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時喬楠就有些懷疑是自家二姐和三姐了,現在看到兩人半夜進入自己房間拿走了東西,喬楠心裏才確定了。一時誰都沒有說話,房間裏非常寂靜,停了一會喬楠才說道:“小心些,早點迴來。”

    喬梔握緊了手裏的瓷瓶,在黑暗裏點點頭:“嗯。”

    說完拉著喬柳走出了房門,兩人出了院子,借著月光向喬老三家跑去。這樣的夜,這樣寂靜的小山村隻有她們兩個女孩子在月下狂奔,兩個人什麽都不想,也什麽都想不起來,一鼓作氣跑到了喬老三家門前。

    喬柳很是緊張,莫說是喬柳,就是親自計劃了這件事的喬梔都緊張的手心裏出了汗,喬梔深深的唿吸了幾下,鼓勵的拍了拍喬柳的肩膀,和喬柳做賊一樣潛入了喬老三家。喬老三沒有養狗,隻養了些雞,現在這些雞都眯著眼蹲在雞窩裏睡覺,對於進入院子裏的人視若無睹。

    門在裏麵被木板別住了,喬梔把小手伸進門縫裏,兩個手指夾住門板,一點一點向外挪,終於,門板挪開了。推開房門進入堂屋,兩人迅速做好計劃,喬氏在南屋,喬老三夫婦在北屋。喬梔用一把刷子浸滿了汁液,把剩下的刷子和汁液都給了喬柳,兩人都緊張的摸進了屋。

    喬梔負責給王氏刷上汁液,而喬氏則交給了喬柳,喬梔悄悄進入了北屋,一步一步都小心的挪動,月光透過紙糊的窗子灑了進來,屋內還是可以看得清。

    喬梔輕輕的走到床頭,王氏和喬老三睡得非常熟,還打起了鼾。喬梔拿起刷子小心翼翼的在王氏的額頭試探著刷了幾下,王氏並沒有反應,喬梔抓緊時間在王氏的臉上每一處都刷了起來,快速的來來迴迴刷了還幾遍,月光下王氏的臉顏色看起來很深,喬梔覺得已經達到了自己最初的想法,這才收了手,拿好刷子溜出房門。

    這時,喬柳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喬梔把刷子遞給了喬柳擺手讓她先走出房門,自己在後麵關門時把挪進去的木板抽了出來對準夾縫輕輕地合上了門,這樣木板就又別了上去,恢複原狀。

    兩人小步跑了出去,直到跑了老遠兩人才捂住胸口喘息起來,兩個人額頭都布滿了汗,心跳得極快,但是又很興奮。喬梔指了指刷子說道:“還是扔到田氏家後的茅坑裏吧!反正就憑這些東西也認不出來是誰。”

    喬柳點點頭,兩人偷偷溜到田氏屋後,把作案工具扔了進去才一路小跑迴了家。喬柳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喬梔進房門之前,想了想腳步一拐幾步走到了喬楠門口,敲了敲房門輕聲說道:

    “沒事了,你也早些睡吧!”

    果然立刻就從屋裏傳來了喬楠的迴應:“嗯,我知道了。”喬梔就知道,如果自己和喬柳不迴來,他就不會睡。

    喬梔迴了房間,喬柳已經脫下衣服躺在了床裏麵,喬梔也脫掉了衣服躺在了喬柳身邊。喬柳的手伸了過來,緊緊的握住了喬梔的手,這時兩人的手心裏還都是汗,喬梔迴握住喬柳的手,兩人沒有說話,安靜的睡著了,黑暗裏,喬梨迴頭看了看睡著的喬梔喬柳,握緊了雙手沒有說話。

    第二天是喬楠把喬梔叫了起來,喬梔穿好衣服洗漱完畢才問起喬楠:“小四,你今天怎麽沒去上學啊?”

    喬楠看著喬梔認真的解釋道:“先生有些事,所以給我們放了兩天假。”

    喬梔捏了捏喬楠的小臉:“放假了也好,不然,你每天都要去上學多麽辛苦啊。”

    張氏喚著大家吃飯,吃完了飯就聽著喬城說道麥子要收了。喬家隻有五畝糧地,不過,當初分家時倒是在南山下分了八畝山地,河窪裏分了七畝窪地。

    五畝糧地實在是少,往年都是張氏和喬城自己忙活著做完了,今年還是一樣拒絕了幾個女兒一同上地的請求。喬梨皺著眉試圖說服張氏,喬梔卻出了神,八畝山地和七畝窪地在這裏都是差的沒人要的地,不然也不會分給喬城了。

    八畝山地得仔細想想,倒是那七畝窪地……

    喬梔忙扭頭問道:“爹娘,那七畝窪地是什麽樣的啊?”

    喬城見女兒問起那七畝河窪地有些奇怪,但還是迴答道:“河窪地長不出好的莊稼,再說了,咱家的河窪地其實是以前挖來澆地的一個池塘,總共七畝河窪地,那個池塘就占了六畝。”

    張氏聽聞歎了口氣:“咱家地本來就少,再說,這二十畝地隻有五畝地可以種莊稼,交了糧食後家裏有時候連吃都不夠,所以,往年都是買些糧食,其他的地都沒用種不出莊稼。”

    微笑的沈墨,流淚的喬梔

    喬梔隻是暗自想了想,池塘?放著池塘不用多浪費啊?於是對著張氏說道:“爹娘,那池塘我們就那樣放著什都不做多浪費啊,不如買些魚苗撒下去養魚吧!”

    喬城聽了楞了一下,想了想說道:“那就買啊,不費什麽錢,也不費事,下次去市集我就買。”

    喬梔點點頭,卻聽著門外傳來了李大娘的聲音。

    李大娘遠遠的就喊道:“張妹子,你在不在啊?”

    張氏出來說道:“李大嫂你今個怎麽來了?”喬城見來了人,點點頭打聲招唿就下地去了。

    李氏哈哈大笑著湊到張氏耳邊說道:“大妹子你是不知道啊,今個可是出了一樁好戲啊!你那婆婆和小姑子啊,一大早醒來臉上就變了顏色,紫紅紫紅的,整個臉啊,哎呦我的天啊,可別提了,真是笑死我了。”說著忍不住笑著拍起了手:“不但如此啊,他們還覺得臉上又癢又痛,一照鏡子才發現,兩個人啊,臉都腫成了豬頭。”

    張氏一臉訝異:“怎麽會這樣,找大夫看了嗎?”

    “怎麽會沒找?”李氏翻個白眼:“你那小姑子哭天搶地的叫喊著,喬老三去請了大夫,結果大夫一來說是什麽酸什麽,我反正也不知道,反正啊算他們倒黴,這下啊,躲著不敢見人了。”

    張氏擔心的問道:“怎麽會這樣,那要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李氏搖了搖頭:“那就不清楚了,聽說啊,要等那腫自己消了,顏色自己褪了,反正你那小姑子,現在都換了八盆水了還在洗臉呢!”

    張氏皺了皺眉:“那可怎麽是好啊?”

    李氏拍了張氏肩膀一下:“你可真是的,你忘了她們怎麽欺負你們家的了,這時候看笑話就好了。”

    張氏搖了搖頭:“終歸是孩子的奶奶,不能用粉遮了嗎?”

    李氏聽了笑的更歡了:“你可別說了,要是平時還能遮了,隻是她們現在的臉啊,恐怕用了一麻袋也遮不住那顏色呦。”說著笑的前仰後翻的。

    喬梔和喬柳躲在窗下聽了都是一陣笑,心裏暗道:“真是痛快,這樣對付她們都是輕的了,給她們一個教訓,如果真懷疑到自己身上,也好讓她們吃一塹長一智。”

    話說王氏一大早醒來就覺得臉上又痛又癢,忍不住伸手撓了撓,誰知撓過後痛癢感更加重,剛想起床去看看,結果卻被喬氏的尖叫聲給嚇了一跳。王氏慌忙起身看了,和喬氏撞了個對麵。兩人都嚇了一跳,無一意外都是滿臉紫紅,臉腫脹不堪,麵目全非。

    喬氏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肯定是喬梔那個死丫頭,平日裏就數她詭計多端,你看看她這次,把咱娘倆害成什麽樣子了,我這還怎麽迴丁家,怎麽有臉見人啊!”

    王氏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這個賤丫頭,別讓我逮到是她,否則我肯定繞不了她。”

    喬氏搶白:“饒不了她,饒不了她,上次就被她裝病躲了過去,白白虧了五兩

    銀子,如今呢,她竟然這樣對咱們家,今天溜進來把咱們禍害成這樣,說不定下一次就進來殺了咱們呢!”

    王氏氣的一把摔了桌子上的茶具,卻被喬老三瞪了一眼:“你們能不能消停會了?光是懷疑有個屁用啊,鬥不過一個小丫頭還嚷嚷什麽。”

    王氏跳起來吼道:“我和閨女都這樣了,你還就知道說風涼話,有本事你就去狠狠的教訓那個死丫頭一頓。”

    喬老三瞥了她一眼,扭過了頭冷哼一聲:“瘋婆子。”

    且不說王氏要如何饒不了喬梔,單說那日送錢迴去的竹冬,把林易說給自己讓自己轉達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個幹淨。沈墨聽過勾起唇角,甩開了折扇:“丁家?”

    “是的”竹冬低著頭說道:“喬姑娘的姑姑嫁給了丁品亮,原先家裏在農村也算家底殷實,隻是這大兒子丁品亮遊手好閑吃喝嫖賭,小兒子隻知道結交朋友賞花問月,所以如今也破落了。”

    沈墨仔細的用手描摹的扇骨,眼睛裏現了些冷意:“那就給他一個教訓,好歹不過是門不著調的親戚,以後能少來往倒也算好事。”

    竹冬點點頭:“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直到竹冬走遠,沈墨才收起了扇子隨手放在了茶幾上,抬起的眼眸裏一片茫然之色。

    喬氏不過在萬家村待了兩天就顧不得臉上還沒消下去的顏色,急急忙忙的用塊麵巾裹了臉趕迴了家。聽說啊,喬氏的相公丁品亮,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前天晚上喝了花酒醉醺醺的在街上溜達,結果一少年直接帶了人一句話不說把他一頓好打,攤在那裏直到天亮才被人發現,聽說啊,腿都給打折了。

    喬梔聽了不過是暗道聲痛快一笑了之,丁品亮竟然能看到是一個少年郎帶了人打得他,可想而知,人家連隱瞞都不想,足以見到對方來頭多大,也算是丁品亮倒黴,惹了個大麻煩,這喬氏一迴去,自己家也能消停幾天。

    可是事實上並不能消停,這喬氏迴到了家被婆婆一陣訓斥,吳氏直接對著她一頓罵,說她不安分,三天兩頭的往娘家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丁家虧待了她,又說,如果不是她跑到娘家丁品亮也不會跑去喝花酒,結果被打成這個樣子。又見到喬氏那張臉,對她更是厭惡,每次都在娘家弄得不成樣子,直接讓她滾迴房裏照顧丁品亮,還說如果有下次定要休了她。

    喬氏被一頓訓斥心裏要恨死喬梔了,雙手把手裏的帕子都絞爛了,喬氏心一狠暗自打定主意,等到吳氏午睡時

    ,她偷溜到了鎮上,在一條無人空巷裏走到了一所紅門小院子前,伸手輕輕叩了四下門,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瘦高的青年探出頭來,喬氏輕聲說了什麽後被帶進了大門,門又“咯吱”一聲關上了,小巷子裏恢複了原狀,還是空無一人人,和喬氏來之前一樣。

    這日沈墨正陪同了父親與與父親的幾個世交連同他們的兒子用飯,沈墨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無非是互相誇讚然後談談生意。

    所以沈墨還是選擇了聽從父親的話與幾位公子哥打獵遊玩,而打獵的場所則是選在了距離最近的南山,幾人騎著馬高聲闊論,頗有些意氣風發少年得誌的樣子。

    沈墨本就不喜與這些隻知花天酒地遊戲人間的紈絝子弟來往過密,所以提出了分頭獵物,那幾人也素來不喜自己父親總是拿自己與沈墨比,抬高沈墨訓斥自己。又見沈墨一路無話,如今竟提出了獨自打獵,各是冷哼一聲,與沈墨分道揚鑣。

    沈墨騎著高頭大馬,背著弓箭獨自一人往南山行,倒也瀟灑自在。

    在山腳栓了馬,沈墨一人上山,正值夏日炎炎,山中綠樹成蔭倒也悠閑自在,直至傍晚,獵的野兔山雞野雄鹿若幹。看著天色漸晚,沈墨收拾了弓箭準備迴去,卻隱隱聽見了後麵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沈墨迴頭,皺著眉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慢慢走了過去,用手揮開擋在麵前的野生藤蔓,映入眼簾的卻是用來抓捕野獸的陷阱,和陷阱裏狼狽不堪的喬梔。

    沈墨不知此時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驚訝,疑惑,還是一股突然彌漫上來說不上來的酸楚。而站在陷阱裏的喬梔在看到來的人是沈墨後,卻是喜悅,慶幸,劫後餘生的感覺。

    沈墨看著喬梔亂了的頭發垂在身後和額前,臉頰也被樹枝劃傷了幾道印子微微滲出了血,裙擺和袖口都沾染上了泥土,她的鞋子不知道哪裏去了,此時的她就站在陷阱裏,那麽的無辜軟弱,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沈墨露出了笑容,彎下腰去向喬梔伸出了手。喬梔看著沈墨,仰視著站在地麵上的他原來是那麽的高大,可是如此高大的他卻笑著彎下了腰,對自己伸出了手。喬梔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那隻手,那是一隻幹淨修長的大手。

    喬梔看著沈墨,他這樣笑著,原本輪廓清晰線條分明的臉也柔和了起來。這樣的他讓在陷阱裏卷縮無助了許久的喬梔第一次感覺到了安全感,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喬梔就那樣看著,一直看著,沒有伸出手,也一言不發。沈墨也沒

    有說話,就那樣等著,一直等著,沒有收迴手,也沒有斂了笑容。

    四周一片寂靜,天色漸漸有些黑了下來。而這時的沈墨卻清楚地看到喬梔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的眼淚劃過了臉頰,一滴滴的落在黑暗裏。她就那樣悄無聲息的哭了,然後,她伸出了手,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掌心裏,被他溫熱的大手緊緊的握住。

    多年以後,喬梔和沈墨想起這一幕才知道,那時候,原來他的手對著自己伸出了那麽久,從來不曾收迴,竟然是伸進了自己的心裏。而她的眼淚等了那麽久,才落在黑暗裏,那些眼淚卻也都烙在了自己的心底。

    講與他聽

    沈墨把喬梔從陷阱裏拉出來後,扶著她靠著樹坐下,輕輕撩開她額前的發看了看她臉頰的擦傷。可能是跑的太急,不知道被什麽植物的枝條伸出來擦了一下。手上也被偶爾尖銳的山石刺傷,腳也是灰撲撲的,沾了些血跡,鞋子不知道丟到了哪裏,看來是都受了傷。

    沈墨打開隨身帶著的水壺,衝洗了一下帕子,為喬梔輕輕擦拭了臉,然後拉起了她的小手,拿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擦拭掉血跡灰塵,最後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清理幹淨。

    才從腰側取出一個白玉瓷瓶,打開塞在瓶口的紅色軟塞,在傷口上倒了些粉末狀的傷藥。用手指在傷口上將白色粉末塗抹均勻。才撕下自己外衣的一塊衣擺,將這塊布料撕成兩塊小布兩條布條,為喬梔包裹住了受傷的腳。

    沈墨才要起身就被喬梔拽住了袖口,沈墨撫上喬梔的小手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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