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屬於朝廷的官署之一。


    其主要職責,是管理皇家的譜牒、爵祿、賞罰、祭祀等事務。


    象收發文件、登記黃冊、紅冊、圈禁罪犯、教育皇室子弟等,這些皇家內部事務,都是宗人府的職責。


    宗人府一般由一位親王任總管。但是,這個總管,基本上隻是名義上的。


    大量的具體事務,主要由兩個副總管來管理。


    按照大德皇朝的慣例,這兩位副總管,一位由皇家成員出任,另一位則來自外部的非皇家成員。


    現在的王副總管,就屬於來自外部的人員。


    管理譜牒,登記皇冊,祭祀這一類事兒,基本上都有一定之規,照本宣科,蕭規曹隨就行了。


    象爵祿、賞罰、教育皇家宗室子弟這類事兒,就比較棘手了。


    皇家人,不同別人。連天下都是人家的,你一個外人去管人家?


    當然,在宗人府任職,也是有好處的。其中一個,就是地位比較高。


    宗人府的地位,比六部都高。若是在宗人府副總管上幹得好了,最起碼會到六部當個侍郎,運氣好一些,當個尚書也是可能的。


    但是,這隻是理論上的可能。實際上,很少有人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幹得長久。


    許多人是沒等椅子坐熱乎,就叫皇家那些人給趕跑了。


    對於牛繼宗提供的這個信息,賈瑉並沒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叫自己去當什麽宗人府副總管的可能性很小。


    首先,皇上不會輕易地啟用他。


    其次,宗人府的地位比較高。自己的品級和資曆都不夠。


    再次。自己的理念,皇上未必認可。


    最後,自己根本就不想當什麽官兒了。沒必要去跟皇家那些人瞎攪合。


    賈府修蓋省親別院這樣的大事,他都不願意去張羅了,還會跑到宗人府去吃力不討好?


    自己把卜奎治理的有聲有色的,最後都沒得好,何況去治理宗人府呢。


    再說了,自己有自己的大事兒要去做,何必還在這裏浪費時間?


    晚上六點,賈瑉來到秦家莊,到了秦可卿的娘家。


    照例是隻有壽兒、寶珠、瑞珠幾人相陪。見賈瑉來了,就都出去,屋內隻剩下了秦可卿和賈瑉,還有孩子。


    “可卿,可想死我了。”


    賈瑉抱住了秦可卿。


    秦可卿向門外看了一眼,見沒什麽人,這才放心的依偎在賈瑉懷裏。


    “奴家也惦記著你呢。平時做夢,都時常夢見。隻是醒來一看,未免就覺得失望了。”


    “總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的。”


    “這倒是不敢奢望了,隻要每年能見上幾次,心裏也就知足了。來,看看孩子吧。”


    平時,孩子都是由奶媽帶著,這一次,為了方便跟賈瑉相見,秦可卿就把奶媽找個借口給支走了。明天早晨,奶媽再過來。


    孩子放在炕上,用一個緞子被包著。


    又白又紅的小臉兒,粉嘟嘟的。小嘴不時地動著,輕輕地打著鼾,已經睡著了。


    一看見孩子,賈瑉的心裏就湧上了一股溫情,忍不住地,就去撫摸那柔柔嫩嫩的小臉蛋兒。


    摸到了小嘴兒,孩子就本能地把他的手指往嘴裏吮吸,弄得賈瑉手指癢癢的。


    “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賈瑉輕輕地摟著可卿,低聲問道。


    “這麽小,哪裏看的出來。不過,看那腦門兒,倒是跟你有些相像。據別人說,眼睛倒是像我多一些。可我自己偏偏沒覺出來。”


    “也是啊,這才不到兩個月,難以看出來的。總得長到十七八,才能定型了。”


    “你猜他抓周的時候,抓的什麽?”


    秦可卿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抓的什麽?”


    “說起來可笑呢,竟然跟寶二叔有些相像,抓的也是胭脂水粉,莫非將來也是個癡情種子?”


    秦可卿的口氣,竟然有些憂慮。


    抓了胭脂水粉,也不禁叫賈瑉有些哭笑不得。


    “可卿不必擔憂,小孩子嘛,隻是對那些新鮮玩意兒好奇。覺得什麽有趣兒,什麽離他近便,就抓了什麽,隻憑抓周就斷定一生,未免武斷了些。”


    “我也是如此想的,小孩子,總是教他什麽,他就學什麽,倒是將來好好教他,最後才算數的。”


    “正是如此了。象老祖宗和母親那樣教寶二哥,即便他小時候抓的是刀劍,也沒有用處。將來,我自然會好好教導他。”


    “隻怕是沒機會呢。”


    秦可卿說著,神情就不免有些黯然。


    “可卿不必擔憂,我自然有辦法,將來我們長相廝守。”


    這個話題,一時也談不明白,秦可卿也就不說了。


    賈瑉拉著她的手,兩人坐迴原位。


    “委屈可卿了,叫你如此辛苦,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便是辛苦,我也是願意的。看著他一天天長大,心裏就覺得有了希望。就好像時時刻刻都跟你在一起似的。”


    秦可卿外表嫵媚嬌柔,性情溫和,內心卻是個極有主見之人。


    隻是生孩子這件事情,就可見她是個果決勇敢之人。沒有相當的勇氣,是不會做出這種毅然決然的事情的。


    這件事情,既承擔了極大的風險,也有著很大的心裏壓力,可她仍然去做了。


    這讓賈瑉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也堅定了將來給她一個歸宿的決心。


    一想起這些,就有一種責任感,似乎在驅使著他,去實行自己的計劃。


    不過,現在他還隻能盡量安慰可卿,詳細的計劃,還是不能跟她說的。


    不是他擔心可卿不可靠,而是不願意給可卿增加負擔,讓她更多地為自己憂心。


    “你真的不想再做官了?”


    “不想了。”


    “如此倒是不錯,省得整天勾心鬥角的,吃力不討好。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做個富貴閑人,我心裏也就少了一份惦念。”


    “可卿隻要管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不必掛念我。”


    “我倒是不想掛念,可心裏卻總是抑製不住地去想,常常是想來想去,自己都覺得多餘,可就是放心不下。”


    “我心裏也是時常地惦念著可卿呢。”


    “那就不惦念著別人?”


    可卿就有些嬌嗔,似乎吃醋的樣子。


    “這個嘛,倒是也惦念,不過,到底是惦念著可卿多一些。”


    這個話,賈瑉倒也不是全撒謊,可卿在他心裏的位子,確實很重要。不過,其他的女人,似乎也沒有哪個不重要的。


    若是叫他分辨出哪個重要,哪個次要,一時之間,倒還真的分辨不出。


    每個人都是各有千秋,各擅勝場,隻有特點不同,沒有上下主次之分。


    他之所以要到北海去,自己建立獨立王國,除了對皇上失望,對於朝廷的無情和喜怒無常感到厭倦之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將來給可卿一個歸宿。


    隻要可卿在賈府,兩個人就隻能保持目前這種地下關係。可卿不能有名分,將來孩子也比較尷尬。


    有些問題現在或許還沒有顯現出來,但是,不能保證將來就不出問題。


    萬一可卿和孩子將來出了什麽問題,賈瑉是難以接受的。


    他必須把可卿和孩子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


    兩人現在這種關係,其實是危險的。


    這樣的幽會,其實都充滿著風險。如果將來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總是以這樣一種方式相見,說不定哪迴,事情就會敗露。


    事情一旦敗露,對於他們,尤其是對於可卿,就是災難性的後果。


    現在賈瑉已經無官無職了,還有人不願意放過他。


    自己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太子還背後整他,何況別人呢?


    皇上也好,太子也好,他們的思維和行為邏輯,跟別人總是不一樣的。


    他們希望有能幹的臣子,來為自己分憂解難,供自己驅使。


    但是,如果臣子太能幹了,他們心裏又忌憚。害怕臣子威脅到了自己的權威和位置。


    賈瑉現在已經厭倦了跟他們玩兒這種遊戲。


    “這兩日,我就要返迴卜奎,然後到海外去,可能許久才會迴來。你在家裏,自己好好保重,等著我迴來。”


    一聽賈瑉說又要走,秦可卿又不免有些不舍。


    雖然她也知道會是如此,但是,一旦麵臨著此情此景,還是有些難受。


    不自覺地,眼淚就留了下來。


    “我就知道,你早晚還是要走的。隻可惜,迴來一次,就隻能匆匆又走了。罷了,去就去吧。即便是在家裏,想見麵也是難呢。”


    “我也是很舍不得你的。若是可能,哪怕是天天陪著你,我都是願意的。無奈造化弄人,總有些事請是無可奈何的。也總有些事情是要去做的。”


    “我知道,你不是耽於兒女情長之人。隻盼著你,無論走到哪裏,心裏還有我們娘兒倆就行了。”


    為了不叫賈瑉難受,可卿也強作歡顏。賈瑉也是極力安慰,說盡了無數好話。


    情到濃處,不免就溫存一番。


    賈瑉本來依依不舍,但是,又怕在此過夜出了問題,到了亥時,才離去。


    可卿也是難舍難離,無奈情勢所迫,自己也不得不加小心,終於不敢做的太大意。


    把賈瑉送到門外,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讓賈瑉離去。


    望著賈瑉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不禁又想起兩人第一次在門口相見時的情形。


    我穿越無盡時空,就是為了在這裏跟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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