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端點頭表示讚同他的做法,又問道:“唐二會找我父母報複,你一早就在想到了?”</p>


    “不難猜,畢竟人家相依為命的弟弟死在你手上,我要是唐二,也會找你最親近最在意的人報複。”</p>


    吳端低頭沉默片刻,誠懇道:“今天多虧你,要不是你讓我迴家,我真想不到會怎麽樣”</p>


    閆思弦捂著手,看來是剛才救治傷者時牽扯到傷口,疼了。</p>


    他挑起嘴角笑笑,“不客氣,這都是爸爸應該做的。”</p>


    吳端的父親拎著一把菜刀追了過來,恰好聽到閆思弦的話,麵露疑惑。</p>


    閆思弦:叔叔我錯了,我再也不作死了</p>


    吳端的父親,吳道遠,戴著一副近視鏡,那眼鏡頗有些年頭了,銀框的顏色已經磨損得七七,露出了裏麵的鐵紅色,一側鏡腿上還纏著膠布。</p>


    他整個人看起來,給人一種老派知識分子的感覺,文質彬彬的,穿件白襯衫你就會以為他是個老教室,戴個藍套袖你就會以為他是個老會計。</p>


    總之,很難將他跟花農畫上等號。</p>


    他後背挺直,身板消瘦,是那種“有錢難買老來瘦”的瘦,很健康的感覺。</p>


    看到吳道遠,吳端立即道:“爸,你咋來了?我媽呢?”</p>


    “放心,我們都沒事。”</p>


    雖然吳端也知道歹徒並未衝他母親開槍,但聽了這句話心才放下來。</p>


    吳道遠繼續道:“人是衝著我們來的?”</p>


    吳端不敢隱瞞,點了點頭。</p>


    吳道遠也點點頭,平靜道:“不怕的。”</p>


    這讓閆思弦十分詫異,他沒想到吳父在麵對這種事情時,竟是如此淡定。就好像自從兒子做了警察,他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今天的場麵,他似乎已在心中預想過。</p>


    許是為了讓兒子放心,吳道遠繼續道:“那人是衝我們來的,卻害別人受傷,你媽過意不去,去衛生所了,起碼先看看人家是什麽情況。”</p>


    吳端不知該接什麽話,他內心極度愧疚,在他的印象中,霍家村連偷雞摸狗的事都沒出過,更別說惡性傷人事件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災星,給原本幸福的人們帶來了恐懼和災難。</p>


    ——————————</p>


    村衛生所。</p>


    村民將這裏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村支書拿著一支擴音喇叭喊來喊去,讓村民們給救護車讓出路來,無奈村民們好奇心太重,怎麽喊都沒用,直到村支書罵了髒話,又抬腳踹了幾個後生的屁股,人群這才逐漸散開,衛生所外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漸漸小了。</p>


    受傷婦女的家人趕來,她丈夫焦急地跟醫生說著什麽,嗓門很大,她最小的孩子才八九歲,立在母親病床前,看到母親的褲子整個被血染紅,白色的床單和底下的褥子也被染紅了一大片,嚇得嚎啕大哭。</p>


    那婦女原本十分軟弱,可一見自己的孩子,便又堅強起來,咬著牙告訴自己千萬挺住,還伸手幫孩子擦擦眼淚,低聲說著自己沒事。</p>


    與她相比,臨床那個倒黴的城裏女人十分安靜。</p>


    她傷勢並不重,在醫生的簡單處理下,已經止住了血,閉目等待著救護車。</p>


    她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表示著對衛生條件很一般的霍家村衛生所的嫌棄,拒人千裏之外,淳樸的村民們並不敢上前來跟她說話。</p>


    直到吳端的母親進門,問大夫有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那城裏女人的眼皮終於動了一下,睜開一條小縫。</p>


    她看了一眼吳端的母親,又看了一眼衛生院開著的後門。</p>


    她已計劃好,動手後先逃出後門,後門連著個院子,院裏有一棟三層小樓,看樣子是醫生的家。</p>


    側麵的院門開著,幾步就能逃出去,從另一條通往後山的路上山,想辦法跟同夥匯合。</p>


    想清楚了計劃,女人緊了緊握在手中的一枚刀片。</p>


    一躍而起撲向吳端的母親時,女人在心中罵了同夥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p>


    ——————————</p>


    後山山腳下。</p>


    好在,吳端被複雜的情緒左右,幾乎喪失思考能力時,閆思弦卻還在琢磨著剛才發生的事。</p>


    “不好!”閆思弦突然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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