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思弦沒想到吳端會承認得如此痛快,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了。</p>


    吳端繼續講述道:“後來我們開始談論一些跟案件不想幹的事,他教我開鎖技術,自己也從中獲得鍛煉技能的機會——他大概不想這門手藝生疏吧。</p>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反正監獄方麵也給他提供了一些便利,比如他的牢房裏有象棋書,甚至還有一套油畫畫具。</p>


    哦,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他是個才華橫溢的人,繪畫水平能夠以假亂真。有些獄警專門拿他的畫掛迴家做為裝飾他還懂得古董鑒賞”</p>


    “我明白了,”閆思弦若有所思道:“個人魅力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他能得到這些,除了積極配合你們,為警方破案發光發熱,還因他博得了你們的欣賞。</p>


    人們總願意給自己欣賞的人行各種方便。</p>


    你這樣描述他,我就放心了。”</p>


    “放心?”</p>


    “這趟不虛此行,我已經很久沒聽說過這麽有趣的人了。”</p>


    “那你真該關小黑屋,讀上三個月案宗。”</p>


    “這主意不錯,我會考慮的。”閆思弦道:“繼續,我還是想知道他是怎麽落”</p>


    “他偷了不該偷的東西,那東西是一些人的命,那些人比警察狠毒多了,消息也比警察靈通多了”</p>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找到了書記,並且威脅到了他的性命?”</p>


    “不止威脅,是實質性的傷害。”</p>


    “警察都找不到的人,那些人卻能找到,看來他們真的很厲害。”</p>


    吳端不置可否。</p>


    閆思弦便繼續道:“我猜猜看,是那種裏根本不能出現,一出現就有封書風險的人?”</p>


    “當然。”</p>


    “我非就那麽幾類,我大概能猜到,你繼續。”</p>


    吳端並沒有繼續的意思,靠在車窗邊,目光看向窗外道路兩旁光禿禿的樹。</p>


    樹雖禿了,盤虯的枝丫有種袒露鋒利的美感。</p>


    這樣的枝丫自然是擋不住陽光的,一條條陰影快速從吳端臉頰上掠過,陽光被切割成了小份,像是金燦燦的芒果慕斯蛋糕。</p>


    想到甜食,人的心情便會好一些。</p>


    吳端輕聲道:“應該是你出國的第三年吧,也是冬天,墨城發生了一起特大爆炸案。</p>


    一間製毒倉庫發生爆炸。</p>


    僅僅爆炸不算什麽,關鍵是,二十餘名警察葬身火海。</p>


    那次行動,緝毒刑偵聯合辦案,趙隊帶隊,一早就摸清了犯罪分子的窩點,原本是穩操勝券的行動,誰知情報有誤,那窩點裏竟然藏了爆炸裝置那些警察那些幾天前還跟我並肩作戰,在一輛便衣車上蹲點,一起啃幹巴麵包,喝同一瓶礦泉水的人,瞬間全沒了,有兩個人,至今連屍骨都沒找到。</p>


    一支隊犧牲了5人,而且全是骨幹力量,全是帶過我的老警察。</p>


    趙局原本要親自進廠房的,被緝毒隊長勸了一句。</p>


    緝毒隊長說:我們對製毒環境更熟悉些,還是我們去,萬一有什麽事兒,你在外頭統籌,我放心。</p>


    緝毒隊長犧牲了,跟在緝毒警後進去的五名去固定證據的刑警也犧牲了,趙局撿了一條命。跟著趙局在外頭準備接應的我,也撿了一條命。”</p>


    閆思弦的手用力握著方向盤,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他少有地沒去思索這一切跟書記的關係,而是全身心地關注吳端所講的事情本身。</p>


    他當然知道那次震驚了全國的爆炸,也當然知道吳端保住了命,卻不知吳端曾離葬身火海那樣近。</p>


    吳端拍拍閆思弦的肩膀,“都過去了。”</p>


    “嗯。”</p>


    吳端繼續道:“我跟你說這些,因為這些事兒跟書記有關。他從我們要抓捕的那個團夥老大那兒偷了東西。確切地說,不能稱之為東西——他偷了一個化學分子式。”</p>


    “新型毒(手動分隔)品?”閆思弦問道:“他偷那東西幹什麽?”</p>


    “據說是想一勞永逸,跟毒(再次手動分隔)販分成,結果栽了個大跟頭。那些不要命的主兒,怎麽可能坐下跟你談判?更不會講利益拱手相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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