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四 節

    玉西子長時間沒有說話,可鈴木並不擔心。從她的眼神裏他看到了一絲光亮。他相信就憑著這點光亮,她可以勇敢地活下去。當初,台灣那件事之後,她能站起來。他確信現在她也可以活下去。

    此時那個護士敲門進來,她害羞地瞟了一眼鈴木,然後來到玉西子麵前。玉西子扭過頭,看到門外幾個護士向病房裏探頭探腦的。

    “所有的費用我都替你交了,這是明細,還有這些是剩下的錢。”(以下為中文)雖然衝著玉西子說話,但她還是會不時瞟鈴木一眼。

    玉西子也察覺到這一點,但沒在意。“謝謝你。”然後抽出一百元,“這個你拿著吧。”

    “不不不,”她邊擺手邊向後退,“醫院有規定,不可以收病人的錢。”

    “我隻是……”

    “如果你真想感謝我的話,答應我一個條件行嗎?”她又瞟了鈴木一眼。

    條件?看來所有的人都不會白給人幫忙的,即使是所謂的白衣天使。

    玉西子心裏不悅,但沒有表現在臉上。“什麽條件?”

    護士拿出一台數碼相機,“我可不可以和那個帥哥合影?”她的臉紅撲撲的。

    玉西子看了鈴木一眼,“你自己和他說吧。”

    原來是這麽個條件。嗬,他的魅力可真大啊,不管日本人還是中國人,統殺!

    護士低下頭,“我不會說日語。”

    盡管鈴木幫了她很多,但玉西子還是不想和他說話。但也沒有辦法,這個護士畢竟幫她一次,她也應該迴敬一下吧。“她想和你合影。”玉西子並沒有看鈴木,但她用日語說的,擺明是在和鈴木說話。

    鈴木瞟了那個護士一眼,沒有任何表示。護士的臉更紅了。

    既然鈴木不反對,玉西子也正好做個順水人情,伸手拿過護士手中的數碼相機,準備給他們拍照。

    鈴木是最討厭人們把他當作幅畫一樣拍照,但在玉西子麵前,他不好發作,更何況這個護士的確幫了他們的忙。

    護士湊到鈴木身邊,微笑地擺好pose準備留下她得意的照片。

    玉西子看著數碼相機的屏幕。相機的屏幕把那張精致的臉展現得完美極了,隻是那雙眼睛仿佛並不是在看相機,而是在看她一樣。她被他看得有些悚,沒有完全準備好就按下了ok。

    護士見合影成功,高興得不得了,雀躍地接過玉西子手裏的相機,“太謝謝你了。”說著微笑地向他們點點頭,“你們可真配。”然後在未經玉西子和鈴木的允許下給他們拍了一張。玉西子的臉色一下變了,眼神中有莫名的怒氣在跳躍,“你可以出去了。”丟下這句話後,她將頭扭到另一麵。盡管另一麵坐著鈴木,她都不在乎。

    鈴木察覺到玉西子眼神的改變,但因為不懂中文,又不好問,隻好看著那個護士。

    護士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見玉西子已下逐客令,她也隻好出去了。

    玉西子慢慢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她睡著了。等她再次醒來時發現旁邊的鈴木靠在椅子上也睡著了。陽光斜照在他身旁,而他正好處在陽光旁邊最黑暗的地方。她覺得他應該出生在黑夜或者很喜歡黑暗,不是因為她是黑幫老大的兒子,也不是因為他總穿著黑色的衣服,而是他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生活在黑暗當中的精靈。

    那張俊美的臉經過幾天的操勞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澤,但還是無法掩飾他迷人的麵容。她看著他,她從未這樣認真地觀察他。他比她記憶中的還要美。

    也許他說的對。如果我真死了,然他們一定會很傷心的。既然死不了,一切不好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那剩下來的就應該是好事了吧?那麽多痛苦我都熬過去了,還有什麽事情會把我打倒呢?我為什麽要想著下輩子還他們的情呢?下輩子我要把全部的愛給哥哥,那隻有這輩子了。這輩子,我能還他們多少就還他們多少吧!我要用我剩下的時光還我這些年來欠他們的所有。

    椅子上的鈴木動了一下,玉西子馬上迴到現實生活中,發現鈴木正望著她。小睡一會兒的鈴木恢複了精神,眼睛也明亮了很多。

    玉西子慌亂地避開他的目光,坐起來,準備下床。

    “你做什麽?”(以下為日語)緊張的鈴木趕忙站起來。

    “我想出去走走。”

    來到醫院的花園,玉西子坐在長椅上。一陣秋風吹過,她不禁一哆嗦。隨即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她轉過頭,原來是鈴木。

    她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呢?他對別人都是那樣的冰冷,就連對他表白的女生都可以冷漠對待。而對她的關照可以說已經超出普通朋友的界限。他對木欣大概也沒有這樣體貼過吧?

    “迴日本吧!”玉西子聲音很低。

    鈴木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奇異的光,“你是說迴日本?”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西子點點頭,“我想通了,既然死不了,就要好好活著。”

    聽到這句話,鈴木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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