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事賠償,明白了,意思是把錢給到位,得到對方充分諒解,好給量刑留足了彈性空間。”</p>


    “肯定這麽幹啊,反正他家不缺錢,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律師明顯主張隱瞞頂罪的事兒,這可不妙總之,這塊你別管了,胖子父母的工作,我來想辦法,我現在能幫的忙,也就這些了。”</p>


    “知道了,那你自己注意點安全,畢竟有瘋子往你家送過小孩。”</p>


    “好。”</p>


    “沒事兒的話我就先”</p>


    “喂。”閆思弦突然道:“謝了。”</p>


    “謝?”</p>


    “照顧胖子,”閆思弦笑了一下,“那小子嚇夠嗆吧?真慚愧,我身邊兒的人怎麽總惹麻煩。”</p>


    “交友不慎唄。”吳端不會放棄嘲笑他的機會,“不過你還會慚愧?我怎麽覺得這話一點兒都不誠懇。”</p>


    “我隨便客氣一下,你還當真了?怎麽,最近要走傻白甜路線?”</p>


    吳端想噴血。</p>


    ——————————</p>


    市四醫院,男病區一部住院醫師辦公室。</p>


    吳端跟許陽曾經的主治醫師約好了下午3點見麵,聊聊許陽的病情,可到了約定時間,來了新病人,主治醫師抱歉地請吳端先坐在辦公室裏等等,自己在一旁詢問病史。</p>


    病人為大,吳端從善如流。</p>


    這樣倒也好,讓他有機會觀察一下這裏。</p>


    此時,吳端就注意到了那個陳述病史的家屬。</p>


    30歲左右的女人,規矩地挽著發髻,職業套裝——是那種有點廉價的職業套裝,像保險公司統一配發的那種,提著一隻舊舊的公文包,開始說話之前,先看了看手表,似乎在趕時間。</p>


    “遺傳病史?沒有,我們家沒人得這個病,我姐絕對是後天受刺激是我那個姐夫,家暴,動不動就打人。</p>


    我姐一跟他提離婚,他就揚言要殺我全家,所以家暴的事我姐一直不敢跟我們說,直到直到精神出了問題,我們才問出來點情況</p>


    之前在別的醫院看對,不是專門的精神病醫院沒錯,就是感覺看來看去沒什麽成效,就轉過來,咱們這兒不是專業嗎,就想好好治一治。</p>


    以前好好的,現在連話都說不清楚,可怎麽辦</p>


    病情具體病情得話您看這兒有之前的病例,都在這兒了她有幻覺,就比方說,我有一次仔細聽她說話,發現她是在跟我媽聊天呢真真兒的,有表情,還帶比劃的,說激動了還在屋裏可是,我媽都去世三年了,怪瘮人的,我嚇得那天晚上都不敢睡覺。</p>


    除了幻覺得話邏輯也混亂,就是說話沒個重點,東一句西一句的,別人跟不上她的思路,她也不理會別人都說了些啥交流?不行啊,根本沒法交流!也就自己家人有耐心。</p>


    還有那叫什麽來著,被害妄想症!總覺得有人要害她,先是覺得她老公隨時會衝出來打她,然後是看見個男的,就覺得對方要傷害她。</p>


    現在更嚴重了,天天給婦聯國務院信訪辦寫信,還要聯係聯合國,還有一些我都叫不上名字的科研組織,說是男人有什麽陰謀,他們要占領地球,消滅女人,再不想辦法就完蛋了哎!我姐是真被欺負怕了</p>


    對了,她還去過墨城市政府,想找市長,幸虧我們攔得及時,不然說不定都抓監獄裏去了吧哎!現在搞得都不敢讓她出門,出門家裏人必須跟著</p>


    醫生你說我姐的病能治療好嗎?”</p>


    女人描述病情的同時,“無意”看了吳端兩眼,吳端衝她點點頭,意思是“精神分裂症狀記得挺熟練啊”。</p>


    女人眨眨眼,示意自己收到了誇獎。兩人顯然認識,心照不宣。</p>


    聽完女人的講述,醫生道:“你所說的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顯性症狀,先入院觀察吧,既然沒有家族病史,那發病的主要誘因還是家庭暴力。”</p>


    “肯定是啊。”</p>


    “請你具體描述一下,你姐姐都遭受過怎樣的暴力虐待,這對我們製定有針對性的治療方案很有用,還有就是,他們現在的婚姻狀況,離婚了嗎?”</p>


    “離了,自從我姐病了,沒法工作,也就不能出去賺錢了,那男的麻溜兒就離婚了哎!他就是個衣冠禽獸,太會裝了,貌似忠良就是形容他的。</p>


    平時待人挺有禮貌的,甚至可以說是彬彬有禮,誰見了他都說他脾氣好,我也一直以為我姐嫁得好,找對象還以他為榜樣呢,結果誰能想到單獨跟我姐在一起的時候,他整個就變了,簡直沒人性啊,我姐有一隻耳朵聽力不好,就是被他打的了”說到這裏,女人還低頭開始抹眼淚。</p>


    吳端簡直想給她發一尊奧斯卡小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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