,學起了白蓮的無賴舉動,一口咬在月桂的背上,硬是將那重複的南無阿彌陀佛按下了暫停鍵。


    月桂任我咬著,也不喊疼,也不說痛,隻是忍受著他的孽。


    見他沒有反應,我的脾氣瞬間大了起來,噌地站起,拔出‘萬斬’,對準自己的手腕,絕然地喝道:“月桂,你再不說話,我就劃下去!讓你出家人見死不救!”


    話音還沒有結束,月桂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若遠古的鍾,平靜而祥和,悠揚而舒緩:“施主,何甘糾纏不休?”灰色袍子拂動,人隨之站起,轉過身後的容顏掛著一抹謙卑的笑意,看似無波無瀾。可若真是無波無瀾,又何必顧忌我傷痛與否?


    我不知道什麽是不應該,但素來喜歡感由心發的我,忍不住吹了聲響亮地口哨,讚道:“月桂,你真俏呆了。”


    月桂無波的臉出現瞬間的龜裂狀,卻又於轉眼間恢複成最初的淡定,緩緩溫雅道:“施主,請勿誑語。”


    我收了‘萬斬’,抽了下鼻子,很無辜的說道:“這可是我發自肺腑的最真誠語言,最高度讚美,如此情真意切,月桂怎麽就認為是誑語呢?”


    月桂淡然地搖頭一笑,道:“施主真性情,小僧不及。施主還是喚小僧無塵吧。”


    我挑眉:“你叫什麽是你的事,我喚什麽是我的事,和尚憑什麽管我主行事?”


    月桂承受著我的胡攪蠻纏,沒有迴話。


    我上前一步,站到月桂麵前,望著他的眼,柔聲問:“月桂,和我們迴去,好不好?我們不出家了,好不好?我們幾個人,一起生活,好不好?”


    月桂念了聲南無阿彌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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