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樣,那我就第一個發言了,不管別人是什麽態度,我的態度很簡單,我不覺得秦漠還適合來打亞洲賽,別說是他失憶了,就是他的手上帶傷,都無法避免會在比賽中失誤,賽場上有太多我們不可預知的因素,失憶的他實力根本比不上以前,更創造不出什麽奇蹟,雖然很遺憾,我個人也很欣賞秦漠這個選手,但是從大局上考慮,我會投反對票。」那人抬眸,說的很有堅決。


    坐在旁邊的人,像是還在商討,似乎是在考慮他的建議。


    就在這個時候,蕭景開口了:「李委員說的沒錯,秦漠現在的實力確實比不上以前,但他的進步卻遠遠超過任何一個人,從對遊戲的一無所知,到1v1的單挑,他隻用了一局的時間,而後的每一局他都沒有輸過,並且操縱的英雄都不同,每次開場他都像是在了解自己的人物技能,三分鍾之後,他就能學會,甚至反手殺人,中路的時候他玩法師,看似隨意,可是每一步卻都是有預判在裏麵,不然也不會一次都沒有讓刺客抓住過,並且如果有人注意到數據的話,就會知道他的評分雖然不是最高的,參團率卻百分之百,這些比賽看似是刺客在帶節奏,可實際上無論他玩的那個角色,帶節奏的都是他,並且每一局都贏了,這個遊戲或許對於職業選手來說,都不算很難,但是要確保每一局都贏,不是所有的職業選手都能做到,因為除了自己以外,其他四個隊友是不可控的,想要贏,就必須一方麵把這些因素變成可控,一方麵無形帶起節奏,不僅要清楚隊友的優點和缺點,還要能猜出對方的人大概會在什麽位置,最起碼要達到這兩點才可以,就是這樣的戰績,我不說走位操作,因為在場的人有不玩遊戲的,我隻想問一句,有誰能做到?」


    那樣的聲音不平不淡。


    卻讓剛才還堅決的那人猶豫了起來。


    蕭景看著他:「在遊戲上,沒有人的天賦能高過秦漠,即便這麽多年來,我不想承認這個問題,但它確實存在,更何況一些東西他或許忘了,但是他的身體還記得,有一點,我和李委員想的不一樣,因為那是我的對手,每一次我都覺得,從客觀條件上,我們湘南要比帝盟強,可這些人,總是會打破我的認知,帝盟這個戰隊,永遠不能用上一分鍾的眼光來看待此刻的它,因為它真的會遇強則強,他們的隊長,更是如此。李委員說他創造不出什麽奇蹟來,我卻不這麽認為,畢竟就在當年,很多人都覺得僅憑著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攔住我,三胖以及落落。可結果,他以一敵三,絲血反殺,一舉攻破水晶,點燃了整個華夏的電競,那時候的他,也不被人看好,就如同現在。」


    李委員沒有再說話,他所有的話都咽了迴去,然後揉了揉眉心,放下了鋼筆,像是在思考。


    會議室裏一片的安靜。


    見狀。


    坐在中間的人環視了四周一圈道:「現在你們應該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投票吧,同意的舉手示意。」


    蕭景是第一個舉起來的,胖子他們當然會跟上,其餘的人,無論蕭景怎麽說,都覺得保守最穩妥,站在他們這個位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如果秦漠真上了,到時候比賽之間出了什麽事,他們還要擔責任。


    反之,秦漠不參賽,最起碼不會出現意外。


    胖子看著這一幕,第一次覺得唿吸有點難受。


    他不明白讓他們過來的意義是什麽,隻有他們三個人舉手,其他人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同意。


    就在連蕭景都想要把舉起來的手放下走人的時候。


    剛才那個李委員仿佛做了什麽決定一般,將手舉了起來。


    坐在他左右的兩個人,也在下一秒跟著有了行動。


    胖子的眸因為意想不到,開始搖晃了起來:「您……」


    「蕭景說的那場比賽我也在。」李委員笑道:「那時候每個人都站起來鼓掌,像是要把所有的感情都用盡,絕處逢生,劍指星河,秦漠這樣的選手,真的被阻擋了的話,就太可惜了。」


    蕭景聞言,眸光一動,隻說了兩個字:「謝謝。」


    就這樣,三票變成了六票。


    秦漠被保住了。


    等到要走的時候。


    有人叫住了蕭景:「蕭隊長,你這麽聰明,怎麽就看不懂今天的這個會,還這麽幫著秦漠說話?你那要是沒聲音,就會有提議出來,讓你暫時加入帝盟戰隊,等打完亞洲賽再迴個戰隊,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這是在為大局考慮。」


    「張委員好像誤會了。」蕭景聲音沒有什麽起伏:「我隻不過是站在技術立場上說的剛才那番話,如果是秦漠太差,我會直接投反對票,還有,每個戰隊好與壞,都要看隊員尊不尊重隊長,像帝盟那種戰隊,他們是不會覺得我能取代秦漠,同樣的,我大湘南的人也不會讓我走,從大局上考慮,還是把選擇權更多的留給出賽隊員好,情緒這東西有了的話,說不定會打不好亞洲賽。」


    蕭景說完就帶著胖子和落落走進了電梯。


    留下張委員險些被氣笑了,這些破打遊戲的一個個是怎麽迴事,以為電競被炒熱了,自己就真的能和其他競技運動員們一樣了?說到底不過是個玩鬧的東西,仗著粉絲多就這麽傲,早晚有一天得摔下來!


    他的話說的並不好聽,隱隱約約能透著電梯縫飄進來。


    趙三胖聽了,就要按開電梯,衝出去和人理論。


    蕭景伸手按住了他:「有必要?」


    趙三胖氣不過:「他說的那是什麽混帳話,他……」


    「不是挺多人說的,還有人說輸贏不重要,反正我們不過是打遊戲,輸了又能怎麽樣。」蕭景側眸:「這個時候,隻要贏就好。」


    什麽都不用說。


    隻要贏了,為國爭光。


    才會被更多的人認可。


    那些人,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蕭景將目光落在了電梯外貼著帝盟宣傳片的白牆。


    他相信,早晚有一天。


    人們會明白,他們不是個破打遊戲的。


    他們打的是聯賽,他們的項目,叫做電子競技。


    大廈外,封逸還在等消息。


    手機響起,他幾乎沒有立刻的停頓,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轉手就給薄九去了個電話。


    薄九聽著,嘴角有了明顯的弧度。


    隻是有一點,機房裏少了她主要想通知的人。


    其他成員們倒是都在。


    林風聽到組委會這個決定之後,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朝著薄九就是一個熊抱,欣喜若狂的問著:「真的嗎?小黑桃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可以打開手機看看,封狐狸在微信上發消息了。」


    果不其然,確實有群發。


    林風真的是太高興了,美滋滋啊美滋滋。


    當他美完,想是想起了什麽,突地背脊一僵,下意識的朝著秦漠剛才坐的位置看了一眼,發現那沒人之後,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幸虧他剛才的舉動,沒被隊長看見。


    大家都在高興,隻不過表現不同。


    薄九找到了最靠譜的饒容,問:「漠哥去哪了?」


    「應該是去衛生間了。」饒容也不清楚。


    衛生間?


    她來的時候,那邊明明沒人。


    封尚這個時候開了口:「隊,隊長好像是出,出去買,買糖了。」


    買糖?


    所有人都不太相信會有這種事。


    隊長怎麽可能會買糖。


    薄九的手指卻頓了一下,接著踱步朝著樓下走了去。


    然而,就在三分鍾前。


    公寓外,小區門口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


    繁嘉並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的好運。


    她本來打算的是到晚上再動手,


    沒想到會看到那個意想不到的人。


    繁嘉的雙眸都瞪大了,她看到那個人單手抄著褲袋,一隻手搭在架子上,像是正在挑選什麽,那張臉和印象中的沒有絲毫的區別,隻是現在的他就像個被解禁了惡魔,從他半彎的薄唇上,她都能感覺到那不一樣的邪氣。


    很快,繁嘉九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動手機會!


    因為在他的身邊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其他任何的人。


    而且在便利店裏站在同一個架子前,也不會引起誰的懷疑。


    打定主意之後,繁嘉壓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踱步朝著那道修長清雋的身形走了過去。


    隱隱的聽到了一聲。


    「那傢夥平時愛吃的應該是這個牌子。」


    就見那人的指落在了其中一款糖上。


    繁嘉想不到他居然會來買糖,再加上他的話,不用想也知道那傢夥說的是誰。


    濃濃的嫉妒,讓繁嘉緊緊的攥住了手,連帶著指尖都陷進了掌心裏!


    就在她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


    唰的一聲!


    一張撲克牌直直的朝著她的臉飛了過來。


    繁嘉立刻一閃,看著那張牌好似刀一樣,戳在了她身後的一個麵包上,臉色蒼白到了極點,搖搖欲墜的道:「漠哥,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漠哥?


    秦漠在聽到這兩個字從別人口裏說出來的時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並不喜歡。


    繁嘉本來還想著利用秦漠的失憶接近對方,沒想到她剛說完這句話。


    那人就抽了一袋糖,正準備去結帳,仿佛連看都沒有興趣看她一眼。


    繁嘉眯眼,側身擋住了秦漠的去路:「漠哥,你以為那個人是真的喜歡你嗎,她不過是想要你參加這次的亞洲賽,所以才會什麽都聽你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這裏都有圖片,她和星野一關係不菲,不僅僅是彼此欣賞那麽簡單,他們一直以來都是親密無間的夥伴,當初她甚至為了幫星野一洗脫嫌疑,不惜用手段欺騙你,這些你都忘了嗎?」


    繁嘉本以為她這麽說。


    他最起碼會和她說上哪怕一句話。


    沒想到他隻給了她一個字,慵懶中醞出了寒意:「滾。」


    繁嘉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是因為他看著她的眼神,沒有一丁點的溫度,好似她再多說一句,他就會殺了她。


    看來,還是不應該用這種方法。


    既然她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繁嘉眸光一沉:「秦漠,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最重要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都是因為你沒有抓住她,你肯定還記得那深不見底的水……」


    秦漠沒有打算再聽這個人的話。


    隻是那些字透過耳膜,像是能滲進他的腦海裏。


    他意識到了這是暗示,想要去避開。


    可是等到那句:「你最重要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都是因為你沒有抓住她」的時候。


    劇烈的疼痛,讓他按住了自己的頭。


    繁嘉還在說著,一步步的朝她走近,就像是蛇在吐著信:「她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你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在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再救其他的人。」


    啪的一聲。


    大腦裏像是有什麽東西斷開了。


    秦漠的眸沒有了之前的淩厲,而是顏色逐漸變淺,像是在看什麽東西,又像是什麽都看不到。


    他伸著手再抓東西。


    抓到卻是一片的空氣。


    繁嘉故意閃開,在旁邊看著他,繼續緩緩而道:「你比誰都明白,這件事做的最錯的人其實就是你自己,如果你聽她的話,不去管其他人,拋掉你身上所謂的責任,她就不會死。可憐的z,不僅不被世人所接受,還會永遠永遠的沉入水底,你看過她掙紮著想要上來的樣子,小的時候你答應她長大之後,無論做什麽事,都以她為前提,是你先背信棄義的,是你害死了她。」


    當繁嘉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秦漠的眸已經給全部都變直了。


    他的手再度抬起,這次比之前那一次還要強烈,強烈的連指節處都泛起了白,脆弱而又堅韌。


    當初就是這樣的堅韌,讓她哥三番五次都沒有成功。


    繁嘉手指攥著,這一次她沒有躲開,而是主動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


    秦漠因為手中有了東西,一個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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