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陳曉峰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上午擺脫不了劉三愣,沒有辦法與安娜接頭,後來突然聽到咖啡館裏發生槍戰,又看見洪挺俊從後麵翻越圍牆逃跑。


    陳曉峰不僅不知道安娜是被他槍殺的,更不清楚洪挺俊是冒著生命危險在給他報警,否則不可能把洪挺俊的形象描述的那麽清楚。


    現在知道了安娜是被洪挺俊槍殺的,自己還沒來得及恨他,卻又聽菊子說,自己現在的任務,就是配合她去抓洪挺俊,他更糊塗了。


    安娜明顯是抗日的,一個暗殺抗日誌士的兇手,不是梅機關的人也就算了,怎麽梅機關還要惦記著抓他?就算想破腦袋,憑著陳曉峰現在的人生閱曆和社會經驗,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其實東洋人的終極目標,並不是真想抓捕洪挺俊,也不是單純地要一鍋端掉喜鵲小組,他們主要的目的,首先需要通過喜鵲小組,替他們向莫斯科發送虛假情報,這樣的話,在對蘇俄談判的時候,就能始終掌握主動權。


    現在的問題是,前來接頭的安娜,目的是喚醒喜鵲小組,卻對喜鵲小組的成員一無所知。


    而更讓東洋人焦頭爛額的是,雖然他們肯定陳曉峰手裏的發報機,就是喜鵲小組對外聯絡的唯一渠道,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陳曉峰不僅不是喜鵲小組的一員,甚至跟安娜一樣,完全就不了解這個喜鵲小組。


    在咖啡廳的現場,他們布置那麽多人手,原本就不是為了對付有可能去接頭的陳曉峰,或者喜鵲小組其他的成員。


    他們的目的,一是為了防止安娜臨陣反水遣逃;二是如果安娜順利完成接頭,而接頭人又不是陳曉峰的話,他們的人就可以及時跟蹤。


    然而現場情況的突變,讓他們猝不及防,當洪挺俊甚至都沒與安娜接頭就直接開槍,東洋特工們隻能在第一時間抓捕洪挺俊,因為安娜死後,洪挺俊成了他們唯一的線索。


    既然洪挺俊已經逃脫,而陳曉峰又確實對喜鵲小組一無所知,所以影佐禎昭最終作出決定雙管齊下,一是利用安娜未死的假消息,既能進一步試探陳曉峰,又能最大限度引出更多的喜鵲小組成員。


    畢竟派遣軍總醫院防備森嚴,如果不是協調行動,單憑一兩個人別說是救出安娜,即便在現場殺人滅口,基本上也沒有任何可能。


    二是陳曉峰確實與喜鵲小組和洪挺俊沒有關係,但畢竟陳曉峰與洪挺俊打過照麵,他們當麵說是讓陳曉峰配合菊子抓捕洪挺俊,其實還是想通過洪挺俊找到喜鵲小組。


    隻要喜鵲小組沒有派人前往醫院,營救或者再次暗殺安娜,就證明陳曉峰與他們完全沒關係,但喜鵲小組的電台,卻掌握在陳曉峰的手裏。


    換一句話說,影佐禎昭就是要把陳曉峰送到洪挺俊的麵前,並且讓洪挺俊知道,喜鵲小組的電台就在陳曉峰手裏,這樣的話,他們才能順藤摸瓜,徹底掌握喜鵲小組,為他們輸送假情報。


    而通過剛剛陳曉峰對洪挺俊的描述,菊子和晴氣慶胤無疑進一步看清,陳曉峰確實不知道洪挺俊的身份,更別說認識洪挺俊了。


    所以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讓陳曉峰知道洪挺俊的真實身份,然後再以他為主去尋找洪庭俊,其結果是,要麽洪挺俊主動找到陳曉峰,要麽陳曉峰最後找到洪挺俊,說明喜鵲小組的電台,就在他的手裏。


    菊子和晴氣慶胤對視了一眼,通過短暫的眼神交流,轉而用手指著洪挺俊的畫像,對陳曉峰說道:“因為我們得到線報,那個女人要在咖啡廳與喜鵲小組的人接頭,所以提前埋伏。可能準備接頭的喜鵲小組卻誤以為,那個女人已經投靠了我們,因此派出洪挺俊前來暗殺那個女人。”


    陳曉峰不解地問道:“你這話好像說的不太通,如果他們誤以為那個女人已經叛變,幹脆不來接頭就是了,為什麽還要冒險殺她?”


    菊子笑道:“這個你就不明白了,其中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這個殺手誤以為那個女人叛變之後,一時來不及通知接頭的人,隻好在接頭的時間裏開槍示警。打不打死那個女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接頭的人聽到槍聲。”


    “那麽第二種情況呢?”


    “你沒有做過特工工作,根本不了解特工之間的接頭規矩,為了安全起見,一般接頭的人,是接到接頭的通知之後,獨自前往街頭的。換句話說,這個殺手還很有可能,根本就不認識接頭的人。打個比方說,假如你是去接頭的,這個殺手即便與你撞了個滿懷,因為不認識你,為了掩護你不至於被暴露,隻好開槍打死那個女人向你示警。”


    菊子說第一種可能性的時候,陳曉峰還不以為然,當她說到第二種可能性時,陳曉峰大吃一驚,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覺得菊子說的完全正確,洪挺俊就是因為不認識自己,在誤以為安娜叛變的情況下,所以冒死朝安娜開槍向自己示警。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陳曉峰立即意識到,要想救出被誤解的安娜,以及想讓魏先生的皮箱子物歸原主的話,隻有在最短的時間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洪挺俊。


    而這恰恰是影佐禎昭的最終目的。


    為了促使陳曉峰趕緊行動,菊子還使出了一個打草驚蛇之計,隻見她對陳曉峰說道:“對了,據可靠消息,那個女人是要從接頭人的手裏拿到一部電台。”


    “電台?”


    “是的,就是發報用的,也叫發報機,據說是裝在一個棕色的皮箱子裏,為了接頭時好調換,那個女人帶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皮箱子去接頭,隻可惜沒有接上。”


    陳曉峰一聽,頓時慌了,他在心裏祈禱著,千萬別被劉三愣知道這件事,否則自己就徹底暴露了。而且他從下麵提著箱子上樓時,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見。


    而皮箱子現在就在裏屋的衣櫃下麵,陳曉峰脊背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現在隻希望這三個東洋鬼子趕緊離開。


    他有些焦急的問道:“菊子太君,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菊子再次指著洪挺俊的畫像說道:“因為那個女人還在昏迷之中,所以我不便進入租界,現在隻有靠你了,你立即穿上便裝迴到家裏,除了睡覺之外,你每天所要做的事,就是在茫茫人海中,把這個人找出來。”


    陳曉峰本來就想在第一時間找到洪挺俊,菊子不僅催促他立即去找,而且還不跟在他的身邊,在陳曉峰看來,這無疑是天賜良機,卻不知道一張彌天大網,已經在他的腦袋上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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