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端和閆思弦趕到時,救護車正準備離開,吳端詢問了車上的醫護人員,知道已經為傷者處理了傷口,傷不算重,傷者執意留下配合警方調查,不肯去醫院,他們便不勉強。</p>


    303房間,汪成陽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邊,右手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p>


    因為失血過多,男人黝黑的膚色變淺,透著蒼白。</p>


    衛生間裏鮮紅的血幾乎鋪滿了地板,看得人眼暈。</p>


    片區民警心有餘悸道:“今天早上給他們辦了入住手續,我一直在門口守著,一天下來都好好的,就剛才,吃完晚飯,我跟來換班的同事在賓館門口抽了根煙,想透口氣,幾分鍾的工夫,沒想到就出事了。”</p>


    吳端瞪了那人一眼,不理他,隻對汪成陽道:“等會兒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哪兒不舒服你跟大夫說。”</p>


    汪成陽揉著額頭上的一塊淤青,“我沒事。”</p>


    “你為什麽自殺?”閆思弦道。</p>


    “我沒有!是習樂樂哎!真沒想到竟然是他”</p>


    “他跟你坦白了?”</p>


    “嗯,是他害死我老婆孩子的,這還不夠,他還要殺了我,好把殺人罪栽贓給我。”</p>


    汪成陽將自己的手機遞給閆思弦,那是一頁手機備忘錄:</p>


    人是我殺的,我們不和,日子過不下去了,我買了豬肉,放了毒鼠強,我該死,對不起老婆孩子。</p>


    “我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就被他一煙灰缸砸暈了,等我醒過來,看見全是血,我手腕被割了,衛生間裏淋浴開得很熱,熱水就對著我手腕上的傷口淋——他想害死我,還想讓人以為我是自殺,我爬出去,衝門口喊,想求救,他看見,就過來把我往衛生間裏拖,後來警察敲門,他就跑了。”</p>


    民警道:“沒錯,我進屋的時候,習樂樂已經跑了,我看見窗戶開著,應該是翻窗逃的,我們的人去追了。”</p>


    汪成陽繼續道:“再後來,我就在手機上看見這些話——是那小子用我手機打的字。</p>


    嫁禍!他這是嫁禍!他殺了她們啊!我女兒才17啊!小茜啊你們要相信我啊”</p>


    吳端觀察著衛生間門口擦蹭狀的血跡,“你們在這兒短暫搏鬥過?”</p>


    “是。”</p>


    “你剛才說,你爬出來以後,他還把你往衛生間拖。”</p>


    “沒錯!我當時沒勁兒,他揪住我的頭發,把我直接又拖迴衛生間了,我胡亂撓了他兩下,好像——我記不清了,是把他的手還是臉抓破了來著。”</p>


    “你確定?他把你拖進衛生間裏麵了?”</p>


    “是。”</p>


    吳端詢問時,閆思弦則探著頭觀察窗外。</p>


    二樓,不算太高,如果落地姿勢得當,的確不會受傷。</p>


    窗子下方是一條小巷,小巷兩側是幾家飯館酒吧後門。夜已深,不時有紅男綠女由此經過,兩個人影在暗處擁吻纏綿,被閆思弦居高臨下看了個清清楚楚。</p>


    吳端湊過來,看見,“嘖”了一聲。</p>


    閆思弦竟莫名有種看黃片被家長抓住的尷尬,以手握拳,擋著嘴巴咳嗽了兩聲,“左邊是死胡同。右邊路口是不是有個攝像頭?”閆思弦眯著眼睛,卻還是看不真切,“調監控吧。”</p>


    民警懷著將功補過的心自告奮勇道:“我去調監控!”</p>


    這時另一個民警喘著粗氣迴來了——剛剛突發緊急狀況,他二話不說就跳窗追了出去。</p>


    “跑了!連個影子都沒看見!”民警道,“剛迴來的時候,我順便看了賓館監控,走廊和大廳的監控都沒拍到習樂樂,他隻可能是跳窗逃走的,我這就去調路口的監控!”</p>


    “已經有人去了,歇歇吧,跟我們說說你進門以後看到的情況。”</p>


    “有血,然後窗戶開著。</p>


    血跡往衛生間延伸,我就趕緊查看衛生間裏的情況,發現他割腕,”民警指了指受傷的汪成陽,“他說習樂樂害他,還說習樂樂跳窗逃了,我就招唿同事照顧他,自己追出去了。”</p>


    吳端看著地上的一排血腳印,“這是你的腳印吧?鞋底花紋是公安係統統一製式的皮鞋。”</p>


    “沒錯,是我的腳印。”</p>


    吳端對汪成陽道:“還是去醫院吧,檢查一下比較放心。”</p>


    “真不用,我心裏有數。”汪成陽坐在床上,不肯起來,“我睡一覺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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