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浪狗身量不大,腿短短的,兩隻耳朵很大,直愣愣的。看起來是不夠純種的柯基。</p>


    說是黃色,因為髒,它已經幾乎是黑的了,因為腿短,肚皮處格外髒。</p>


    “它?”閆思弦皺眉盯著那條流浪狗。</p>


    流浪狗似乎意識到幾個人的話題圍繞著它,有些緊張害怕,夾著尾巴跑遠了幾步,跟幾人保持著它認為有效的安全距離。</p>


    “我跟你們說,事兒就出在13號晚上,因為那幫警察每次來,都讓我使勁兒迴想13號晚上有沒有看見什麽。</p>


    13號晚上我是不知道,不過,14號早晨我看見它的時候,它滿臉滿嘴的血。”</p>


    “它?血?”</p>


    “我嚇了一跳,以為它跟別的狗打架受傷,就稍微檢查了一下,結果發現那不是它的血。</p>


    那就是它把別的狗咬傷了唄,我又留意了一下別的流浪狗,也沒發現那隻受傷啊。當然,我也沒太在意這個事兒。</p>


    結果,沒過幾天警察就來了,警察雖然沒明說,但我知道,13號晚上肯定有人在這附近出事兒了。</p>


    那些警察反倒給我提了醒我後來一琢磨,怎麽想都覺得它那滿嘴滿臉的血是”</p>


    年輕醫生沒把話說完,隻是做了個抱臂縮脖子的打冷戰的動作,顯然,那個猜想也讓他不寒而栗。</p>


    吳端接過話頭道:“你認為它舔食了死者遇害時留下的血跡?”</p>


    “我反正覺得是這麽迴事兒,因為時間敢得太寸了?偏偏人是13號晚上出事兒的,偏偏14號一大早它就吃了一嘴的血”</p>


    吳端和閆思弦已顧不上再聽醫生細說,閆思弦道:“那這事兒你跟警察說了嗎?”</p>


    “沒。”年輕醫生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何必讓他們折騰狗?誰知道他們會怎麽對它,萬一抓迴去查來查去,查完了又對它不好,再弄死反正我覺得他們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p>


    兩人說話時,吳端從不鏽鋼飯盆裏捏出了幾粒狗糧,他抬手示意那隻跑遠的流浪狗過來吃。</p>


    它害怕,在幾步之外徘徊猶豫著。</p>


    它不來,吳端便慢慢靠上前去。流浪狗遲疑著,終究沒再躲開。</p>


    一人一狗相互試探了一番後,狗終於鼓起勇氣,湊上來吃掉了吳端手中的狗糧。</p>


    吃了東西就算是基本放下防備了,吳端伸手摸了摸它髒兮兮的腦袋,它沒有拒絕。吳端又撓了撓它的脖子,它便整個躺下,一副任人搓揉的樣子,很是溫順。</p>


    “有了!”吳端輕聲道。</p>


    閆思弦便不再跟那年輕醫生聊天,而是湊上前來,看著吳端撚在手中的一小片狗毛。</p>


    “是不是?”吳端問道。</p>


    隻見那一小片狗毛也髒成了半灰不黑的顏色,不過邊緣處還能看出一些暗紅。</p>


    “看著像血。”</p>


    “是,像。”</p>


    兩人苦於沒有趁手的工具,不能當場剪下一點狗毛帶迴去化驗。</p>


    剛剛還洋洋得意的年輕醫生終於看出了不對勁兒,囁嚅著問道:“你們不會真是警察吧?”</p>


    閆思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緊張,我們是警察,不過你擔心的那些事兒——殺狗啊之類的,不會發生。我們也是人,也有那麽點同情心。”</p>


    對年輕醫生“他們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的言論,閆思弦顯然很介意。</p>


    “我不是那意思那個”</p>


    “狗我們帶迴去了,查完案子會有人養它。你要是不放心,隨時歡迎來市局檢查督促。”</p>


    說完,閆思弦伸手抱起那隻流浪狗,扭頭就走。</p>


    吳端反倒有點同情那醫生了,不管怎麽樣,最終還是從人家這兒打聽到了線索,至於過程是否曲折,是否愉快,那不重要。</p>


    他留下一句“多謝你提供的線索”,匆匆追上了閆思弦。</p>


    看到髒兮兮的狗毛正蹭在閆思弦死貴死貴的大衣上,吳端頓時一陣肉疼,心想這貨也太敗家了,好想踹他。</p>


    開了車門,他又是直接將狗放在後坐上,根本不管那狗會不會弄爛真皮座椅,弄髒羊毛坐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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