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腳下,一座宏偉的佛家建築群巍然聳立,檀香嫋嫋,佛音陣陣,正是佛宗第一大宗門——法嚴宗的所在。


    一男一女的身形就那麽憑空出現在山門之外,正是水無心和月天霜。


    門口一名正在掃地的小和尚看到兩個人就如憑空生了出來,頓時嚇了一跳,一屁股向地上坐去。屁股還沒挨地,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了起來。


    這小和尚也算有些見識,忙向二人施禮道:“二位施主,來我院可是有什麽事情?”


    水無心道:“我二人是路過,來看看老朋友,弘法大師可在啊?煩勞通稟一聲,就說有故友前來拜會。”


    “弘法大師?”小和尚有些疑惑,想了想又道:“施主,您說的是我宗的弘法祖師嗎?他……他不在啊!”


    “不在?”


    “不瞞施主,我剛剛入寺不久,我隻見過弘法祖師的畫像,聽師父們說,我宗的弘法祖師幾百年前就不知去向了。”


    水無心和月天霜相視一眼,微微一笑,道:“看來弘法道友修為又大進了啊,這些弟子每日見到他,竟然不知道他在寺中。”


    月天霜也是緩緩搖頭,道:“弘法道友年歲雖高,可還是頑皮的很。”


    兩人正說著,寺院深處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我倒是誰,原來是水無心、月天霜二位道友,休要取笑,速速進來吧——”


    二人莞爾,執手跨入寺院大門。


    那掃地的小和尚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仍然沒弄明白是怎麽迴事,也不知道那聲蒼老的話語是誰發出的,不過,既然寺內有前輩讓這兩位施主進去,自己這個身份也就不便多問,兀自繼續掃地……


    水無心二人穿堂過室,院裏的僧人各忙各的,無人阻攔,一直走到中間最宏偉一間大雄寶殿前。


    隻見殿前一座巨大香爐插滿了粗大的檀香,青煙嫋嫋升騰,殿門大開,裏麵供著一尊十幾丈高的金身羅漢法相,這法相似用純金打造,呈盤坐狀,身披袈裟,雙手合十,低頭閉目,雙眉及頸,雙耳垂肩,透著安詳之態。


    水無心看著這尊法相,微笑開口道:“弘法道友,你這金身修的似脫凡塵,難入輪迴,恭喜大師了。”


    殿內一個聲音傳出,“阿彌陀佛,水道友,我怎能比上你啊,看你的修為,似乎已經摸到那道坎兒了吧!”伴隨著這句話,那金身羅漢法相迅速縮小,一直到一人高才停了下來,緊接著合十的雙手垂了下來,又扭了扭脖子,緩緩站了起來……


    水無心道:“慚愧慚愧,讓道友見笑了,那道坎明明就在眼前,水某卻是緣法未到。倒是弘法道友已經突破了金剛菩薩,達到小乘菩薩果之境,可喜可賀啊!”


    那金身法相邁步向前,從大殿中走了出來,衝著水無心二人行了個佛禮,哈哈一笑,道:“這小乘菩薩果難修的很,這幾百年我以法相金身,入寂滅境,涅槃三十六輪迴,修為卻是進境的像牛車一樣慢!比水道友可差的遠了。”


    月天霜微笑著道:“弘法道友,你快收了這金身吧,看著如此別扭。”


    那弘法哈哈一笑,身上的金色緩緩褪去,幾個唿吸後變成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長眉僧人模樣,容貌卻和剛才那尊金身法相相差無幾。


    此人正是弘法。


    此刻,他顯露真身,大殿前那些經過的弟子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弘法祖師,一個個的大惑不解,也不知是不是該上前拜見。


    弘法掃視四周,朗聲道:“行了行了,看什麽看,都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你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可都在我眼皮子底下,誰偷懶,誰偷嘴,我可是一清二楚!”


    此言一出,周圍的僧人們終於確定眼前這老僧就是畫像中的弘法祖師,一個個嚇的大氣都不敢出,灰溜溜的躲了開去。


    弘法嘿嘿一笑,道:“這些小家夥都是近幾百年才入寺的,沒人知道那尊佛像就是我本人,這事兒就我那幾個雲遊在外的徒弟知道。”


    月天霜笑道:“大師,數百年未見,還是如此童心未泯,竟然想出如此一個閉關的法子,一邊受香火祭拜一邊修煉,對修為進境有所增益嗎?”


    弘法微笑不答,卻是問道:“尊夫婦大駕前來,不單單是為了敘舊的吧?”


    水無心似是打趣的道:“我明悟鏡中觀測,這裏有樁緣法等我來尋,大師可有所感應?”


    弘法笑著搖頭道:“我可沒有你那本事,我最多看看飛花零落,落地化泥,草籽發芽,蟲豸食之,又歸鳥獸,生生不息,輪迴不絕……這些生靈萬物的小小緣法卻是難入道友的法眼啊。”


    水無心笑道:“大師過謙了!大師所見,才是天理循環的最大緣法。”


    弘法神色一正,道:“水道友,老僧的脾氣你也了解,你二人前來所為何事,不妨直說。”


    聽聞此言,水無心也是話音一轉,道:“大師,那我就直說了,我確有一事相求。”


    弘法道:“我們交情雖然不算深,但修到你我這樣的境界,這世上還能有幾人,談不上相求,你且說來看看。”


    水無心看了身邊月天霜一眼,緩緩的道:“想必大師也能看的出來,我二人壽元將至,怕是不過一兩百年的光景了,尤其是師妹,她的修為始終停在靈神中期,就是跨不過那層屏障……”說著,臉上憂色湧現。


    弘法點了點頭,道:“水道友還好,月道友雖然在拚命壓製修為,但肉身、經脈已現枯萎之態,壽元確實不多了!”


    水無心忙道:“我知道貴宗有一門‘龜息煉體術’,對佛門修士提升壽元、突破境界都有很大的裨益,如果大師方便,可否將此功法傳授予我二人……當然,大師有什麽需要,自管說來。”


    弘法閉目沉思良久,才道:“這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佛宗功法隻能傳給佛宗修士,這個水道友也清楚,老衲雖然是這宗門的老祖宗,可這規矩是前輩們定下的,我也不能亂改不是?”


    水無心又喜又憂,忙道:“大師的意思是……”


    弘法又是沉思良久,突然開口笑道:“也罷,讓身負星月盟重擔的二位加入我佛宗,是不可能的。我退一步,二位也退一步,我將功法傳授給二位,但二位要沐浴更衣,誠心禮佛三日,並且要答應老衲,絕不能將功法傳予外人。如此可好?”


    水無心沒想到弘法如此爽快的就答應下來,頓時大喜,忙抱拳施禮道:“多謝大師!我二人以心魔起誓,絕對不將此功法外傳!”


    弘法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堂堂星月盟盟主夫婦的許諾,怎會有假,心魔大誓就不必了……”


    突然又好似想起一事,猛的一拍光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急切的道:“我倒是忽略了!我佛門功法和你們仙族修士所修功法從源頭上就不同,修為越高,就越需以高深佛法為引路明燈、渡厄之舟,二位均沒有佛法根基,冒然修煉,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必須徐徐而進,而徐徐而進嘛……怕是要花上數十上百年,水道友倒也罷了,可是月道友這壽元,恐怕……”


    “竟會如此?”水無心驚愕開口,又忙道:“大師可有解決之道?”


    弘法低眉躊躇良久,來迴踱起步子,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似乎一時拿不定主意。


    水無心急道:“大師,煩勞大師你想出個妥當快捷的法子,水某夫婦定然有所報償!”


    好一會兒,弘法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道:“二位道友,這法子有些兇險,不過,憑二位道友的修為也可勉強一試。”


    “快說來聽聽!”


    “我先把我那幾個徒弟招迴來,這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大體也有金剛、小乘羅漢的果位,再集合本寺尊者以上弟子,讓他們布下一座萬佛梵音灌頂大陣,二位進入陣中,在此陣中修煉,或可摒除心魔襲擾,二位就可放開手去修煉此功法了,想是不出月餘就可將此功法修煉大成!”


    聽聞此言,水無心顯得有些激動,一把拉住月天霜的玉手,道:“好!就這麽辦!”又看向月天霜,雙目炯炯的道:“師妹,我們先修成此法,之後再去尋仙兒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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