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莫琳症患者不敢公開身份,因為太容易被打上私生活混亂的標簽,甚至被指責活該。他們甚至不敢告訴父母家人。公開未必得到理解和認同,歧視和傷害倒是一定的。</p>


    歧視現象普遍存在,報案過程中也不能完全保證不會出現不公正待遇。對受害人來說,報案存在巨大風險和不確定性。</p>


    突然遭受被絕望吞噬的結果。沒有加入那個報複社會的群體,已然是莫大的善良。</p>


    這些便是莫琳症患者麵臨的困境,誰也不能要求他們打起精神,為昨天遭遇的不幸奔走,因為他們看不到明天。即便壞人被繩之以法,對他們又有什麽意義?</p>


    所以沒人報警。</p>


    縱然新聞已經沸沸揚揚,警方卻未接到一例報案。</p>


    古時候衙門講究民不舉官不究,現在的法律製度提倡“法律不保護躺在權利上睡覺的人”。</p>


    其實道理是一樣的,隻要不是即發的命案,你不來報案,警察有什麽立場管你的事兒?</p>


    “所以,這個案子,你還沒報市局?”吳端已經知道了答案,擺擺手,示意閆思弦這個問題不需要迴答,並繼續問道:“你怎麽想的?”</p>


    “總要有人管,任憑這件事在大眾看不到的地方發酵,會釀成災難性結果。”</p>


    “什麽時候跟市局報備?”</p>


    “就這兩天吧,會有人報案的。”</p>


    吳端一愣,指著閆思弦道:“你報假案?!”</p>


    閆思弦聳聳肩,“當然不是我,但會有人去的,我這兩天潛伏在一個莫琳症患者交流群裏,並跟群主私聊了一番,群主是個熱心腸,願意幫這個忙。</p>


    報假案嗎?可能吧。報案人並不是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你大可不必見他,他提供的報案資料都是我給的。”</p>


    “好吧。”吳端道:“可這案子裏,作案人動機隻是個人報複社會的行為,兇手分布在全國各個地方,相互之間應該沒有聯絡,犯罪手法也各不相同。別說墨城市局,就是報了省廳也沒用。</p>


    想要嚴厲打擊這種犯罪,必須由公安部主持工作,全國聯動。單單一個墨城市局,辦案阻力依然很大。”</p>


    閆思弦挑眉,“你吳隊幫我分析分析?還有什麽阻力?”</p>


    “那我就說說,除了兇手分散之外,還有一些阻力:</p>


    第一,魚死局麵不可避免,對方抱了必死的決心,他們揮霍最後的時光,黃泉路上能多拽一個墊背是一個。這些人不會束手就擒。</p>


    第二,售賣血液是極其明顯的作案手法,想要釣到這些人,不難,但這肯定隻是極少數。性傳播更加隱秘,是犯罪分子的首選。所以,對查出這些人我沒什麽把握。</p>


    第三,莫琳症的特別之處在於,從被感染到出現發病症狀,有較長的潛伏期,少則兩三年,多則十幾年,在這期間,感染者不會有任何反應。也就是說,有些人並不知道自己感染了莫琳症,這個群體有多少人,很難估量。</p>


    從這個群裏中引申出來一種人,疑似感染了莫琳症,不敢麵對現實,所以壓根不去檢查,直接加入報複社會的群體,瘋狂約炮,這種人就算抓住了,也可以辯稱自己不知道,不是故意的,約炮總不犯法吧?法律拿他們根本沒辦法。</p>


    第四,收監難度大,即便抓住了,這些犯人需要長期服藥控製病情,還要避免他們在監獄向獄友傳播疾病,這無疑大大增加了監獄的管理成本。”</p>


    閆思弦愣愣地“嘖”了一聲。</p>


    “怎麽了?”</p>


    “你把話都說完了,一點兒補充的餘地都不留啊,感覺身體被掏空”</p>


    “什麽鬼。”吳端樂了。</p>


    閆思弦一邊拍手一邊道:“吳隊帶病工作都這麽厲害,咱隻有鼓掌的份兒啪啪啪啪”</p>


    吳端:為什麽這話聽起來怪怪的?</p>


    調侃兩句,閆思弦心情好了許多,反過來對吳端道:“難,才有意思。”</p>


    “看來你已經有對策了。”</p>


    “也不算什麽對策,隻能說運氣好。”</p>


    “哦?”</p>


    “那幫賣血的,我前幾天就開始關注他們了,他們的發貨地點就在墨城。算是近水樓台吧。”</p>


    “你要先拿這夥人開刀?”</p>


    “是。”見吳端露出一個不太有把握的表情,閆思弦便解釋道:“不單單因為離得近,即便他們不在墨城,也是首當其衝要被拎出來開刀的。”</p>


    “為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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