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但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失蹤好長時間了。


    ——你別誤會,不是我不關心她,我們關係一直不錯,隻是年紀大了,又都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肯定跟單身時候不一樣,沒那麽多屬於自己的時間,見麵就少了,有時候好幾個月也不聯絡。


    有一迴我給她打電話,是她媽接的,我才知道她失蹤了。


    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信,她好好的……怎麽可能失蹤?”


    “她丈夫林立,你認識嗎?”閆思弦問道。


    “認識,見過。”


    “李喚魚失蹤後,她的丈夫林立堅信她跟別的男人跑了,這說法有依據嗎?”


    “不可能!”蔣心雨道:“她不可能丟下孩子不管——你們不了解,當年醫療條件有限,生龍鳳胎的時候她自己差點死在產房裏。


    我也是當媽的人,我太能理解了,那兩個孩子就是她的命。”


    閆思弦再次跟她確認,“那李喚魚究竟出過軌嗎?”


    這次,他問得非常直接。


    電話那頭蔣心雨停頓了一下。


    “沒!”


    她撒謊!


    閆思弦和吳端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這層意思。


    “李喚魚是被人害死的,錘子在頭上砸了十多下,我們都無法知道這種死法有多痛苦,”閆思弦道:“如果她跟人私奔了,那她的私奔對象很可能與此事有關……”


    閆思弦打住話頭,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蔣心雨躊躇了很久,終於歎了口氣道:“好吧,是有一個人,她跟我提起過,她失蹤後,我其實試著找過那個人,可是……他也失蹤了!


    說實話,我懷疑過,我懷疑魚魚不是跟人私奔,而是被那個人殺死了!”


    吳端看向閆思弦,難道就要接近真相了?


    閆思弦輕輕搖了下頭,提醒吳端不能盲目輕信。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閆思弦問道。


    “也是鋼材廠的人,長得挺帥一小夥,白白淨淨的,我見過他一次。


    有一迴我跟李喚魚約好了喝茶,她帶著那小夥一塊來的,看起來兩個人剛逛完街,有點親密。


    李喚魚介紹說那小夥是她表弟,我看著可不像。


    後來那小夥先走了,可能覺得不自在吧,我他到底是誰,李喚魚說是以前的同事。


    我當時就勸她,她現在家庭多幸福啊,兒女雙全,自己千萬別作死。她說她心裏有數。


    那之後,我又見過那小夥幾次,李喚魚對我是不避諱的,但我……說實話,我看不慣她那樣,勸了很多次,她還嫌我煩,我們還吵過架呢。”


    “說明李喚魚很在乎那個小夥子?”


    “不!她隻是玩玩,總覺得自己有分寸,什麽都能搞定,所以才嫌我煩。”蔣心雨歎了口氣,“或許——我猜的——或許就是因為她隻是玩玩,而那小夥當真了,所以才殺她?”


    蔣心雨似乎認定了兇手就是李喚魚的出軌對象。


    “他叫什麽名字?”閆思弦問道。


    “陳文濤,耳東陳,文化的文,濤聲依舊的濤。”


    “知道了,多謝,您還記得李喚魚失蹤之前的情況嗎?她有沒有什麽……反常?”


    “沒,除了這個陳文濤,再沒有什麽反常的。”為了驗證這一說法,蔣心雨補充道:“要是有反常,當初知道她失蹤的時候,我肯定能想到。”


    “明白了,最後一個問題,”閆思弦道:“一開始——咱們一開始談話的時候,您為什麽要隱瞞陳文濤這個人?”


    “我沒有!”


    閆思弦不去反駁這種赤裸裸的狡辯,他的沉默令電話那頭的蔣心雨相當狼狽。


    當一個人意識到自己幹了蠢事,蠢到別人都不屑於跟她爭辯的時候,總是狼狽的。


    閆思弦聽到電話那頭的喘息聲明顯變重了。


    “我隻是不想說她壞話,畢竟人都死了。”


    不願說死者壞話,這好像是個特別合理的借口。


    閆思弦知道,再追問下去隻會陷入扯皮。


    “明白了,”他道:“謝謝您的配合,以後可能還需要跟您了解情況,麻煩了。”


    “行吧,”蔣心雨有點不情不願,“要是問完了,我就掛了。”


    “再見。”


    通話結束。


    閆思弦收迴手機,閉目思索。


    吳端在心裏合計了一下,這一上午,他們總共走訪詢問了三個人。


    死者李喚魚的老公林立,前男友陳請儒,好友蔣心雨,如果算上林立的現任妻子戚文娟,便是總共接觸了四人。


    如果四人沒撒謊得話,陳請儒對李喚魚的評價偏向正麵積極,在他的描述中,李喚魚隻是個追求浪漫的小女孩,自由不羈,同時又具備一定的自律能力。


    而他跟其餘三人的講述中,都提到了婚外情,李喚魚有跟情人私奔的可能性。


    林立和戚文娟對此相當氣憤,林立的氣憤當然可以理解,至於戚文娟,她應該是既有對林立的同情,又有對李喚魚的嫉妒。


    而蔣心雨的描述則更有價值,至少,她指出了那個具體的出軌對象——陳文濤。


    下一步當然就是查陳文濤。


    這便是一上午的工作收獲,看起來依舊一團亂麻。


    吳端聽到自己的肚子叫了一聲,閆思弦睜眼,“餓了?找地方吃飯吧。”


    吃飯的地方是附近的牛肉麵館,閆思弦沒有挑三揀四,吳端點什麽,他就吃什麽。這一點倒值得表揚,但凡工作時間,閆思弦總能很好地控製事兒逼本體。


    兩人吸溜著麵條,閆思弦問道:“你父母還在墨城嗎?”


    “迴去了,放心不下大棚裏的花兒,唐且歌歸案第二天,倆人就迴去了。”


    閆思弦“哦”了一聲。


    “他們很感謝你,”吳端道:“我媽說要給你帶點土特產,你家裏開火做飯嗎?不做我就跟她說一聲,讓她別帶了。”


    “做啊。”閆思弦趕忙道。


    吳端搖頭想要,這家夥什麽沒吃過,還非要占自己家這點土特產的便宜,果然資本家切開都是黑心的。


    “我很期待。”閆思弦又問道:“唐且歌的案子,快有結果了吧?”


    “崇嶺那邊的消息說,唐且歌快不行了,全靠藥物和機器維持,要是找不到能匹配的腎源,他活不過一個月。”


    “嘖嘖。”閆思弦撇撇嘴,“抓得太晚了。”


    “就這樣,他嘴巴還嚴得很呢,什麽都不說,倒是金和那個軍師宋飛交代了一些事。


    據金交代,唐二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小時候走散了,他一直在想辦法找這個哥哥。還真讓他給找著了,就是李天行。


    李天行雖然被一個大戶人家收養,但其實從小就受欺負,心裏怨氣大得很。


    相認的兄弟倆就計劃了那次對華僑的綁架,裏應外合。


    既敲詐了錢財,又殺了那華僑,讓李天行出了一口氣。”


    閆思弦道:“李天行抓住了嗎?”


    “還沒,不過已經開始網上追逃了。


    後來就跟你的推論幾乎一樣,唐二得了腎炎,病情很快發展為腎衰竭。


    本來他跟龍哥都配型成功了,龍哥是他親弟弟,也願意摘一個腎給他,誰成想解救蘭向晨的時候你把龍哥給打死了,怪不得唐二氣急敗壞,臨時雇人也要報複你。


    原本的腎源死了,他隻好找李天行,並寄希望於能跟哥哥李天行匹配。


    李天行逃跑那天晚上,也算他走運吧,竟然從金手底下逃走了,他家遺留的血跡dna跟金對上了。


    說實話,得感謝他的逃跑,要不是他的逃跑打亂了唐二的計劃,讓這幫人亂了陣腳,我們真不見得能抓住這夥人。現在想想,有點後怕。”


    “怕什麽,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再說了,即便李天行不逃,我們也會有別的辦法抓住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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