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六的時候,宋延越陪著我們三巨頭在萊茵河消遣,他說因為我生病的這幾天他都沒有看我,所以覺得很不好意思,今天他請客。其實我覺得也沒什麽,我能理解高三那種嚴肅的氛圍,快要高考了,每分每秒都像鑽石一樣珍貴,他能在這裏陪著無聊的我們消遣大把大把的時光,這就足以見得他有多在乎顧矢了。

    為了給宋延越省錢,於喵喵還很慫的把她從老家帶迴來的土特產拿去了萊茵河,於是今天,我們完全不用叫點心……

    桌子上鋪滿了雜果,於喵喵吃的特不講究,扔了一地的殼,我朝老板娘抱歉的笑笑,老板娘隻是微微一笑沒說什麽。服務生一遍一遍的來清掃我們附近的地麵,也就是我們和老板年比較熟,要不服務生早就怒了。

    因為宋延越這個文明人在場,許多下三流的話就說不來了,所以氣氛顯得有點無聊。於是,我提議說:“學長,你給講個笑話吧,我從來都沒聽你講過笑話。”

    “我,我不會講笑話啊。”宋延越撓了撓頭,一付很為難的樣子。

    也難怪了,這麽嚴肅認真的人向來不是搞笑的角色,醜角一直都是喵喵當仁不讓。於是我說:“於喵喵,來個冷笑話,給學長起個頭。”

    喵喵拍了拍手,說:“好啊,恩,你們知道慈禧太後和達爾文有什麽共同點嗎?”

    慈禧太後和達爾文,無論是在性別國籍還是年齡都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甚至都不是一個時空的,他們能有什麽共同點啊?於是,我們集體的搖了搖頭。

    喵喵看我們都不知道答案,於是她說:“他們都死了。”

    我能看見宋延越臉上那一條條的黑線,他牽強的笑了笑說:“嗬嗬,是很冷啊。”

    服務生惡狠狠的把我們點的東西送上來,顧矢的意大利麵,我的草莓蛋糕,還有喵喵的冰激淩,宋延越應該是在減肥,就要了一杯果汁。

    “學長,你學會了嗎,講一個吧。”

    “呃,咳咳,你們知道誰是木槿高中裏最老的人嗎?”

    安靜,沉默,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但是眼神都不約而同的飄向了顧矢。

    老,這是顧矢最禁忌的話題,宋延越這次死定了……

    顧矢手裏的一次性方便筷子啪的一聲斷掉,我能看見她額角的血管在突突的躍起,她一動不動的盯著宋延越,我從她的目光裏看到刷刷的紫色火苗。

    連神經大條的於喵喵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她遞到嘴邊的勺子停在半空中,張大了嘴巴瞪著眼睛,像極了一隻吞了骰子的蛤蟆。

    我極力保持著左刀右叉的姿勢,不敢亂動,我怕顧矢一個不小心的,就把她手裏的半截筷子插進我的喉嚨裏。像是電影暫停一樣,整個畫麵被定住,如果現在有人進入萊茵河的話,一定就可以發現我們這一桌的狀態類似於死機。

    可是這樣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多久,喵喵的眼睛在桌上的冰激淩杯和勺子裏的冰激淩上來迴徘徊,勺子裏的冰激淩一點點融化,粉色的草莓奶油一滴滴的往下淌,喵喵的口水也像是勺子裏的冰激淩一樣一滴滴的往下淌……

    雪白的餐桌布上留下了一灘一灘的水漬,服務員遠遠的看著那慘不忍睹的餐桌布,眼睛都綠了,如果可以的話,他肯定會把於喵喵蹂躪成一團抹布扔進垃圾桶,然後再狠狠的踩上幾腳。

    這時候,顧矢啪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然後頭也不迴的離去,宋延越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還沒反映過來是怎麽迴事,我趕忙出去追顧矢,而喵喵趁機低下頭猛的舀了一大勺的冰激淩塞進嘴裏……

    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就是宋延越和顧矢分手了,有時候在校園裏能看到學長一個人坐在那些漂亮的木槿花下麵看書,安靜而美好。也是從那以後,宋延越的眼裏多了一種我看不懂的東西,憂鬱或是淒涼,我也說不清,隻是一種平靜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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