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笙下巴都被攥痛了,擰眉,抬手扳住傅子遇的手,掙紮,“放開我,傅子遇,你讓我惡心!我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被什麽人陷害,你出,軌是事實,你有什麽資格對我疑神疑鬼?”


    傅子遇怒不可遏,攥著她下巴的手無意識收的更緊,“疑神疑鬼?你在我麵前和別的男人擁抱親吻,你覺得我這是疑神疑鬼?”


    疼痛一陣陣,路念笙眼淚快流出來,攥緊傅子遇手腕,“那也是你先出,軌的!傅子遇,做人雙標不要太嚴重,你和梁佳茗都做了什麽?你麵對著那種照片還能一句不清楚帶過去,你當我是小孩子嗎?任由你糊弄?你知不知道……”


    她話音哽咽,停下來,眼淚緩慢滑落。


    看到那張床,照的那個晚上,她才下定決心要聽從傅家二老的意思,去做那個她抗拒到極點的親子鑒定,那時候她對未來還充滿希望,以為自己的妥協可以換來以後的安寧,以為她可以和傅子遇好好走下去。


    現實跟她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她卑微到了那一步,卻被一張照片狠狠甩了耳光。


    傅子遇本處於盛怒之中,可溫熱的淚水一滴一滴,砸在他手上,近虎口的位置,再滑落手背,那灼熱的溫度令他的思緒緩慢迴籠。


    她在哭,無聲無息,但他心底彷如有什麽轟然倒塌。


    他曾經告訴過自己,不能再令她哭泣,然而這才多久?


    他一次又一次讓她哭泣,他對自己又食言了。


    他的手一鬆,她立刻就推開他手,捂住了臉。


    他心口疼的厲害,抬手剛剛觸碰到她的頭發,被她察覺,她很快閃躲,仿佛受到什麽驚嚇。


    他的心一沉。


    她依然無聲流淚,許久,抬頭看著他,帶著滿臉淚痕。


    “傅子遇,你覺得我們這樣在一起,還有什麽意思?”


    “……”


    她語氣形同質問,刺的他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她要什麽答案,他隻是不能給。


    感情這迴事沒有理智可言,不是在一起覺得難過了,痛苦了,就要以分開解決的,對他來說,哪怕一直痛,他也不能放棄她。


    說了她也不會懂,她現在想要逃離他,想的要發瘋。


    她的目光緊鎖他雙眼,眼底有困惑也有哀傷,他無法麵對她這樣的神情,他的心仿佛被濕淋淋的海藻纏繞勒緊了,難以喘息。


    他別開視線,她無法說服他,就如同他無法安慰她。


    他沉默著轉過身,離開去了客廳。


    他無法容忍在她身邊的這種窒息感,他們現在能夠做的似乎隻有互相傷害。


    這一夜傅子遇沒有迴到他們的臥室,他在樓上客房裏整夜幾乎不曾合眼,一包香煙被消耗掉了大半,滿室煙氣裏,他想不出解決辦法。


    放不得,留不得,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


    自從那天之後,傅子遇和路念笙的關係陷入僵局。


    沒有爭吵,也沒有任何一方願意妥協,兩個人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對彼此幾乎算的上是視而不見。


    傅子遇在d.s.忙的焦頭爛額,無他,因那一天他對傅老爺子放了狠話,傅老爺子開始動用自己在董事會的那些權力,向他施壓。


    傅老爺子是整個傅氏的董事長,真要動了心思折騰傅子遇,不過小菜一碟,一開始是以工作監督名義質疑傅子遇已經簽過的一些合作案,雞蛋裏麵挑骨頭地吹毛求疵,接踵而至的又是尚在洽談的一些合作項目,事無巨細,傅老爺子突然都要插手,整個d.s.上下都有些惶恐,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傅子遇的強脾氣也上來了,不動聲色和傅老爺子較勁,多少會議上兩人表麵客客氣氣,暗地裏都是風起雲湧。


    傅子遇的工作量驟然加大,很多夜裏都是加班加點,迴到家裏已經是深夜,而臥室房門緊閉,他很多時候腳步都已經停留於門前,最後還是會轉身走開。


    進去就是打擾,她不會想見他。


    路念笙這幾天則忙於學習,培訓班課程密集,同班的人底子大都比她強,她跟得吃力,隻能每天自己花更多功夫和時間去預習和複習。


    大約一周過去,她某天迴到南苑,遇到個意想不到的人。


    閆傑去停車場停車,路念笙就在小區門口下車,抬頭,便見小區門口,梁佳茗站在那裏。


    她一愣,旋即皺緊了眉頭。


    對於梁佳茗,一直以來她的感覺都極為複雜。


    起初,她奪了梁佳茗路家千金的身份,因而有些微妙的內疚,後來,因傅子遇對梁佳茗照顧有加,她甚至有些羨慕和嫉妒,然而如今……


    多少是有些厭惡的,傅子遇的話她並不完全相信,但也不能全部否決,那個晚上梁佳茗打電話向他求救是真,她現在看著梁佳茗,隻覺得恐怖。


    無論傅子遇所說是真還是假,她都想不出,像梁佳茗這樣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個姑娘,會完全擯棄道德廉恥地去接近一個有婦之夫,甚至和對方上船。


    她視線隻從梁佳茗臉上掠過,未做停留,徑直要往小區內走。


    梁佳茗卻主動過來了,“念笙,我想和你談談。”


    梁佳茗這一點令她煩,一句“念笙”叫的親切,好像她們形同姐妹,簡直諷刺。


    路念笙停步,看向梁佳茗,“說。”


    她倒要看梁佳茗能玩出什麽花樣。


    梁佳茗神色有些不自然,走到她跟前,“我……我懷孕了,是子遇的孩子,你知道的吧?”


    原來是示威來了,路念笙冷笑,“所以呢?”


    路念笙態度冷漠,梁佳茗表情無限委屈,“我知道你覺得我不要臉,勾引子遇,但是……我想說,我對子遇的感情是認真的,我從小就喜歡他,已經很多年了……”


    “你是不是找錯人,”路念笙煩躁地打斷,“如果你是要表白,應該去找傅子遇,而不是找我來說這些廢話。”


    梁佳茗眼底湧現淚光,“我也不想來找你,可是子遇現在連傅家都不肯迴去一趟,和傅家二老鬧得很僵,伯父已經開始在工作上打壓他,他也不肯妥協,就這麽一直住在這裏,這樣下去,這樣下去……”


    她嗓音開始發顫,“我真的很害怕,他不承認我肚子裏的孩子,我不想這個孩子變成一個自己父親都不想要的私生子……”


    路念笙嗓音冷清:“你不是都已經住進傅家了?就算傅子遇不承認,傅家大概也會接受,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梁佳茗喉嚨有些哽咽,“我不想這樣,子遇怎麽對我都可以,他不負責任我也忍了,可是孩子不同,我不想孩子沒有父親。”


    “你到底想說什麽?”


    路念笙耐心快要被耗盡。


    梁佳茗抽抽鼻子,“念笙,我知道子遇不想和你離婚,我也不是蓄意破壞你們夫妻感情那種人,我不指望你們離婚,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勸勸子遇,讓他承認這個孩子……”


    路念笙瞠目結舌。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樣無恥的。


    梁佳茗聲淚俱下,“你肯定不會理解我,你的孩子被子遇當成寶貝……”


    說話間她視線落在路念笙的肚子上。


    路念笙的肚子已經很明顯凸出了,隆起的弧度刺痛她雙眼。


    那是傅子遇視為珍寶的孩子,她真想毀掉。


    路念笙別過臉,“和你說話就是浪費時間,你有什麽想法自己去找傅子遇。”


    梁佳茗極了,一把拉住路念笙的手,“子遇他根本就不肯見我,見我也沒好臉色,我們根本沒法談……”


    路念笙“哦”了一聲,一臉恍然表情,“我倒是想起,他和我說,那一晚是你用了什麽熏香,他完全不記得事情發生的過程……”


    梁佳茗臉色驟變,“他……他是那麽說的?”


    路念笙扭頭,看著她,“你要解決問題,需要找的人是傅子遇而不是我,別在這裏浪費口舌了。”


    說罷要抽手,可梁佳茗拉的更緊,“念笙,隻有你能夠幫我!子遇現在連傅家二老的話都不聽,隻聽你的話,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我隻有這一個要求,哪怕我一輩子做子遇見不得光的情人也無所謂……隻要他能夠接受這個孩子!”


    路念笙說不出話來。


    梁佳茗的話說到這個地步上,已經是超出常倫了。


    她居然說,願意一輩子做傅子遇見不得光的情人。


    路念笙咬牙切齒:“梁佳茗,你瘋了沒有關係,別想拉著我和你一起瘋,就算你願意做小,我也不會同意,至於你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她視線下移,意有所指指向梁佳茗平坦的小腹。


    “最好是要多遠,滾多遠!”


    說完,她用力甩梁佳茗的手。


    梁佳茗和那個腹中胎兒都令她覺得惡心,她已經不想再麵對這一切,而梁佳茗還抽抽搭搭不肯放開她的手,她氣血上湧,用力不由得變大。


    梁佳茗將她手抓的很緊,她最後一下子使勁甩開手,梁佳茗在慣性作用下不由得一個踉蹌倒退了幾步,一下子跌倒在水泥地上。


    路念笙並未做停留,可才轉身,卻聽得一聲驚唿:“佳茗!你沒事吧……”


    她腳步不由一頓,看過去,張茵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過來,到梁佳茗跟前蹲下去,一臉焦急。


    而梁佳茗麵色慘白,額角有汗珠滲出來,捂著小腹。


    “我的肚子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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