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想了想,又不太敢確定,隻道:“那女的不住我家,就有兩次聽她說過話,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要不你們到另外兩家再問問。”


    “行。”吳端倒是理解村民不鹹不淡的態度。


    鎮派出所的人來,他們要講述一遍事情經過,南城分局的人來,又是一遍,現在閆思弦和吳端來了,這至少是村民第三次講述事情進過,又配合警方畫像,細致地描述嫌疑人長相,的確麻煩人家了。


    於是出了門,吳端便問鄭隊道:“之前您這邊詢問村民,有錄音吧?”


    “有的,”鄭隊道:“都在我手機裏,現在就發你。”


    “行,多謝。”吳端繼續問道:“村民說有一輛麵包車,來給那隊遊客送過東西,查車了嗎?”


    “正在查,已經調了交通監控,不過……你也知道童村這地方,在咱們市管轄範圍邊上,跟周邊其它兩個城市距離也不算遠,村裏監控壞了,啥都沒拍到。


    弄不清那麵包車是從哪個城市開過來的,圖偵工作量很大,一時半會兒可能查不出來。”


    鄭隊一邊給吳端發送錄音,一邊問道:“你們住哪兒?鎮上還是村委會?”


    許多村子沒有招待所,警察下來辦案,便暫住村委會,大家擠一擠湊合能睡覺就行,也正因此,刑警這行女性很少,有也大多是文職,倒不是性別歧視,出門辦案的確不方便。


    鄭隊將兩人帶到了村委會,並道:“那晚上我就帶著分局的同誌們去鎮上招待所住了,免得擠在一起大家都休息不好。”


    “你們先迴吧,”吳端道:“這案子暫時不需要鋪那麽多人力,先得想辦法查明遊客的身份,迴墨城吧,跟周邊城市也打個招唿,查一查登山戶外用品店,看最近有沒有比較大宗的買賣,這麽一大群人,如果是在周邊城市買的裝備,肯定能查出來。


    還有南方口音,請求南方幾省支援的事交給我,我把畫像發過去,從警方已知的古玩銷贓渠道、已經入獄的盜墓賊入手,看能不能找到認識嫌疑人的人來。”


    “行,那我這就迴去,用不用給你留點幾個幫手?”


    這次,不等吳端開口,閆思弦先道:“謝謝您,不用了。”


    吳端不明白閆思弦的意思,卻也並沒反駁。


    中午吃飯。


    “打聽當地傳說……重裝進山……假借遊客名義……命案……還有,疑似華僑……是盜墓了吧?”閆思弦拿著筷子叨念。


    見吳端不接話,他繼續道:“我托人請了位大師,據說懂尋龍點穴的大風水……你也知道,商人大多迷信,我家雖然不信,但是有合作關係的人裏,有一個就特別相信鬼神之說,公司搬遷還要特意請大師布置新辦公室格局什麽的,每年花在這上麵的錢不計其數……”


    吳端拿手肘碰了碰閆思弦,“哎,再不吃飯就涼了。”


    飯是從一戶村民家買的,兩碗米飯,韭苔炒雞蛋,還有幾條幹炸魚,魚炸得金黃,香酥得緊。


    飯菜均裝在大搪瓷碗裏,老鄉實在,裝到冒尖才讓吳端端走,還說不夠了讓吳端再來添。


    吳端幾口就啃光了一條魚,頗有種“化悲憤為飯量”的意思。


    他的確鬱悶,給趙局打報告,請趙局幫忙找找建國前保留下來的案宗,看是不是真有日本兵穿越的怪事,趙局的迴答模棱兩可,跟他打太極。


    “這種事不好辦,時隔那麽久,當年的案宗管理又不完善……再說了,即便真有這種科學解答不了的事,也不歸咱們公安管,恐怕早就成什麽絕密檔案了……我這個級別,肯定查不到,你就不要想了……


    事情既然玄乎,我看你們就適可而止,就是一樁人命案,別把它搞複雜了……”


    吳端想辯解兩句,趙局又道:“案子能結就結,實在抓不到兇手,就讓分局按懸案處理,你們盡快迴來。”


    趙局的話不容商量,說完便自顧自掛了電話,這讓吳端非常不爽。


    閆思弦也開始吃飯,看到吳端的吃相,不禁皺眉道:“你慢點嘿,吃魚呢,等會你再讓魚刺卡著,來個送醫不及氣絕身亡什麽的,我今年的笑點就全包給你。”


    吳端依舊憤憤不平,幹脆將魚往閆思弦那邊推推,表示不吃了。


    閆思弦便問道:“哎你說,以前有過類似的案件嗎?就是……涉及風水玄學,有點玄乎的……”


    吳端想了想,點頭,“其實有的。”


    閆思弦挑挑眉,腦袋向前湊了湊。


    見他有興趣,吳端便講道:“我實習的時候聽一個老警察講的,至於那老警察,他是聽他戰友講的——他和戰友同一批從部隊複員,當年部隊複員給安排工作,他老家在墨城,就分進了墨城的派出所。


    他的戰友情況差不多,也分配到了家鄉的派出所。


    據他戰友說,他從警的地方,接連死了七個姓蔡的男孩。”


    “姓蔡?”


    “對,這個姓算少見吧?但就是接連死了七個,一天一個,其中一個正好死在那戰友工作的派出所轄區,他就出警去勘察。


    死者是個4、5歲的小孩,死因是機械性窒息。


    早些年手機沒普及,路邊有很多簡易的電話亭,為了保證電話耐用,連接聽筒和電話機身的那節電話線,外麵都包著一層金屬軟管,很結實,成年人都拽不斷,孩子就是在街邊的電話亭,被那樣的電話線勒頸致死的。


    電話聽筒就鬆鬆掛在上麵,孩子垂直趴在電話線上,脖子承重被勒死。


    難以想象,畢竟線沒在孩子頸部纏繞,電話也沒有固定,孩子正要掙紮,角度稍有變化,聽筒很容易就會掉下來。可孩子偏偏就被勒死了。


    而且,孩子家是開商店的,沿街的那種小雜貨店,電話亭就在店門口,距離他家的店連20米都不到,孩子的家長,還有周圍的其他店主,都能看到那個電話亭。


    周圍目擊者的描述幾乎都是,前一刻還看見孩子在電話亭附近玩,後一刻再一看,就已經吊在電話線上了,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或者在電話亭處停留過的行人。


    當年還沒有天網係統,隻能憑借目擊者的描述,查無可查,好像孩子是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這隻是七個案子其中之一,其餘六個蔡姓男孩雖然死法各異,但也死得很蹊蹺,總結下來就是:孩子是以一種任誰都想不到的意外方式死亡的,而且,沒有嫌疑人。”


    吳端頓了一下道:“這是我所知道的,最奇特的案子。”


    “那這案子後來怎麽樣了?兇手抓住了嗎?”閆思弦的頭又向前湊了湊,相當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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