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二年正月二十一,西寧王李國忠和軍機處大學士羅啟華抵達盛京。


    當天晚上在奉天府驛館住下,準備第二天進行談判。


    晚上的時候,奉天府尹駱杏山前來驛館,商討第二天談判的的程序和參加人員。


    在剛剛談到程序的問題時,雙方就發生了分歧。


    問題的焦點,集中在見麵的禮節上。


    天順朝廷方麵,堅持長安和賈瑉方麵以臣子之禮相見。


    原因很簡單,現在是天順皇朝了,賈瑉和長安是臣子,是反賊。


    駱杏山堅持西寧王和羅啟華以臣子之禮相見,原因也很簡單,長安是大德公主,三藩是反賊、臣子謀逆篡位。


    其實就是在爭誰是正統。


    雙方互不相讓,到最後也沒爭論出個結果來。


    在雙方參加談判的人員上,又出現了分歧。


    長安方麵計劃由長安、北靜王和季大學士出麵,李國忠要求賈瑉出麵。


    駱杏山說,賈瑉已經明確表示自己不參加談判,因為自己不屬於當事人一方,隻是誌願軍。


    自己站在公正立場上,隻是看誰不順眼才打誰。但是李國忠非要堅持見賈瑉。


    最後的結果,就是正式談判還沒開始,在程序上就談不到一塊兒去。


    第二天,駱杏山沒有來,第三天也沒有來。最後李國忠實在沉不住氣了,主動找到駱杏山,同意了長安方麵的要求,這才開始了談判。


    至於談判的條件,雙方的立場也相去甚遠。


    長安方麵的條件是,韓天鬥退位,解散三藩軍隊,撤除三藩,削去三王的封號。至韓天鬥以下的所有文武官員,一律下獄,等待徹查。


    天順朝廷的條件,則簡單得多。就是要賈瑉和長安解散兵馬,接受招安。賈瑉可以任工部尚書,長安封為郡主。其他文武官員,按照原來品級任用。


    這樣的條件,雙方都不能接受,談判就陷入了僵局。


    西寧王和羅啟華要求見賈瑉,但是賈瑉根本就不見他們。又提出見賈璉和陳也青,兩人也不見。


    見誌願軍方麵沒人出來見麵,西寧王和羅啟華就想要見北溫都拉的沙克、瓦達加司、席麥瑞,想通過跟他們單獨媾和,來分化瓦解賈瑉的隊伍。


    這三個人,自然也不見他們。


    同官方的代表屢屢碰壁不同,以私人身份前來的嬌杏,還算比較順利。


    在等待了三天以後,終於見到了黛玉。


    “嬌杏,本來我也是不願意見你的,想起當初在蘇州,你們在我家對我和父親還算恭敬,也就勉強見你一麵。你的來意,不說我也清楚,我勸你還是不要有什麽奢望了。”


    黛玉雖然見了嬌杏,卻也隻是客客氣氣的,沒有一點兒親熱之情。


    “林姑娘,我家老爺也是走投無路了,如今很後悔,隻求姑娘看在賈家一脈的份兒上,在瑉四爺那裏美言幾句,放過我家老爺。”


    “嬌杏,我也知道你為難。但此事我確實幫不了你什麽。瑉四哥此次興師動眾,花費了多少心思和力氣,就是為了給姐姐和舅舅報仇的,你說他會放過賈先生麽?便是他想放過,老祖宗和府裏的人,能放過麽?瑉四哥怎麽跟手下將士交代?”


    “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姑娘在瑉四爺那裏是說得上話的,還請姑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請瑉四爺高抬貴手。”


    “嬌杏,別說我不會去給你求情,便是去了,也沒什麽用處。連老祖宗和舅舅、舅媽的話,瑉四哥時常都是不聽的,還能聽我們的麽?迴去吧,見誰也沒有用處。”


    兩人正說著,紫鵑帶著鶯兒進來了。


    “林姑娘,我家姑娘叫我來傳話,嬌杏跟你說完話,可以過去見她了。”


    鶯兒嬌嬌俏俏地說道。


    “嬌杏,寶姑娘見你了,你去吧。我這裏是不會給你說什麽的。”


    嬌杏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隻好跟著鶯兒去了。


    見了寶釵,嬌杏就跪下磕頭。


    “嬌杏,起來吧。本來不想見你,但你大老遠的來了,不見一麵,你也不死心。倒好像我們一點兒也不念舊情似的。看在你以往還多少懂點兒事兒的份兒上,就見上一麵,把話說明白了。”


    “還請寶姑娘在瑉四爺那裏多多美言,放過我家老爺。實在不行,就請寶姑娘引薦一下,我去給瑉四爺磕頭請安。”


    “嬌杏,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瑉四哥連西寧王和羅啟華都不見,他還會見你?若是你自己的事情,能辦的我們都給你辦了。畢竟香菱在我家,你又是從甄家出來的,總要念點兒舊情。”


    “但你是為賈雨村的事情來的,此事就沒人能幫得了你。賈雨村惡貫滿盈,罪無可赦,你就不要再有什麽奢望了。還是為你自己打算吧,到時候,我倒是可以為你求情,給你留下一條活路。”


    “另外,你迴去告訴賈雨村,叫他不要打府裏宅子和下人們的壞主意,若是將來瑉四哥迴到帝都,發現府裏少了一草一木,下人們傷了一分一毫,便是你走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放過你。”


    “嬌杏,話都給你說明白了,你就走吧。”


    寶釵說完,也不待嬌杏如何反應,就起身離去。


    嬌杏無奈,知道再說什麽也無用,隻好怏怏而去。


    此次到盛京,羅啟華本來不願意來。


    雖說是來談判的,但是他內心裏很清楚,自己跟人家其實沒什麽好談的。


    賈瑉打敗了莫古人,天下大勢已定,再也沒有什麽力量能和夠阻止他攻占帝都的步伐了。


    但是皇上叫他來,他也不得不來。畢竟自己的身家性命如今還掌握在皇上的手裏。


    一直想見的賈瑉,現在根本就不見他們,這讓羅啟華和李國忠感到既生氣又無奈。


    李國忠剛剛在他這裏發了一通牢騷走了,羅啟華剛想歇息一下,師爺進來了。


    “世翁,有兩個故人前來相見。”


    “兩個故人?究竟是何人?我在這裏沒有什麽故人啊。”


    “羅大學士,可真是健忘啊,莫非連我們都不記得了麽?”


    兩個人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五六個人高馬大,臉色黑的象炭一樣的人。


    闖進來的,正是花雨聲和郭啟聖,跟著他們來的,就是六個馬木留克黑人士兵。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自闖了進來?長安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的麽?”


    羅啟華不記得自己有這麽兩個故人。


    “羅大學士,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這麽威風。你自然不記得我們,我們這一輩子可是時時刻刻都記得你啊。


    郭啟聖嘲諷道。


    “你們究竟是何人,找我何事?”


    “羅大人,可還記得辛酉科場案麽?”


    辛酉科場案?


    羅啟華迴憶了一下,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了。


    比這大的事情,他這一生都經曆了無數,這樣一件小事兒,他哪有心思成天記在心裏。


    不過,這件事情,他還是記得的。


    “羅大人一家高官厚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辛酉科場案,或許是你做過的無數壞事中的一件而已。可是你知道麽,對於我們來說,這件案子毀了我們一輩子。哈哈哈,如今報應終於來了。”


    花雨聲恨恨道。


    “你們到底是何人,來此究竟是何意?”


    “羅大人可還記得沈友山,花雨聲、郭啟聖?”


    “你是何人?”


    “我就是花雨聲,被你們誣陷科場作弊,又流放到卜奎的花雨聲。”


    花雨聲的臉色,變得有些獰厲起來。


    “我就是郭啟聖,當初上了你們的當,跟你們同流合汙,助紂為虐,誣陷他人,又差點兒被你們給滅口的郭啟聖。你們把沈友山滅口了,沒想到,我現在還活著吧?哈哈哈,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能夠親眼看見你們羅家覆滅的這一天。”


    “哪裏來的大膽狂徒,竟敢對天朝使者如此無禮,來人啊,把他們轟出去。”


    幾個士兵其實一直就在旁邊,但是一見到六個黑人士兵手裏的步槍,就都站在原地,沒有人敢上前。


    “羅大人還是那麽大的威風。你放心,今兒個你們是使者,我們不會對你如何。今兒個來,就是要知會你一聲,你的末日就要到了,等到將來我們達到帝都,就要為當年那些被你誣陷的舉子們討迴公道。”


    “我不認識你們,當年的辛酉科場案,也跟我無關。你們想要什麽公道,也是找錯人了。”


    “嘿嘿嘿,羅大人好修養。別說我們手裏還有證據,便是沒證據,僅憑著你跟三藩內外勾結,歸附偽朝這一項,就能要了你的命。從今日起,你就數著日子過活吧,你活不了多久了。我們走!”


    花雨聲說著,拉著郭啟聖揚長而去。


    “大膽狂徒,竟敢如此無禮。”


    羅啟華抓起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


    “世翁息怒,不必跟這幫小人一般見識。”


    “花雨聲和郭啟聖,這兩個人我倒是想起來了,真是後悔當初沒將其置於死地。”


    “他們如今在賈瑉那裏,所以才敢如此上門,故意來羞辱世翁。”


    “賈瑉,賈瑉,又是賈瑉。”


    羅啟華無力地坐到椅子上。


    “世翁,如今賈瑉勢力已成,招安已經無用,還是早點兒想想後路吧。”


    “師爺,我又何曾未想過?隻是如今已經四麵楚歌,還有什麽退路?天下雖大,又有哪裏能去?便是走,這一家老小又如何安置?可恨三藩,竟然如此不堪一擊,當初真是看錯了他們。”


    西寧王李國忠不請自來,默默地坐下。


    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再也不見了蹤影,神情蕭索,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默默地喝了杯茶,緩緩開口。


    “羅大人,在這裏再待下去也沒什麽用處,明日我們迴去向皇上複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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