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坤卻不管什麽氣氛不氣氛,他見沐青麵色不善,第一個開口,大咧咧的道:“兄弟,怎麽迴事?你這可是把全界的高手都叫齊了!”


    火融雪陰陽怪氣的補了一句:“好大的麵子。”


    沐青看向玉坤,道:“大哥勿急,且聽便知。”


    又看向火融雪,道:“火道友,我之前收到你傳來的消息了,當時並未在意,煩勞你再跟大家說說。”


    “你說那個消息?那是土靈弟弟要傳給你的!跟我沒有分毫的關係!”火融雪白了沐青一眼,一臉不屑的道。


    火融雪知道沐青指的是哪個“消息”,因為這個“消息”,她已憤恨、懊悔了很久,她後悔自己小時候不應該去天真的大發善心,去幫那個混蛋,就讓他那麽被族人們“玩”死了倒好!自己更不該用轉靈之源,將他變成了天靈根修士!


    玉坤連忙給沐青台階下,清了清嗓子道:“那日,我們陪你娘親采花,采好了,又收集了一些根須和種子,便就護送她迴到了這邊。火融雪突然提出要迴宗門看看,我們四個怕她一人去有危險,便就陪著同去……


    “我們到了豐州七焰門,發現整個七焰門人去樓空,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老管家,據那老管家說,三十多年前,他們的大長老,也就是火天求突然來了,將七焰門所有姓火的統統帶走了,火家是七焰門核心,他們沒了,七焰門頓時土崩瓦解,距離不遠的玄火門也是一樣……


    “這七焰、玄火兩宗曆代都有姻親交往,所以火融雪就猜著是火天求從她那受了癟,再加上小時候的仇恨,遷怒於所有身具火家血脈之人。這些被帶走的人,估計是兇多吉少了!就這樣!”


    說完,又補充道:“兄弟,火天求煉製那周天百傀大陣的事兒,火融雪也已經知道了。”


    這一番話說的簡潔明了,將事情說的明明白白,卻是把眾人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沐青為何要先把此事講清楚。


    火融雪恨恨的道:“火天求!一條喪心病狂的瘋狗!我定殺之!”


    沐青點點頭,道:“我收到這條消息時,也是這麽想的,但是,通過和那具屍傀的一戰,我發現我們都想歪了……或者是說,我們都想淺了、想簡單了!這個火天求……有些麻煩了!”


    聽沐青說“有些麻煩”,再看他那始終緊鎖著的眉頭,所有人的情緒不由都緊張起來。


    在座的這些人,誰不知沐青的實力和手段,就算是沒有親身體驗過,沒有親眼見過,總是聽身邊的道友說過吧。就連他都說“麻煩”,那看來還就真是有些“麻煩”了。


    沐青又看向寒舞、軒轅霸、墨筆翁等人,道:“幾位,你們後來應該去細細查看過那些被屠戮一空的宗門吧?可曾發現他們除了被殺、被吸幹了修為,還有人失蹤?”


    此言一出,寒舞等人麵麵相覷。


    他們確實去現場勘查過,查的也很仔細,不過隻是查了散落滿地的屍身和鬥法的痕跡,若說調查是否有人失蹤,那得拿出宗門的名冊和現場屍體一一對照。但就算是這樣比對,得到的結論也不準確。因為,就算有對不上的,或許火天求來襲之時,有人在外遊曆,逃過一難;又或是造襲時逃了,躲起來不敢現身;再或者,實在鬥法中肉身被焚燒的一幹二淨。這都是說不定的。


    軒轅霸輕咳兩聲,衝沐青一抱拳,道:“沐道友,你說的這個情況,我倒是帶人查了,查了三個宗門,用名冊一一對照著查的。”


    沐青向他投來一個讚許的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軒轅霸道:“屍身和名冊明顯對不上,差的還不少!三個宗門加起來,屍身少了一百多。不過,當時我想,或許是被滅殺時肉身完全毀了,又或許當時不在宗門,所以,這個情況也就沒傳訊給你。”


    沐青追問道:“少的那些人是男是女?是什麽靈根資質?”


    軒轅霸想了想,一拍腰間儲物帶,取出幾本厚厚的名冊,道:“這裏有那三個宗門的名冊,裏麵還有畫像、修為、資質等信息,另外這幾本,是在對現場死掉的那些人的勘察記錄,我現在就比對看看。”


    寒舞和弘法也湊了過去,拿起一本名冊,幫軒轅霸一起比對。


    很快,有了結果。


    那些失蹤的修士有男有女,以女子為多,而這些女子中,以資質上佳的火屬性修士為多。


    沐青點點頭,道:“這就對上了……”


    又是猛的一拍麵前桌案,惱道:“媽的!還真讓我猜中了!”


    玉坤急道:“兄弟,猜中什麽了?你就別逗悶子了,快說來聽聽啊!”


    沐青緩緩閉目,整理了一下思路,終於開口道:“我認為,火天求在修煉某種以同族血脈為基礎的功法,這種功法異常詭異,似乎可以在相同血脈之人——不,準確的說,是相同血脈的生傀中——相互借法!或者,是共享修為和神念!”


    他這句話說的有點拗口,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不過,在場的這些人眼界都不低,大都知道一些有關“同血屍傀”、“化身借法”之術。大家夥想了想,似乎咂摸出沐青話中的味道了。


    寒舞道:“沐道友,你是說……火天求抓走火家那些人,是除了那座周天百傀大陣之外,又煉製了更多的同血屍傀?而這些同血屍傀之間,修為是聯通的?”


    沐青點點頭,道:“我去往洪荒聖塔時,曾到了一個地方,在那裏,我接觸到了一些有關聖族修士集合血脈之力提升實力的辦法……”


    說著,又看了一眼令狐瓊,繼續道:“見到外婆後,我對血脈之力有了更多的猜想。我認為,相同血脈之間,似乎有某種我們還不知道的神秘聯係。邪派的周天百傀大陣實則就是利用了這種聯係。但是,周天百傀大陣起到的作用隻是主人修為的增幅器,而火天求對血脈的利用,卻不止如此……”


    說著,將視線投向五靈,尤其是五靈的核心人物——藍天書和木靈鈴兒。


    鈴兒就坐在令狐瓊身邊,開口道:“聖族功法,我們以前沒有接觸過,隻是聽說,還是到了此界才有了近距離的接觸。”


    令狐瓊則道:“青兒,你說這血脈之力中存在某種玄奧,這是可以確定的,我們九仙族就是例子。要不然,我族生下的孩兒怎會都是女孩?除了你這樣一個特例。”


    玉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使勁甩了甩腦袋,道:“兄弟,那又如何?你剛才不是說和一具屍傀打了一架嗎?他連通修為又如何?你定然是勝了啊!火天求連再多的同血屍傀又有何懼?若是他敢現出真身,我們這些人合力還鬥不過他?你把我們湊在一起,不是就想合力鬥他?”


    南宮玄微微一笑,道:“沐宗主,您的話似乎隻說了一半吧?重點在那些失蹤的女修身上?”


    沐青點點頭,道:“南宮宗主慧眼如炬。不錯,重點就在那些女修身上!因為,我殺的那具生傀,從麵容、氣息,還有他自爆前的一瞬我短暫的搜魂來看,可以確定,他……是火天求的孩兒!那是一個看上去七八歲的男孩……”


    此言落地,整個大殿再度寂靜一片。


    這些人腦筋轉的都不慢,就算一時沒反應過來,想想也就明白了:


    好多資質上佳的火屬性女修失蹤了!


    火天求把自己的孩子煉成了生傀!


    那些屍傀可以連通修為和神念!


    這幾個信息合在一起,昭示著一個明確而恐怖的事實……


    所有人不由麵色驟變,呆若木雞。


    這個感覺,就好像是身處冰天雪地之中,本來就寒風刺骨,卻又被逼著硬生生吞下一大塊冰塊!那種刺骨的寒,帶著一股反胃湧了上來。


    這個感覺,就好像這天地中突然出現了一種自己從來沒見過、沒聽過、想都沒想過的,張著血噴大口,滴著粘稠的涎液,令人作嘔的妖獸。而這妖獸正隱身暗處,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盯著自己所在的這個界麵……


    似乎要將整個界麵吞噬!


    說是“妖獸”,似乎並不準確。


    準確的說,應該稱之為——妖魔!


    一頭完全喪失了人性,甚至連獸性都喪失了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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