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似乎有一種令人平和的氣場,即便與他並不熟悉,即便共處一室無話可說,也不會覺得尷尬。</p>


    閆思弦可不打算默默熬時間,他開口問道:“蘭老給您做副手,有快20年了吧?”</p>


    張凱傑點頭,“是啊,你們查過他的檔案吧?他其實是我的學生,畢業後一直跟著我,我在醫院當主任,他就在科室裏做主治大夫,後來我進了研究院,把他也帶來,從研究員做起,一步一個腳印,我帶過的項目,基本上他都是科研主力。”</p>


    “我不明白,二位關係這麽親密,他失蹤十餘天,您就沒想著找他?”</p>


    “上歲數了,身體不好,我已經是半退休狀態,具體工作全是向晨在抓,說實話,要不是他家兒子找到研究院,我根本不知道他失蹤。”</p>


    “那跟他一起做研究的人呢?同事也都沒發現他失蹤?”</p>


    “發現向晨失蹤後,我召集他所在的研究小組緊急開會,問了他們,他們的迴答是,向晨喜歡獨自在家裏工作,他不喜歡被人打擾,有時候實驗進行到關鍵階段,他會把自己關在家裏,連續幾天都不露麵——這習慣我倒知道,他年輕時候就這樣了。</p>


    所以,同事們沒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失蹤,我想也可以理解吧。</p>


    說來說去,還是我的不對,我疏於管理,向晨這麽寶貴的人才哎”</p>


    眼看一個能做自己曾祖的老人自責,閆思弦少有地於心不忍了一下,但他還是繼續道:“我們的確查了蘭向晨的檔案,發現他過世的妻子也是您的學生。”</p>


    “是啊,”張凱傑沉默片刻,像是陷入久遠的迴憶之中,他慢慢地講述道:“兩個高材生,無論專業方向,還是人生理想,都那麽契合,誰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知道發生那樣的事,難產”老人苦笑一下,“醫學也不是萬能的。”</p>


    閆思弦決定結束這個不愉快的話題,便道:“關於蘭向晨的科研成果,您了解多少?他是不是在研究什麽抗癌治癌的新藥?”</p>


    這問題就顯得相當外行了,張凱傑卻耐心道:“研究肯定是在研究,他一輩子都在做抗癌治癌的相關工作,要說新藥現在主流的化療藥品就是我們共同參與研發的,至於更進一步的事我是有心無力了”</p>


    老人家雖然把問題解釋清楚了,卻沒給出答案。</p>


    閆思弦盯緊了這位老人,他滿眼淡定慈祥,迎接著閆思弦的目光。</p>


    張凱傑真的已經老到一點兒都不關心研究項目了嗎?那還不退下來?科研機構的關鍵崗位是那麽好混的?</p>


    “假如說,”閆思弦道:“假如科學院裏有人研發出一種能治愈癌症的藥物,組織會怎麽處理?”</p>


    “榮譽可以屬於個人,但研究成果是國家的,科學院的各項研究本來就由國家立項撥款。</p>


    如果如果有生之年能看到藥物問世,國家一定會把救人做為第一宗旨。”</p>


    又是個模棱兩可的迴答,張凱傑的情緒卻激動了起來,問道:“怎麽?你們覺得向晨發明了這種藥?”</p>


    “麵前的種種跡象表明,的確有這個可能,但醫療製藥畢竟不是我們的專業,所以您覺得呢?從您的角度來看,蘭向晨有可能做到嗎?還是說我們的推測太不著調了?”</p>


    閆思弦重新將問題拋給張凱傑。</p>


    張凱傑十指交叉放在身前,沉默了很久,這個老人像是有些累了。</p>


    “他能,我希望他能。”</p>


    不知為何,閆思弦從他的話裏聽出了歎息的意思。</p>


    第153章福音(8)</p>


    魯仁鬆親自將三人送到了停車場,他和董悅臉色都不好看,直到即將上車離去,董悅突然開口道:“是不是他們逼你幹了什麽?你要是有苦衷,現在趕緊告訴警察同誌。”</p>


    魯仁鬆搖頭,“我知道的都說了,真的。”</p>


    董悅的臉色更加難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魯仁鬆向三人客氣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隨時電話聯係吧。”</p>


    吳端跟他握了握手,三人上車,車子剛發動,董悅便忍不住道:“我覺得不對勁兒。”</p>


    她神色十分焦慮。</p>


    董悅是那種典型的科研人員,智商極高情商一般,心裏藏不住事兒,全寫在臉上。</p>


    閆思弦:“您先別慌,是有什麽發現嗎?”</p>


    “我今天看了蘭老留在研究院的資料,太過滯後和淺顯了,完全不像老師的風格。”</p>


    “風格?”</p>


    吳端不解,學術研究的風格該怎麽劃分?野獸派?抽象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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