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而來的夏荷卻是緩步走到沐青麵前,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春草,才道:“楊師弟,你真的要和米剛師弟鬥法?你可要想清楚!”言語中帶著一絲關切之意。


    沐青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卻是望著那幫正在押注的內門弟子,道:“這賭局好玩的很,還是第一次見,我能湊個熱鬧嗎?”


    這一句話差點沒把夏荷憋的背過氣去,哼了一聲道:“能賭,你有靈石嗎?”


    沐青一撇嘴,道:“沒靈石,不過我有這個。”說著,從懷中取出兩張金剛符來,又道:“這東西應該值些靈石吧。”


    夏荷看了一眼,麵現驚疑,不過很快平靜下來,道:“這種低階金剛符若是在外麵可以值六十低階靈石,但在宗門裏,隻能當五十。”


    “五十就五十,我賭了!”說著,沐青雀躍著跑到那群內門弟子之中,把兩張金剛符往黃麻子麵前一遞,道:“黃師兄,我賭我自己。”


    這些內門弟子不由一愣,有人道:“哎吆,看不出來啊,這新來的小家夥還有些家底啊!”


    一人道:“低階金剛符啊,兩張就是一百靈石啊,可是你們外門弟子五個月的收入啊。”


    那黃麻子一把抓過沐青的兩張靈符,道:“好,小師弟,有膽色,哥哥就喜歡你這樣的豪賭之人!”說著又衝眾人道:“你看看人家,人家一個開靈初期的小娃娃,拿出一百顆低階靈石來賭,你再看看你們,三頭二十的,沒一點膽色。”


    在黃麻子這一鼓動之下,不少內門弟子立刻加注,有拿出靈石的,有拿出靈花靈草的,有拿出丹藥的,也有拿出靈符的,頓時在地上堆了一小堆,總價值超過了三千靈石。


    沐青卻又擠出人群,看了看那些遠遠站在一邊的外門弟子,道:“我說師兄師姐們,你們怎麽不賭?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就算你不看好我,賣米剛贏也行啊!”


    沐青自從滅殺了陰傀宗的靈動後期修士,這一路上修為又有所提升,還修習了坤元劍決中兩種術法,對自己自然是信心滿滿,這次遇到這賭局更是玩心大盛,便鼓動著那些外門弟子都來參賭。


    說完這一句,又補充道:“別說我不提醒你們啊,買我贏可是一賠十,所謂高風險高迴報,自己可要想好。”


    “我賭。”


    這一聲,卻是那位年歲最長的馬友師兄發話了。他走上前來,拍了拍沐青肩膀,道:“我賭五十靈石,你勝,不論輸贏,就當是給小師弟你加油鼓勁了!”


    沐青笑著道:“馬師兄,小弟謝過了。”


    在馬友這一帶動下,又有包括春草在內的幾名外門弟子紛紛拿出靈石,二十三十的,均是賭沐青獲勝,交了靈石,都對沐青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沐青心裏清楚,這些師兄師姐們不單單是鼓勵自己,更多的是被那些內門弟子欺壓的久了,心頭憋著一股怨氣。


    “我也賭!”


    隻聽米剛一聲大喝,也走了過來,伸手掏出一枚儲物符,靈光一閃化做一個木製小箱子,把蓋子打開,裏麵赫然是滿滿一箱靈石。


    米剛歪著腦袋看了看沐青,有轉頭看向黃麻子,道:“黃師兄,小弟賭靈石一千,你可敢收?”


    黃麻子一看這滿滿一箱靈石,眼中幾乎冒出兩個元寶符號來,笑著道:“米師弟,瞧你說的,師兄在這雲絕峰上開檔口,那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你這一千靈石的賭注我收了。”


    米剛再看向沐青,惡狠狠的道:“上台吧!”說罷先向中間那座最大的法台行去。


    沐青卻是不緊不慢,嘴裏嘟囔著,“我壓了一百,一賠十,那就是一千,加上本錢,那就是一千一,正好把米師兄那一千靈石贏迴來,不錯,不錯,我爹說了,這靈石可是好東西,吸納一顆就可比在靈氣濃鬱之地打坐一個時辰……好東西啊,好東西……”


    米剛氣的差點從法台上掉下來,狠狠瞪了沐青一眼。


    等沐青也登上了法台,那黃麻子卻是一閃身來到那根玉柱前,用手抓住玉柱頂端,靈力一注,整座法台被一層透明的光幕遮了起來,開口道:“我做莊,自然也要做個公證,法陣打開,保證這次鬥法不受外界幹擾!”


    法台上的沐青和米剛相隔十丈而立,一人麵色陰沉,一人嬉皮笑臉。


    隻見米剛雙手一探,手中多了兩張通寶符,右手通寶符瞬間化做一柄西瓜大小的八棱金錘,散發著絲絲火力,左手的通寶符則化做一麵淡銀色圓盾,正是之前那位中年修士借給他的玄鐵盾。


    再看這米剛的身形和架勢,乃是走的穩紮穩打的路子,而自己身高隻有這家夥一半,修為更是比不了,那自然要以巧破拙,四兩破千斤嘍。


    沐青主意已定,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摸出那柄靈緣斷劍,橫在胸前,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道:“此劍名為靈緣,重三斤九兩,精鋼所鑄,又摻入紫砂精鐵,鋒利無比,削金斷玉,堅如磐石,不過它斷掉了,隻剩下一斤七兩了。”


    “嗡——”


    台下眾人幾乎全體栽倒在地。


    一名押了沐青的內門修士喝道:“媽的我說新來的小師弟,我看你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又拿出兩張金剛符,還以為你有什麽製敵的大殺器在手,你竟然拿出一柄斷劍來,難道你連一件像樣的法器都沒有嗎?你這是在坑爹啊!”


    另一人喊道:“我說小師弟你懂不懂法器?紫砂精鐵是很好的材料嗎?你看看你這劍都快生鏽了,還鋒利無比、削金斷玉、堅如磐石,堅如磐石能斷嗎?看過吹牛的,沒見你這麽吹的!”


    米剛見沐青拿出這件法器,也是心頭一喜,想自己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這小子連一件完整法器都沒有,可見他們這個修仙家族落魄到了什麽地步,估計那兩張金剛符也就是家裏的老本了,他之前牛氣哄哄的挑釁自己,也不過是硬撐麵子罷了。


    想到這裏,米剛猛的蹬地,身形如一頭大熊,手中八棱金錘上火光大盛,轉眼已經到了沐青身前,舉錘摟頭便砸。


    沐青哪敢硬接這一錘,閃身就退,口中還大喊著:“我還沒準備好呢——”


    米剛一錘打在青石地麵上,“轟”的一聲將地麵砸出一個大坑,卻不收迴,變砸為掃,橫向攔腰向沐青掄去。沐青就地一滾,逃向一側,口中還是不停的叫罵著:“不得了啊,這是要殺人啊,不打了啊……”


    “想逃?現在晚了!”


    米剛大喝一聲,身形緊隨沐青,一錘接著一錘,把一柄八棱金錘舞的乎乎帶風,火光四散,地麵上青石爆濺,大坑一個連著一個的出現。


    沐青則是左躲右閃,使出了渾身解數,雖然沒被金錘砸到,但身上的衣服卻被金錘上爆出的火力所及,肩膀,袖子,前胸,都被燒出了窟窿,那叫一個狼狽。


    沐青一邊逃,嘴裏可是沒停,“不是說仙家法衣可拒水火嗎?這衣服不成啊,都是騙人的啊……哎呀……燙死我了……哎呀……我的屁股……”


    下麵看著的修士又是一陣起哄,一人道:“你做夢呢吧,你身上這就是普通衣物,哪裏是什麽法衣!”


    一人道:“小心腰帶,腰帶燒著了就走光了啊!”


    台下的杜九和春草、馬友等一幹外門弟子均是一臉無奈,在沐青被那一錘轟下時有發出一陣驚唿,看沐青跐溜一聲躲開了,又是長出一口氣,大感僥幸,這情緒就像坐上了鑽雲雀,那叫一個七上八下,上下翻滾,上天入地。


    眼看著米剛已經轟出了上百錘,靈力終於有些不濟,停下來喘著粗氣,道:“你小子就知道跑,你以為這樣能耗死我嗎?”


    沐青遠遠的躲開,一骨碌爬了起來,道:“我就耗死你,怎麽地!你有本事再來追我啊!”


    米剛眼珠一番,心道:這小子身法靈活,這樣下去我靈力消耗太大,還沒準真就讓他給贏了,看來必須使出殺招才行,同門鬥法雖然要求避免傷及性命,但一不小心打死了,憑自己和米長老的關係,也就是被罰麵壁思過而已。


    主意已定,隻見他將左手的玄鐵盾一收,單手持錘高高舉起,口中暗自催動一個法決。


    台下的夏荷見到米剛動作,忙開口提醒,“楊師弟,你不是米師弟對手,快快認輸吧!”


    沐青這時雖然一臉狼狽,卻突然來了氣勢,把胸脯一挺,道:“大丈夫死則死矣,絕不認輸!”


    幾個唿吸之後,米剛這道術法已經弓在弦上,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道:“那你就去死吧!”說罷八棱金錘猛的落下,大喝一聲:“火海天降!”


    隻見隨著金錘落下,一片火浪翻湧而出,寬有數丈,高達丈許,直奔沐青席卷而去。


    他是下品三火靈根,修的乃是一門名為“火海三絕”的火係功法,這“火海天降”之術正是其中一記大殺招,修到大成時可化出九層火浪,寬達幾十丈,以威猛火力將敵人焚成灰燼。


    此刻他雖然隻修出一道火浪,寬也隻有數丈,但也足以滅殺一名開靈初期小修士的了。


    觀戰的眾人見這火浪生出,頓時發出一聲驚唿!


    夏荷急的大喊:“米師弟,不可傷人性命!”


    可這一切卻已來不及了,那道火浪已經到了沐青身前五尺,呈包圍之勢,眼看就要將沐青一卷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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