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端自認為體力優於常人,畢竟讀了四年警校,警校畢業後,各項體能訓練他也從沒落下過。


    直到進山一天後,他深深體會到自己在大自然麵前的渺小。


    眾人需要麵對的第一個敵人是熱。


    秘密的樹冠將大山完完全全籠罩住,即便正午十分,眼前也是一片黑暗,隻有斑駁的樹影,使得在樹下穿梭的一隊人馬如同置身蒸籠之中。


    北方的樹林與南方的雨林不同,本沒有那麽潮濕,可在出了幾身汗後,這些北方漢子們也覺得十分難熬,衣服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一開始,大家還有說有笑,覺得十分新鮮,甚至有人說“一邊辦案一邊郊遊,這樣的美差哪兒找去……”


    “可不是,這地方空氣多好,咱們成天在城市裏,哪兒有機會到這老林子裏……”


    “心曠神怡,心曠神怡啊……”


    ……


    走山路與平常走路自是不同,腳下是厚厚一層落葉,每邁出一步,落腳時都要先以虛步稍微試探,確定沒有什麽石塊、毒蟲、毒蛇、這才下實步。


    遇上草深的地方,還要抬高步子提起小心。


    腿部肌肉始終的緊繃的,很快疲勞便襲來,小腿和腳踝、腳掌都是酸的,大家陸續噤聲,專心趕路,隻有賴相衡這個非職業相聲演員還能說兩句趣話,吳端則開啟捧哏模式應承著。


    後來,當每個人的腿都像灌了鉛似的沉重,賴相衡也不說話了,隻有褲腿、衣服在植物上摩挲的聲音,以及眾人越來越粗重的喘息。


    吳端湊到閆思弦跟前,指著隊伍最前的一人,低聲問道:“你從哪兒找來的野外生存專家?”


    他所指的,是個老外,個子高高,一頭卷曲的金發。


    “夏洛克啊,我不是說了嗎,在國外上學的時候結識的朋友,是個中國文化迷。


    你可以理解為,他是被我用一頓火鍋收買的。”


    “火鍋?”


    閆思弦想起了從前的趣事,勾起嘴角笑笑,“這老外實在得很,跟我認識半年了,我帶他去火鍋店——是咱們中國人在國外開的火鍋店——吃了一頓。


    吃得他熱淚盈眶,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兒問我之前是不是從來沒把他當成朋友,不然這麽好吃的東西,為什麽半年了才待他吃。”


    吳端噗嗤一聲,笑得肩膀一個勁兒發著抖。


    閆思弦提醒道:“留著迴去再笑吧,小心岔氣。”


    吳端深以為然,深唿吸幾下,止住了笑。


    閆思弦繼續道:“夏洛克是我短時間內能找來的最懂得野外生存的人了,他曾經在英國最牛的特種部隊服役,還在某項國際知名的野外生存訓練裏取得過不錯的成績,能找他來,也是趕巧了,他正好來中國旅遊,這家夥每年都要來中國好幾趟……”


    隊伍中有人建議道:“咱們找個有水源的地方,稍微洗一洗,休息一下吧。”


    在隊伍最前方的吳端便應承下來,可是直走到天快黑了,也沒發現河流小溪等水源。


    大家進山時,匆匆在村裏小賣部買了機箱礦泉水,每人分了幾瓶,喝完瓶子都沒敢扔,就是為了後續裝水用。


    天太熱,出汗太多,吳端分得的5瓶礦泉水已經喝了4瓶,這還是在夏洛克反複提醒大家節約喝水小口喝水的情況下,若是沒有提醒,吳端懷疑自己半天可能就會把水喝光。


    如此,眾人迎來了進山後的第一個抉擇:繼續走,還是迴去?


    迴去自然保險些,但如此反複折騰,前功盡棄,盜墓團夥幹脆也別追了。


    不迴,可以預見,明天眾人就要麵臨缺水的情況,在如此悶熱的天氣裏,缺水有多致命,自是不必多說。


    天黑時分,重刑警們有的搭帳篷,有的生火做飯。


    隊伍氣氛沉悶,遠沒有剛進林子那會兒的歡欣活躍。


    吳端,閆思弦,文佳大師圍坐在一隻風燈前,打算商量一下對策。


    夏洛克指導大家搭帳篷、拾柴生火,忙前忙後,活力十足。


    夏洛克有一雙碧綠碧綠的眼睛,眼窩深邃,顯得整個人有種憂鬱的氣質,實際上卻很好相處,有問必答。


    他尤其能跟文佳大師聊得來,在文佳大師送了他一個小號的羅盤後,瞬間化身迷弟,追在文佳大師身邊問這問那,顯然是個中國文化迷,吳端甚至看到,有一次夏洛克蹲下身來,示意他可以背著文佳走,被大師婉拒了。


    吳端曾在趕路時偷偷問文佳:“大師,您還會英語?”


    文佳微笑搖頭,“不會啊,全靠比劃。我與他有緣,心有靈犀。”


    大概是因為這老外跟福爾摩斯同名,加上閆思弦講述的趣事,吳端對夏洛克印象非常不錯。


    此時,眾人剛一坐下,吳端隻覺得渾身像是要散架一般,尤其兩條腿,仿佛就要不聽使喚了,便使勁兒捶著腿。


    閆思弦也好不到哪兒去,不僅捶腿,還反反複複塗抹著驅蚊液,深山老林裏的蚊子和城市中不同,叮一下說不定會出人命。


    閆思弦本就招蚊子,防蚊工作自然不敢鬆懈,吳端接過他手裏的驅蚊液,剛想幫他往後脖子處抹抹,夏洛克來了。


    這個老外情緒有些激動,衝著吳端伸手,語速很快地說著什麽。


    吳端聽懂了“notebook”,便把自己的筆記本遞給他。


    夏洛克接過筆記本,翻開最後一頁——最後一頁是一張圓珠筆畫出來的簡易地圖。


    今天行進和找水源的過程中,地圖已經被反複查看過,此時夏洛克見了地圖,情緒更加激動。


    對閆思弦嘰裏咕嚕地說完一大串英語,他有用生澀的漢語對吳端道:“騙人,騙人的。”


    意思是那地圖上的信息有假。


    吳端自然也發覺了不對勁兒。


    地圖是進山前吳端找村支書給畫的,上麵畫了村民進山常走的路,還標明了三處水源。


    按理說,隻要找到一處水源,便能萬無一失,可是今天眾人三個地方都找過了,卻連一滴水都沒找到。


    閆思弦也擰著眉解釋道:“夏洛克說,地圖上標注的三處水源地,有兩處不僅沒水,就連曾經有過水的痕跡都沒有,還有一處,雖然能看出水流的痕跡,但那不過是雨季山上的雨水流下來造成的衝刷痕跡,根本不是溪流”


    他拿過吳端的筆記本,指著其上畫出來的一張簡易地圖,語速飛快地說著英文。


    吳端英語水平不佳,


    按理說,隻要找到一處水源,便能萬無一失,可是今天眾人三個地方都找過了,卻連一滴水都沒找到。


    閆思弦也擰著眉解釋道:“夏洛克說,地圖上標注的三處水源地,有兩處不僅沒水,就連曾經有過水的痕跡都沒有,還有一處,雖然能看出水流的痕跡,但那不過是雨季山上的雨水流下來造成的衝刷痕跡,根本不是溪流”


    他拿過吳端的筆記本,指著其上畫出來的一張簡易地圖,語速飛快地說著英文。


    吳端英語水平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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