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吳端所說的學妹發來消息,消息內容隻有十幾張照片。


    照片所拍的是一些文件,讀下來卻讓吳端十分振奮。


    那是一份詢問筆錄,被詢問人正是李八月,而日期是2010年8月20日。


    筆錄的最後一頁還有李八月的簽名。


    除此以外,學妹還向一位當年負責做筆錄的文職警員打聽了消息,據稱,事發後李八月幾乎每天都在接受審查。


    “離開?怎麽可能?他得保證隨叫隨到。”


    這是那位文職警員的原話。


    “沒事了吧?是不是能證明……八月沒事了?”吳端生怕有什麽紕漏,緊張地看著閆思弦。


    “沒事了。”閆思弦道。


    吳端給學妹迴複道:欠你個大人情,什麽時候來墨城,招唿一聲,請你吃飯。


    等吳端放下手機,閆思弦道:“八月沒問題,那張雅蘭……”


    吳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張雅蘭也未必就有問題,畢竟,她曾經是受害者,還失憶了,她一定恨死那個將她送到蛇窩子裏的人了,所以,複仇、孩子這些事很容易讓她聯想到那個壞警察,你知道,人的記憶有時候是具有欺騙性的……”


    “你這是在安慰我?還引用理論?”閆思弦毫不掩飾一臉的嫌棄。


    吳端無奈地攤手,“八月說,我一點也不擅長安慰別人。”


    “我看也是,”閆思弦笑笑,“不過還是謝了。”


    閆思弦想了想,又道:“不用擔心,其實張雅蘭的事對我的打擊沒有想象的大,可能……連她死了的心裏準備我都做了那麽多年,眼下無論什麽事,我都能接受。”


    吳端道:“可是,最壞的結果未必是死。”


    “我明白,隻憑一句話,她就把局裏攪了個底朝天,如果她真跟那些瘋子有關係,那太可怕了。”


    “你想過她的目的嗎?”吳端道。


    “是接近我,還是……?”


    “所有,自她出現以後,她的所作所為……”


    “太籠統了,她的一切都太籠統,而且,不能僅僅聽她說……我需要一個切入點,不過,已經有方向了。”


    “什麽?”


    “胖子,我之所以跟張雅蘭重逢,是因為胖子組織的那次聚會,他把張雅蘭介紹給我的,他倆是怎麽認識的,我要去問問。”


    吳端表示費解:“這麽長時間了,我以為你早問過那胖子了。”


    “沒機會啊,”閆思弦道:“也不知道誰把消息透露給娛樂記者的,嫖娼被抓的照片上新聞了,胖子出國躲風頭去了,電話不接,消息也不迴,估計是——因為連累了我,怕我找他麻煩吧。”


    “你這麽厲害呢啊?”吳端道:“那你上新聞了沒?”


    “主要就是我啊,那死胖子,誰樂意報道他,他是蹭我熱度。”


    握草!吳端隻覺得心中一萬頭某獸唿嘯而過,不要臉!這小子太不要臉了!


    “有人給我透露消息,胖子今兒迴國,我打算好好給他接風洗塵,怎麽樣,吳隊長,有興趣嗎?”


    “你這是……讓我參加你們資本主義的腐朽聚會?”


    “可以理解,吳隊長賞光嗎?”


    “賞什麽光啊?”貂芳走進重案一組辦公室:“你倆越來越神秘了,人也見不到,不帶這樣的,搞小團體啊?”


    這次換吳端一臉嫌棄:“誰跟他搞小團體,貂兒,說實話,是不是想我了?”


    貂芳:“滾滾滾。”


    閆思弦:“我無所謂,女士高興就好。”


    貂芳立即對吳端道:“你看看人家小閆,思想覺悟多高,再看看你,注意你的言行啊,對得起你這張娃娃臉嗎?”


    吳端氣不打一處來,這倆人故意的吧?


    貂芳適時打住了調侃,“我來找你們有正事兒,你從許陽那兒搜來的藥,化驗結果出來了。


    不過是一些抑製躁狂的常用藥物,我核對了許陽的藥物處方,發現這些藥就是他從日常藥物裏省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福利院想害他什麽的,全是撒謊。”


    “也不能這麽說,他本來就有多重人格障礙合並妄想症,究竟是妄想還是故意撒謊,可不好判斷。”


    “明白了,多謝。”


    ……


    夜幕降臨。


    墨城的地標性建築,白天鵝酒店。


    說是地標建築,不過12層,跟動輒好幾十上百層的超高建築相比,有些不起眼。


    之所能成為地標,是因為它的曆史價值。


    清末時期,它由一名姓威廉的歐洲權貴組織建造,威廉是個知名的“文化侵略論”倡導者,一生致力於將歐洲的好東西帶到中國。


    據說,當時為了建成這座名為白天鵝的建築,他包了三艘最大的貨船,不僅運送來了大型建造器械,還有數以百計的勞工、石匠,這還不算隨威廉一同前來的多位著名設計師、雕刻師。


    功夫不負有心人,白天鵝的確將奢華的哥特式建築風格體現到了極致,頂樓外沿的一排雕像,活靈活現,生動到叫人有些不敢直視,據說是出自某位雕刻作品動輒上千萬的大師之手。


    到了抗戰時期,日本人占領墨城後,當時的最高指揮官一眼看中了白天鵝,它成了日軍的臨時指揮所,因此得以在燒殺搶掠中保全。


    再後來,解放,文革來了,紅色浪潮中,白天鵝因為是被日本人用過的“汙點”建築,而經曆了大火洗禮,還差點被搗毀。


    據說,是老威廉的兒子動用在國內的關係,走上層路線,跟當時中國的最高領導人說上了話,才將白天鵝保了下來。


    後來歐洲經曆金融危機,威廉家族迫於經濟壓力,不得不賣出白天鵝,這棟建築幾經轉手、改造、重新裝潢,成了現在的白天鵝酒店。


    超五星級,吳端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酒店,不過,看閆思弦十分隨意,甚至在大廳等人的時候還問服務員有沒有免費的白開水,吳端很快就放鬆下來。


    胖子的接風宴就安排在頂樓的露台,那裏通常不對外開放,顯然,閆思弦在他們的可開放名單上,選這麽個地方,吳端總覺得帶著點鴻門宴的意思。


    胖子倒不在乎,兩人眼看著他吆五喝六,左擁右抱,在幾個小弟的簇擁下進門,上樓。


    吳端問道:“他不是怕你嗎?還敢來你攢的局?”


    “我傻啊?當然不能以我的名義,”閆思弦道:“他以為我也在國外躲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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