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麽打算?”紋身哥試探地問道。</p>


    “和你一塊上島的人,你認識嗎?”</p>


    “這”紋身哥露出一個“天方夜譚”的表情,不過懾於閆思弦之前展露的身手,他很快收斂了情緒,答道:“怎麽可能認識,大家是你死我活的關係,相互認識了能有什麽好處?殺人的時候心懷愧疚嗎?”</p>


    閆思弦笑了,“誒,我沒別的意思啊,就是聽你說話,不像個粗人。”</p>


    紋身哥再次苦笑,沉默了片刻,終於道:“我以前是個老師。”</p>


    “啥?”</p>


    閆思弦再次打量對方的發型,以及頭皮上那條字母紋身。</p>


    這次,他看清楚了,那串字母是一句話,翻譯自“師者傳道受業解惑”。</p>


    “真是老師啊?”</p>


    “老師不好幹啊。班裏有個女生被欺負,精神出問題了,我就是因為這個坐的牢。”</p>


    “欺負得很嚴重?”閆思弦問道。</p>


    “算是嚴重的。</p>


    帶頭欺負人的女學生,爸爸是教育局的,有點實權,叔叔又是我們學校的副校長我能怎麽辦,我女兒剛剛出生,老婆也是教師,雖說有工作,但還沒評上職稱,工資就那麽點我不能失業啊!”</p>


    “所以,為了你女兒,你就犧牲別人家的女兒?”</p>


    “對,換了現在讓我重新選,我還會那麽幹,你還沒當爸爸吧?你不懂的”</p>


    閆思弦是沒什麽經驗,但他並不苟同。</p>


    不過眼下的討論應該求同存異,於是閆思弦並未反駁,而是問道:“這跟你坐牢有什麽關係?”</p>


    “本來那個欺負人的女生家都賠錢了,學校也把事兒壓下來了,可視頻傳得到處都是”</p>


    “什麽視頻?”</p>


    “就是受欺淩的女女生在衛生間裏被抽耳光,還脫了她衣服拍視頻。</p>


    視頻傳開,事兒就鬧大了,公安介入,我也被拘留了。”</p>


    閆思弦插話道:“可是據我了解,就算你對學生疏於管理,也不至於判刑,按照之前的先例,最多調離教師崗位。”</p>


    “可能我倒黴吧。壞就壞在不該收副校長的錢。</p>


    他說讓我接受警方詢問的時候,幫忙遮著點,就說是幾個女生打鬧,小孩不懂事,不小心受傷的,在我的調解下,打傷人的女生已經給受欺淩的女生道過歉,認過錯了。”</p>


    “你就這麽跟警察說的?當警察傻子?”</p>


    “我知道有漏洞,可副校長說他們已經打點好了。</p>


    再說,我能不答應嗎?出了這事兒,我的工作眼看就要不保,以後還要靠這層關係保住飯碗。</p>


    所以他讓我說謊,我當時就答應了,他給我錢,我也就收了。沒想到就是這一塊出問題了。</p>


    收了錢,跟警察說謊,這性質就不一樣了,包庇。我就這麽判了一年多,哎!”</p>


    閆思弦突然問道:“那個女生現在怎麽樣?”</p>


    “什麽?”</p>


    紋身哥一時沒反應過來。</p>


    “我是說,那個被欺淩,精神出了問題的女生,你後來關注過她的情況嗎?”</p>


    “哪兒顧得上啊,我這邊剛一進去,老婆就把離婚協議送牢裏去了,孩子也被她丟給我媽,她算是鐵了心不跟我過了。</p>


    我爸原本身體就不太好,三高,被這事兒一氣,癱了,就剩半條命,我媽一個人,又要伺候我爸,又要照顧孩子,還得操心我的官司。</p>


    就半年啊,家不像家。</p>


    本來想著我出來了,就算不能當老師,年輕力壯的,總還有點力氣,去搬磚頭也能減輕家裏負擔,可惜我爸沒熬到那時候,我出獄前一個禮拜,老爺子突然病危,腦溢血走了。”</p>


    聽著這一家子的不幸,閆思弦也不免唏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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