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是雲國十六州中最大的一個州,位於靈州正北,雲國的都城——雲城——就在此地。


    雲城是一座凡人與修士共居的城市,更是整個雲國修士匯聚的地方,修士的數量大約占了總人口數的千分之一,據說皇室還經常跟修仙界有所聯絡。


    一座巍峨宮殿的一間幽暗密室中,一名中年男子正麵對著一排發著幽蘭色火光的油燈發呆,隻見這排油燈共有九盞,其中八盞亮著,一盞卻已經熄滅。


    那男子微微搖頭,低聲道:“陰使馮六死了。”


    一位女子從陰影中緩緩走來。


    這女子外罩一套白色紗衣,一雙修長在開叉的裙擺下若隱若現,偶爾露出那欺霜賽雪的肌膚,內襯一襲黑色抹胸兒,堪堪把那高聳山峰遮住,卻似那抹胸太小,露出一條深深的溝壑,讓人平添諸多遐想。


    秀發沒有任何裝飾,簡單的挽了個發髻,瀑布般的飄灑在肩後。臉上卻是素紗蒙麵,透過素紗依然能看見完美的輪廓和白皙的頸脖,看起來依稀像是雙十年華的少女,但卻有一般少女所不具備的成熟媚態。


    短短幾步路走過來,走得哪叫一個柔若無骨,風情萬種,仿佛那水蛇似的小腰隨時會斷一般。


    她緩緩行到男子近前,道:“死就死了唄,一個靈動後期的小家夥,不過是充數的,再換一人也就是了。”說話時眼波流轉,聲音婉轉動人,透著一點嗲,一點媚,一點空靈,好像是專門修習過迷惑人的媚法一般。


    換一個修為教低的修士,恐怕就算這聲音讓他去死,也是毫不猶豫的去死了。那男子似對她了解深,卻不為她媚態所動。


    那男子道:“我已收到他的傳訊,說找到了一個揭開那靈物秘密的關鍵之人,讓我派一名靈晶期懂得搜魂術的長老過去,可不過半日,他就死了,這死的也有些蹊蹺了。”


    那女子道:“這條線斷了,讓另外幾個陰使再去查就是了,不用那麽緊張。”


    男子卻微微搖頭,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靈州五宗已經有所察覺,為了保險起見,不冒點險是不行的,白道友,還是你跑一趟吧。”


    那女子卻是一把挽住男子的手臂,道:“奴家這些天身子疲倦的緊呢!再說有靈州五宗在那裏看著,人家好怕啊!”說著,整個身軀都向男子靠去,俏臉也湊上男子的耳邊。


    男子卻是不苟言笑的道:“好了,白道友,莫再說笑,這件事可是關係到那件天地靈物,馬虎不得!”


    那女子在男子耳垂上輕輕吹了口氣,嬌媚的道:“好嗎……就聽你的,大國師,大宗主……”


    說著,不見身形動作,人已經到了密室門口,再一閃身,留下一聲嫵媚的笑聲,人已經消失不見……


    ……


    再說沐青三人。


    來不及恢複修為,玉坤掐動法決,將地上的鴻蒙金沙收了起來,又從那灰衣人身上一陣摸索,摸出一疊靈符,把灰衣人的屍身和失去控製的噬靈魔犬一齊拖入地下二十丈,再返了迴來,將那柄銀蛇幻劍和金鎖陣也收了起來。


    他拿著那疊靈符看了又看,一共是十二張,其中有六張是低階金剛符,三張中階火球符,一張中階水劍符,一張中階木牢符,一張低階疾遁符,。


    這水劍符中貯存了一道厲害的水屬性術法,木牢符中則是一道木屬性捆縛類術法,疾遁符則是一種可以短時間增加奔跑速度的符文。


    至於剛剛灰衣人所用的那種高階天雷符卻隻有一張,已經用掉了。


    玉坤把這疊靈符往手上一攤,衝沐青道:“小子,仙家規矩,一人一半,你先挑吧!”


    沐青見識過這靈符的威力,頓時心頭直癢,道:“玉兄,這東西我不太認識,你給我講講。”


    玉坤不耐煩的道:“行了,我挑給你吧。”於是將三張金剛符,一張火球符,一張水劍符,一張疾遁符遞了過去,解釋了激發靈符的方法,把自己那六張和銀蛇幻劍、金鎖陣法器一起向腰中一個青色的布袋放去,隻見這些東西在布袋口處光華一閃,化成一點靈光,頓時被收了進去。


    沐青看了一眼玉坤腰間的布袋,也認了出來,正是那傳說中的儲物袋。想那灰衣人是靈動後期修為,都不曾有一條儲物袋,不由得露出一臉的羨慕。


    玉坤看了沐青一眼,又是一臉驕傲的道:“我這儲物袋是我族前輩留下來的,可比普通的儲物袋能裝的多的多。”


    又看了沐青一眼,道:“這柄劍不能分,這個金鎖陣也不能分,我也不占你便宜,這樣,我這裏有我族前輩留下來的一部典籍,你對修仙界所知甚少,你拿去看看吧。”


    說著一拍儲物袋,手中多出了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白玉牌。


    之前的大戰雖然是沐青籌劃,但出力多的還是玉坤,此刻聽說對方要給自己一部典籍,沐青高興還來不及,自然沒什麽意見,可是看到這塊白玉牌,頓時眼睛瞪的老大。


    玉坤又是一臉的鄙夷,道:“這種玉牌叫做記事玉箋,是用偽納晶製成,其中可以貯存神識印記,就跟一本書一樣,但卻需要將神識探入才可閱讀,這部典籍名為《天才地寶秘事輯要》,說的都是有關天才地寶的事兒,還有些風土人情,修仙宗門的介紹,你拿去看吧,省的整天傻乎乎的。”


    說著將這枚記事玉箋拋給了沐青。


    沐青欣喜的接住,卻沒有立刻去看,而是道:“玉兄,這裏離靈州五宗的雲嵐宗最近,我要帶邱瀾姐姐去那裏拜師,你有什麽打算?”


    玉坤小眼睛翻著道:“你們真的不打算加入我坤玉宗?我這裏也有水屬性功法的。”


    沐青尷尬一笑,道:“小弟和邱瀾姐姐都是無家可歸之人,需要到一處勢力尋求庇護,所以還是去雲嵐宗吧,原來聽族中人說,這雲嵐宗在靈州有近三千多年的傳承,行事也正派。”


    玉坤撇了撇嘴,嘟囔道:“什麽破雲嵐宗,老子化形前一爪就能掀翻他的山門。”


    沐青忙陪笑道:“若是玉兄沒有別的事,不如我們同去雲嵐宗?總比一個人在這修仙界亂闖的好,雖然玉兄曾經修為通天,但現在畢竟……”


    玉坤伸手阻止沐青說下去,冷哼了一聲道:“小子,你以為進入宗門修煉就萬事大吉了?嘿,等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一不缺功法,二不缺丹藥,三不缺法寶法器,我是不會去的!就此別過吧!”


    沐青見玉坤說的堅決,也不再多言,抱拳道:“那就山水有相逢,我們他日有緣再見。”


    玉坤嘿嘿一笑,道:“好,我最近還會在靈州轉轉,有緣自會相見。”說罷轉身,向著西北方向而去。


    ……


    沐青和邱瀾也就動身。


    沐青身上有傷,於是二人並不著急趕路,在一個小村莊換了幾件普通村民的衣衫,緩緩而行。


    在沐青的記憶中,雲嵐宗應該是在靈州最東北角的雲嵐山上,他自然是沒有去過,隻是聽爺爺提起過,於是二人一路打聽雲嵐山,一路向東北而去。


    二人穿村過鎮,翻山越嶺,路途雖遙,所幸兩人年歲隻差了三歲,均是少年心性,一路上有說有笑,倒將之前的悲憤情緒衝的淡了許多,隻是時而談起各自的童年往事,引起一陣唏噓歎惋。


    路上盤纏花完了,沐青便學玉坤,找個深宅大院,土遁進去順手牽上幾頭“肥羊”,就又夠花上幾天。


    一個月過去了,隨著相互了解越來越深,又有著相似的遭遇,沐青和邱瀾這對姐弟感情更甚,似乎已經開始超越姐弟的界限,這一點,是一次二人露宿一處山洞時發現的。


    那日趕上了山雨,二人被淋的濕透了,在那山洞之中,沐青燃起篝火,搭起兩個架子把兩人的衣服烤上,二人便隻穿了內衣坐在火前取暖。


    隔火望去,對麵邱瀾俊美的容貌被篝火映的更加光彩照人,秀發還有些濕潤的垂在肩頭,而邱瀾的目光也正向沐青看來,二人目光一對,均是躲了開去,心中同時生出一種難以言表的羞澀之感。


    沐青把打來的野兔在火上翻烤著,輕咳一聲,開口道:“瀾姐,你說那日在刁家,你跑到我房裏來,若是我當時不拒絕的話……你會不會也來刺殺我?”


    邱瀾麵頰紅暈頓生,迴想起那日的情景,羞的把頭埋入雙膝,低聲道:“你學壞了。”


    沐青卻道:“不是啊!我是學好了,我小時候比現在壞的多呢!每次我闖禍,爹都會狠狠揍我一頓,娘卻會護著我。你還沒答我的問題呢?”


    邱瀾細若蚊蚋的道:“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們讓我伺候的是什麽人,那個刁笑笑隻是說讓我去陪你……睡覺,讓我接近你,好套你的話,我當時隻想按他們說的做,讓他們信任我,給我刺殺的機會。”轉言又道:“不過你口風真緊,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從你口中探聽什麽?”


    沐青露出一個壞笑,道:“這可是個天大的秘密,隻有最親近的人才能告訴。”說著偷眼看向邱瀾。


    邱瀾卻不看沐青,道:“我才不想知道!”說著把身子轉了過去。


    沐青卻道:“算了,我還是告訴你吧,省的憋在肚子裏,把自己憋壞了。”


    邱瀾伸手把耳朵捂住,道:“別別別,你別說,我不聽!”


    沐青笑道:“原來我們連命都不要去做刺客的瀾姐卻怕聽到一個秘密!”如此說著,順手撕下一條烤熟的兔腿遞了過去。


    邱瀾接過兔腿,突然有些發愣,又一臉鄭重的道:“青弟,當我得知刁家害我全族的時候,我心中暗暗發了一個誓言。”


    沐青也鄭重起來,凝神看著邱瀾,等她說下去。


    邱瀾臉上卻閃過一絲堅毅,道:“我發誓,若是自己能有命活著,便一定要為全族報仇,若是有人能幫我報仇,隻要這人看的上我,那我……我便……嫁給他。”


    沐青盯著邱瀾看了半晌,並未答話,心中卻暗道:刁家,也是我的仇人,等我修為夠了,這個仇,就該報了!


    這一夜,二人並未像之前那樣相擁而眠,而是一人一邊,離開了數尺的距離,離的遠了,心卻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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