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從這神識威壓上判斷,就大體能看出來人的修為。這絕非一頭十級妖獸,而是遠遠超越了十級,達到了和人族修士靈神期相若的修為。


    沐青眾人凝神看去,隻見一處洞口緩緩飄來一個身影,待得片刻,來人已出現在眾人麵前數十丈外。


    來人乃是一位黑衣老婦,雖然頭發已經花白,眼角也掛上了淺淺的皺紋,肌膚卻依舊細嫩如白玉,背不駝,腰不彎,身形挺拔如石中之鬆,眉宇間卻蕩漾著一絲春色。若非是上了幾分年紀,此人的容貌、氣質還要比之前那五尾妖狐甚至沐青的娘親令狐蘭強上幾分。


    這黑衣老婦掃視沐青眾人和趴伏在地的一群妖狐,又看向被紫藤纏住的五尾妖狐,冷聲道:“媚兒,你又亂來!”


    那五尾妖狐一邊掙紮一邊道:“娘,我沒有亂來!這怪胎害的姐姐那般慘,我氣不過,便想教訓教訓他。”


    黑衣老婦冷哼一聲,道:“就憑你這點修為,這點媚術,也敢在靈神期修士麵前丟人現眼!”


    說著,她一抖手,一道白光湧出,正中那五尾妖狐額頭。那五尾妖狐頓時發出一聲慘叫,痛的昏死過去。


    黑衣老婦一擊過後,抬眼看向沐青等人,沉聲道:“諸位,小女失了管教,得罪了諸位,我已經懲戒她了,還請……把她放了吧。”


    眾人一直在聽黑衣老婦和五尾妖狐的對話,鈴鐺湊到沐青耳邊,小聲道:“小弟,這是你姥姥!”


    沐青從出神中反應過來,連忙收了術法,將那昏迷的五尾妖狐輕輕放在老婦腳邊,又向那黑衣老婦躬身施禮,道:“晚輩沐青,家母是令狐蘭。家母失蹤後,晚輩尋了多年,如今終於尋到了線索,特來相見。”


    說著,一摸儲物戒,將當年令狐蘭送給自己的那塊琉璃金珀取了出來,雙手捧著給老婦看。又道:“據家母說,這塊琉璃金珀是她從小隨身之物。”


    說完這句,又側目看向鈴鐺。


    鈴鐺小心翼翼的將脖頸上戴的那塊藍霞玉翻了出來,道:“這塊藍霞玉,也是沐小弟他娘的東西。”說完,又趕快揣了迴去。


    黑衣老婦凝視沐青,良久才道:“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身上的氣息我也感受得到,確實是我們九仙族的族人,但是……”


    老婦頓了頓,語氣生硬的道:“你們迴去吧!”


    沐青眉頭微皺,連忙道:“前輩就是家母的娘親吧?也就是晚輩的外祖母!晚輩思念父母心切,請外祖母允諾相見!”


    老婦雙眸微縮,冷聲道:“不是我不許,蘭兒……她已經隕落多年了!”


    “什麽!娘親死了?我不信!我爹呢!?”


    沐青聽聞此言,心頭巨震,卻無論如何不相信娘親已經死了。


    耳邊忽而傳來白仙兒的傳音,道:“她在騙你!”


    又道:“她對你有某種顧忌,似乎認定你是個會帶來災禍的怪物。”


    聽白仙兒此言,沐青心頭稍定,又道:“外祖母,我不知為何您不讓我見娘親,但請您老體恤晚輩思親心切。今日,晚輩定要見娘親一麵!”


    老婦的語氣漸漸轉冷,道:“哦?要來硬的?靈神初期的修士,很了不起嗎?”


    沐青忙躬身道:“晚輩不敢!但晚輩勢必要見到爹娘!這是晚輩多年來的心願!”


    沐青話說的恭敬,但身上靈神期大修士的靈力威壓已彌漫而出。


    而其身後的沐秋風、丁甲、木靈三人也不含糊,靈神期修士的靈力威壓同時席卷而出,四層靈力威壓混在一起,相互激蕩,直震得整座石洞瑟瑟而抖,頭頂上的鍾乳石筍劈裏啪啦得斷裂而落。


    隻聽沐秋風朗聲一笑,道:“這位道友,老夫沐秋風,是青兒的祖爺爺,也就是他爹的祖爺爺,算來,和道友也算是親家。青兒要見爹娘,是一番孝心,道友何必阻攔呢?”


    在如此氣勢壓迫之下,那群低階妖狐承受不住,紛紛躲到老婦身後。老婦一身黑袍烈烈而抖,卻絲毫不懼這股威壓。


    但是,她心裏也清楚,麵對四位靈神期修士,尤其其中還有一位靈神中期,雖然自己也不懼,但真動起手來,自己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片刻,老婦終於淡然一笑,衝沐秋風道:“原來是沐家的前輩,老身令狐瓊有理了。”


    看這老婦軟了下來,四人的靈力威壓同時收起。沐秋風笑道:“好說,好說。老夫一直在閉關,這些後輩的事情也不太放在心上,唯獨我這個重孫子讓老夫好生歡喜,便陪著他來找爹娘。”


    沐青接口道:“還請外祖母請出娘親相見。”


    令狐瓊輕歎一聲,片刻才道:“你一定要見她?”


    “一定!”沐青堅定的道。


    “好,我帶你去見。但是,見過之後,請你們立刻離開。”


    沐青不知令狐瓊何意,卻並未出言反駁,緩緩點了點頭。


    令狐瓊用靈力卷起仍在昏迷的令狐媚,轉身便行,沐青等人緊隨其後。


    耳邊忽而又傳來白仙兒的傳音,道:“青,你娘……她的狀態不太好,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聽聞此言,沐青又是暗吃一驚,心道:難道娘親傷重未愈?若真是如此,那我定要拚盡全力為娘親醫治。


    想到此處,又向白仙兒傳音,道:“我爹呢?”


    等了片刻,也沒等來白仙兒的迴答,沐青側目去看,隻見白仙兒麵帶淒然,心中更是惴惴。


    一行人行的飛快,沿著隧道行了一盞茶的工夫,前方乃是一道石門。令狐瓊一指點在石門之上,石門左右一分而開。


    裏麵是一間並不寬大的石室,天花板上鑲嵌著夜明珠,令這石室很是明亮。


    石室中的擺設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這閨房正中卻擺放著一座八角形冰床,床上側躺著一人,單看此人身形,沐青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由一句“娘親”脫口而出……


    身後的木靈也是身軀微微一震,喉頭上下而動,卻並未開口。


    沐青的身軀已經飛了出去,轉到冰床另一側,麵對令狐蘭跪了下來。


    麵前冰床上躺的,正是令狐蘭。


    此刻,隻見令狐蘭輕紗裹身,頭枕冰枕,雙手合十,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滿頭青絲披散臉頰,好像在正在做著一個美夢。


    她的麵容依舊是當年那般精致,秀麗中帶有幾分嫵媚,嫵媚中又帶青澀,青澀中又帶著幾分成熟的韻味。冰床將夜明珠的微光映射在她的臉上,更平添幾分清冷柔弱之感,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冰晶玉蘭。


    但是,當沐青神識探去,卻一絲氣息都感覺不到。


    沐青看的出來,令狐蘭傷的很重,已經重到幾乎無藥可救的地步。體內數條主要經脈已經完全斷裂,生命的氣息之剩下神魂深處的一點火苗。若非是這具冰床將其血脈封住,保留了最後一點生機,怕是片刻就會香消玉殞。


    “怎會這樣!!”沐青雙拳緊握,低吼一句。


    在迴光陣中,令狐蘭負傷的情況沐青親眼所見,但沐青看得清楚,當時的傷,絕對傷不及此。


    木靈、白仙兒等人也走了過來,待看到令狐蘭的模樣,木靈眼中湧現一絲複雜,仿佛有一層霧氣升騰而起……


    令狐瓊站在一旁,冷聲道:“可以了吧,你們可以走了!”


    沐青抬頭看向令狐瓊,喊道:“不對!當時娘親的傷沒有這麽重!還有,我爹呢!”


    令狐瓊並不答話,又重複道:“我說了,你們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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