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仍然沒有緩過勁兒來。


    “是啊,顰兒,我也跟你一樣,開始都不敢殺呢。當時我都吐了。如今還沒緩過勁兒來呢。”


    妙玉過來,坐在黛玉身邊,輕輕地拍著拍的肩膀。


    “林姑娘,我也跟你一樣的,也是頭一迴殺人。心裏也害怕呢。別說是我們,即便是男人,頭一迴殺人也是如此呢。衛若蘭,你說是不是啊?”


    晴雯似乎已經度過了第一次殺人的不適應,小臉上滿是興奮。也不知是故作輕鬆還是真的毫不在意。


    “正是如此,我頭一迴殺人的時候,心裏也是害怕的,連著三天,還做噩夢呢。不過,殺了第二個就好了。”


    “是啊,顰兒,如今我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們。要不就要把我們搶去侮辱,你死我活,我們別無選擇。”


    寶釵說著,露出了堅毅的神色。


    寶釵嘴上說的平靜,身子也在暗暗發抖。她也沒從剛才殺人的緊張和恐懼中完全緩過來。


    她坐下來,把身子靠在牆上,借此掩飾自己的囧相。


    “薛姑娘,你們幾個真了不起,第一次上陣就開張了,姐姐倒是很佩服你們呢。”


    臘梅花和玫瑰花帶著幾個女親兵過來了。


    這姐妹倆,以前都經常打仗,此時表情倒是很輕鬆。


    “衛若蘭,你注意警戒,我跟幾個妹妹說說話。此時哥薩克大勢已去,不用我們插手,他們也停不了多一會兒了。”


    “遵命,臘梅花姐姐。”


    衛若蘭高興地趴到了沙包後麵,執行警戒任務。


    “幾個妹妹,如今我是更加佩服瑉長官了。這些哥薩克,本是很有些本事的。如今到了我們手裏,他們就不行了。你們知道為何嗎?”


    臘梅花打得興奮,覺得看出了些名堂,也就不介意在別人麵前顯擺一下自己的見解。


    “這是為何?”


    晴雯追問了一句。


    “他們的優勢,本是速度和衝擊力,外加馬刀格鬥和火槍。若是在野外打,我們就是要吃大虧的。如今把他們引到了這裏,他們的這些長出就沒有用處,隻能等我們打他們了。”


    臘梅花開口就是“速度”啊、“衝擊力”啊這些術語,說的津津有味。


    寶釵等人以前雖然沒上陣,但練兵久了,對於這些詞語倒也不陌生。臘梅花的意思,也都聽懂了。


    “你們幾個心裏是不是還不舒服啊?我跟你們說,我頭一迴殺人的時候,還不如你們呢。有了頭一迴,以後就好了,殺著殺著就習慣了。”


    還殺著殺著就習慣了?我們都是殺人魔啊?


    黛玉心裏嘀咕了一句。


    “若是心裏還想不開,你們就在心對自己說:敢欺負老娘?老娘殺了你。多說幾遍,心裏就好受了。”


    臘梅花做完心理輔導,帶著人離去。


    寶釵和妙玉幾人,麵麵相覷。


    “寶姑娘,臘梅花說的這招,管用麽?”


    晴雯問道。


    “管用不管用,試試就知道了。敢欺負老娘,老娘殺了你。”


    寶釵操起長銃,惡狠狠地說道。


    “敢欺負老娘,老娘殺了你。”


    妙玉、晴雯幾乎異口同聲。


    “敢欺負老娘,老娘殺了你。”


    黛玉見別人都說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說。說了之後,竟然真的有些舒暢。


    “敢欺負老娘,老娘殺了你。”


    鶯兒、紫鵑、雪雁、紫藤等丫鬟。也紛紛喊了起來。


    這一下,倒是叫衛若蘭看的挺驚心。


    這還是賈府的那幫大家閨秀麽?似乎跟一幫女匪似的。這一仗打下來,以後怕是夠瑉長官受的了。


    如今連殺人放火她們都不在乎,以後還有什麽是她們不敢做的?


    幸虧史湘雲沒來,否則,豈不是也跟著學壞了?


    接下來的戰鬥,幾乎沒有什麽懸念。


    哥薩克剩下五六十人,試圖垂死掙紮,但每一次反撲都被輕易地擊退。


    幾十人擠做一團,就像籠中的困獸。往日那種狂妄的氣勢,再也不見了。


    此時他們才發現,這個世間還有比他們強大的人。原來他們也有恐懼的時候。也有任人宰割的時候。


    他們很後悔,但是已經晚了。橫行霸道的日子,再也沒有了。


    此時,他們想起了自己遙遠的家,家裏的父母妻兒老小還在等著他們迴去。


    若是能迴家,跟他們在一起,該是多麽好啊。


    賈瑉正坐在劉更新倉房後麵的一個房子裏,一個人在靜靜地喝茶。


    聽著外麵的槍聲和喧囂聲,他就知道,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雖然他一直沒有參加戰鬥,但是,他知道,大局已定。


    衛若水進來了。


    “瑉長官,米丘林請求投降。”


    “不接受投降,把米丘林留下,我要審問他,其餘的,趕盡殺絕。他們惡貫滿盈,罪無可赦。”


    賈瑉暫時留下米丘林,是要從他嘴裏得到一些情報。


    這些情報,包括前方一路上,哥薩克以及其他勢力的分布情況,謝爾蓋要塞的情報。


    在他截獲的塔瑪爾女公爵的那封信裏,謝爾蓋堡,就是韓天魁跟塔瑪爾的接頭地點。


    寶釵幾人走出殘垣,來到院子當中。


    這裏已經沒有空地了,原來空曠的地麵上,已經鋪滿了哥薩克的屍體。


    商隊士兵們正在檢查屍體,遇到有懷疑的,就補上一箭或者一刀。


    仍然有些餘火在燃燒,一些人拿著沙包,在滅火。


    看著滿地的屍體,寶釵再也忍不住,蹲下嘔吐起來。


    她這一開頭,妙玉、黛玉、晴雯和丫鬟們,也忍不住嘔吐起來。


    “各位美女,感覺如何啊?”


    一個聲音響起,幾人站了起來,就見賈瑉笑嘻嘻地看著她們。


    幾人瞪著賈瑉。心裏是百味雜陳。


    有憤恨,有喜愛,還有依戀。


    不約而同地衝上去,掄起粉拳,就在賈瑉身上捶著,就連黛玉都沒落下。


    賈瑉任她們捶著,過了一會兒,抱住了她們,幾人輕輕地啜泣起來。


    她們還有些不適應,不適應今天這個轉變。從今天以後,她們就是殺過人的人了。


    旁邊的大兵們笑著喊著起哄,寶釵等人立刻就不好意思了。為剛才的親熱後悔了


    “你這人,大庭廣眾之下就輕薄我們,實在是可惡。”


    寶釵說著,羞紅了臉,帶頭走了。


    妙玉走在最後,心裏還有些不順。趁著賈瑉不在意,在賈瑉屁股上踢了一腳,急忙跑開。引得大兵們哈哈大笑。


    “有什麽好笑的,你們想叫人踢,還沒人踢呢。”


    賈瑉說著,訕訕地離開。


    怎麽是我輕薄你們了?不是你們自己主動撲上來的嗎?


    接下來就是打掃戰場。


    賈瑉商隊的人,負責收繳哥薩克的武器、戰馬,從他們身上往下扒衣服。


    他們倒不是缺衣服,而是在今後的路上,這些哥薩克的衣服對他們有用。在適當的時候,商隊換上哥薩克服裝,會給他們帶來一些方便。


    劉更新則組織村民們,一些人到村外挖坑,一些人開始將屍體運出。


    此戰商隊戰死了六人,通遠堡的村民死了兩人。但是,相對於全殲三百哥薩克,這點戰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焦/利、戴植、劉成三人,正圍著一堆繳獲的步槍。一人拿著一支步槍在琢磨著,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


    “戴先生,你怎麽看?”


    焦/利臉色凝重。


    “唉,瑉長官說的有理。世間竟然真的有如此先進的火銃,比我們的好多了。我們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啊。”


    戴植到底是行家,一看哥薩克的步槍,就知道比自己的火銃更加精巧先進。


    “是啊,幸虧此戰把他們困在這裏,又有噴筒和連環銃。否則,若是在開闊之地遭遇,勝負還真是難以預料。”


    見到了這樣的步槍,劉成也很震驚。此前心裏的自負,不禁收斂了不少。


    “瑉長官叫我們跟著塞萬特先生學法語,我心裏還有些抵觸,以前總以為大德是天朝上國,西洋人不過有些奇技淫巧而已。如今看來,我等實在有些自大。”


    “看來,剩下的一路,要好好跟著塞萬特先生虛心學習。否則,到了法蘭西,言語不通,怎麽學到人家的東西?”


    這場伏擊戰,前後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


    戰鬥結束後,通遠堡就被封鎖,防止走漏消息。


    賈瑉對米丘林的審訊,進行了四五個多小時,直到中午才結束。


    除了被燒死的,繳獲了200多匹戰馬。分給了通遠堡一半戰馬,又給了他們幾十隻步槍。馬刀對於商隊來說,幾乎沒什麽用處,就全給了通遠堡。


    通遠堡雖然地處偏遠,但這裏物產豐富,相對來說,除了一些用具落後缺乏,居民的生活還比較寬裕。食物更不缺乏。


    因為打了大勝仗,又分到了戰利品。劉更新和村民們都很興奮。


    中午的時候,商隊就不起火做飯,各家各戶做好了飯菜,就用大瓦盆給端著送來了。


    盡是些雞鴨魚肉,很是豐盛。參加戰鬥的村民,也一起吃飯喝酒,一時間,其樂融融。


    下午一點,衛若水來找賈瑉。


    “瑉長官,我們先遣隊何時出發?下次在何地宿營?”


    “不急,我們在此呆上幾天。”


    不急,怎麽又不急了?以前不是總忙著趕路嗎?


    “傳下命令,除了留下崗哨,商隊全體睡覺,晚上還有重大行動。”


    “瑉長官,你是說,就在這裏睡覺?”


    “對,就在通遠堡。我們就在通遠堡呆上幾天。過幾天再走。告訴大夥不必急著收拾行裝。”


    衛若水下去傳達命令,心裏還是不免核計。


    哥薩克打完了,本該啟程走了。如今不急著走,卻有重大行動?還有什麽事兒那麽重要,算得上重大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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