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也向著碧兒跑了過來,一把將碧兒摟了起來,抱著她那弱小的身子轉了個圈,就如沐青當年抱著鈴兒坐“大風車”。


    長青笑嗬嗬的道:“這不一迴來就來看你了。”


    說著,長青將碧兒放下,拉著她的小手,漫步在小河邊,講述著自己這次外出的所見所聞。


    通過二人的對話,沐青漸漸知道: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個叫做盈鸞的古老界麵,具體有多古老,沐青說不清,隻是知道現在這裏還沒有人族存在,都是獸族。


    不過,某些大族群的獸族靈智已開,參悟到了天地至理,掌握了吸納天地靈氣的辦法,開始有意識的修煉。他們九尾天狐一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懂得修煉,還有不少族人修到了頂峰,然後化形成人。


    隻不過,此刻的九尾天狐一族還很古老,化形的方式還是最原始的渡化形之劫,然後修為清空,化為一個孩童,再從頭修煉上去。


    長青比碧兒早化形兩百多年,從“成人”這個起點來看,也就是大兩百多歲。在九尾天狐一族裏,這個年歲的差距其實並不大,也就算得上是兄妹。


    二人一邊走,一邊聊。


    沐青也就一路聽下去,心中一個聲音道:我顯然不是真的穿越了時空,而是我的意識被這牝狐禁拉到了這裏,這裏,應該是碧兒的記憶……解開牝狐禁的關鍵應該就在這記憶之中!


    如此想著,沐青對二人的談話聽的更加認真,不敢落下隻言片語。


    聽了很久,這二人從河邊走到了一處山洞,路上也遇到了其它的或是狐或是人的天狐族人。


    可惜的是,沐青除了對眼前的環境熟悉了一些之外,並沒有得到其它有價值的信息。還能知道的是,長青和碧兒感情很好,在化形之前就在一起,可說是形影不離,是真正的青梅竹馬,隻是長青化形後,便對外麵的世界產生了更濃厚的興趣,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去遊曆一番。


    日落了,碧兒從洞裏摸出一捧果子,分給長青吃。二人一邊吃,一邊說笑,沐青看得出來,長青的眼中是滿滿的愛戀。


    晚上,二人就如兩頭小獸一般依偎在一堆枯草窩裏,頭頂著頭,長青的手臂搭在碧兒身上,碧兒蜷縮成一個球,很快便就睡去,睡的香甜。


    碧兒一睡,沐青隻覺自己也有了難以抑製的困意,竟然也跟著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碧兒和沐青同時醒來的時候,長青已經不見了。但碧兒並沒有驚愕,伸了個懶腰,抖了抖身上的雜草,跑到河邊去洗漱,然後,便向深林中跑去。


    沐青不知道碧兒現在是什麽修為,但從她身形移動上看,差不多有靈動期,不過,這個界麵、這是時代,他們對修煉境界的劃分很有可能是和自己所知的那些是不一樣的。


    這是沐青進入碧兒“意識牢籠”的第二天,沐青似乎想明白了,這個牝狐禁,這個“意識牢籠”,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開的,看這個趨勢,似乎是要打持久戰啊!


    自己的意識在碧兒的記憶中,這記憶中的時空當然不是現實中的時空,自己的仙體法身,此刻應該還在九尾仙穀吧……那些天狐族的女子,應該仍在催動法訣吧……在她們眼中,我應該正在解禁吧……那邊,過了多久了呢?是幾個唿吸還是幾個時辰?不會是幾年都過去了吧?


    ……


    沐青雖然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但是,接下來事態的發展還是令他有些出乎意料:這個“持久戰”竟然持續了足有數萬年!


    沒錯,沐青在碧兒的“意識牢籠”中,看著她長大,看著她修為一點點的提高,看著她悲歡、成熟,看著她成為天狐一族的族長,也看到了碧兒和長青這一生的聚散……


    以第一人的視角,第三人的心態看到這一切,這種感覺時而令沐青感到迷惘,卻並不枯燥……


    就好像讀了一本極其生動的人物傳記,作者筆力老道,引人入勝,令讀者跟著主人公的故事跌宕,時而歡喜,時而悲傷,時而激憤,時而歎惋,時而又會對主人公生出一些莫名的惱火,氣她不該如此做,如此想……


    也好似自己的人生並不存在,自己就是這故事的主人公,她做的那些事,那些決定,也就是自己做的……


    長青和碧兒的故事精彩、生動、感人肺腑、催人淚下,故事有兩個高潮,出現在兩個轉折之處。


    第一個轉折發生在長青和碧兒都修到了可以破界而出的境界之時,隻是這個時候,他們的修為破開了本界的天幕,卻並不會飛升上界,隻是可以進入寰宇之中了。


    這時,他們發現了一個極大的危機正在降臨,那便是,他們所處的這個“盈鸞古界”正在界空中以極快的速度撞向另外一個大界麵,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將是毀天滅地的災難。


    長青和碧兒帶領九尾天狐族人,又聯絡了本界其它族群的大能,想要阻止災難的發生,但是,此刻他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根本無計可施。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大能出現了,給“盈鸞古界”帶來了一絲希望,這個人來自另一個遙遠的界麵,他頭生金角,自稱龍族,名為成王。長青便稱唿他為——龍成王。


    但是,龍成王也沒法解決眼前這個災難,因為他說,他所在的那個界麵不久前也剛剛經曆了如此一個災難,和“盈鸞古界”不同的,隻是他們那界比這界大,是被另一個小界撞了上來。


    不過,龍成王的到來帶來了對天地法則更加精深的理解和領悟。在龍成王的指點下,長青、碧兒的修為更上一層樓,“盈鸞古界”的其它族群也受益良多。


    在龍成王建議下,“盈鸞古界”上這些可以突破界麵之力的修士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放棄了自己的家園,盡最大的努力保護著自己的族人開始遷徙……


    相助修為不足的族人突破界麵的束縛是一件非常艱巨的任務,長青和碧兒盡了全力,但是,能救出來的族人也不過是十分之一。


    災難還是到了。


    那一日,沐青和碧兒、長青、龍成王等人一起目睹了兩個界麵相撞的宏偉而慘烈場麵:


    “盈鸞古界”從界空裏出來,如一顆隕石般義無反顧向那個不知名的大界麵撞去,然後,化做了虛空中的一團火光,帶走了長青和碧兒的無數迴憶,也帶走了無法離界而逃的無數生命,包括長青和碧兒的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孩兒……


    這時,年輕的龍成王開口了,“長青兄弟,碧兒妹子,這天地混亂如斯,天災無時無刻不在發生,就在你我說話這當,又不知有多少界麵相撞,多少生靈塗炭……”


    長青輕歎一聲,道:“是啊……我們找到的那個新家,也不知哪天還會如此,一眨眼就沒了……”


    碧兒痛失愛子,隻是低聲抽泣。


    龍成王道:“在我們那個界麵,有個古老的傳說,說我們所處的這片寰宇有個核心,那裏有一棵樹,樹下有兩位大神,我們這些界麵,都是那樹上掉落的葉子所化……本來,這些葉子很是平靜,靜靜的飄,靜靜的落,都圍在那樹周圍,但是不知何時,那兩位大神離開了自己的家園,不知去到了哪裏,之後,那樹就開始狂亂的生長,落下的葉子也不再平靜,就如被狂風卷襲……我一直在想,我們這個寰宇……這些不停重複的災難,是不是就是因為那棵樹?或者是……那棵樹出了什麽問題……”


    說著,龍成王停了下來,雙目放光的迎向長青射來的那帶著詢問、驚愕之意的目光,沉聲道:“我找到那棵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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