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是寶玉迎親的正日子。


    迎親儀式非常隆重,在城裏就引起了無數人圍觀。到了賈府,氣氛達到了高潮。


    如今賈府不差錢兒,在財力上完全承擔得起。


    塔娜在帝都雖然沒有什麽親戚,但是她是長安公主的結拜姐妹,又是永平郡主,實際上皇家就相當於她的娘家。


    這樣的身份,賈府自然不能怠慢。旁觀者也感到羨慕。


    拜堂之後,塔娜被送入新房,高潮部分算是暫時過去。


    招待賓客的程序,開始進入最為熱烈的階段。


    對於這場比較奇特的儀式,人們不免私下裏有些自己的看法,不過,也沒有誰會不知趣兒地擺到麵上來說。


    總是說盡了好話,然後吃酒作樂而已。


    寶玉今天的表現,倒也中規中矩。雖然沒有異常歡喜,倒也沒有哭喪著臉。接人待物,來往應答,也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當然,他也不時地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麽。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想看見林妹妹的身影。


    看了幾迴沒見到,這才死了心,知道是自己癡了。


    林妹妹此時在卜奎呢,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呢。


    看見賈瑉在忙著接待客人,寶玉的心情也很複雜。


    一會兒怪賈瑉多事兒,把塔娜接了迴來。


    一會兒又覺得賈瑉做得對。那個時候,怎麽能把塔娜給拋下呢?


    一會兒覺得林妹妹可憐,一會兒又覺得塔娜可憐。兩人都是水做的女兒家,倒是自己這個泥做的濁人,耽誤了她們。


    心裏就這麽糊裏糊塗的,一會兒想那,一會兒想這。好在諸事都有別人張羅,倒也沒出什麽醜。


    代表皇家的是忠順親王,來了之後,就在榮禧堂裏,自有老祖宗、賈赦、賈政以及族裏長老們相陪。


    同來的,還有他的女兒永寧郡主,就是前年被皇家評為最佳敗家獎的那個。


    跟長輩們在一起待了一會兒,她就膩了,找了個借口,說要走走。


    其實是要找機會,趁機譏諷一下賈瑉。也好出出心中的怨氣。


    因為是貴客,年紀也不大,就由李紈相陪。


    賈瑉正在忙活,李紈的丫鬟素雲來了。


    “瑉四爺,我家大奶奶叫你過去說話。”


    賈瑉看見李紈跟著永寧走的,素雲一來找,他就知道,必定是永寧郡主找她。


    他跟永寧郡主並無交集,所謂的得罪她,也就是因為最佳敗家獎的事情。


    其實這事兒根本就怪不著賈瑉,隻是永寧自己心裏想不開,拿賈瑉撒氣而已。


    我就去見見你,看看你到底能怎麽樣?難道我還會怕了你不成?


    到了李紈家,就見李紈站在門口,神色有些焦急。


    “瑉四弟,她似乎有些來意不善,你要小心了。”


    “大嫂勿慮,我自會應付。”


    哼,一個小小的敗家女,我還會怕你?


    賈瑉進去,永寧就屏退了侍女們,屋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僅此一個舉動,賈瑉就知道,永寧也是心虛,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叫別人退下,想必也是對自己有所忌憚,怕鎮不住自己,在別人麵前丟臉。


    否則,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應該這樣男女獨處的。


    “見過郡主,不知郡主找在下何事?”


    “賈老四,你別跟我裝傻,難道你不知道我找你所為何事嗎?”


    “難道是鄙府今日招待有何不周之處?今日人多事雜,若有怠慢,還請郡主見諒。”


    “賈老四,你不要跟我避重就輕,那件事情,你怎麽跟我交代?”


    “什麽事情?郡主越說我倒是越糊塗了。”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還不知道嘛?”


    “我沒做什麽啊?哦,我想起來了。今年還是做了不少事情的。先是救了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之後又收複了南溫都拉。要說好事,也就這幾件好事了。”


    “這些事兒,都是我該做的。郡主不必記在心上,既不用感激,也不用獎賞,我這人做好事,從來不留名的。”


    賈瑉這邊輕描淡寫地說著,永寧那邊早就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


    這個人實在太無恥,明明是來找他問罪的,他自己倒是先誇上自己。


    那我成了什麽人?不是特意來給他抬轎子嗎?


    “賈老四,你別跟我裝傻,你給我說說,你那個最佳敗家獎,到底是何居心?”


    “什麽最佳敗家獎?我怎麽不知道?郡主能否跟在下說說,倒底是怎麽迴事?”


    “賈老四,你還裝傻?”


    永寧現在也就隻會說裝傻了。


    “郡主找我到底何事?這個最佳敗家獎,又是怎麽迴事?在下這兩年一直在卜奎,帝都的事情,並無耳聞。怎麽了,難道此事跟郡主有關?”


    “自然是有關了。”


    “郡主說笑了,我聽說,凡是評上這個獎的,都是最為敗家的,郡主又沒敗家,怎麽會評上這個獎呢,哦。我明白了,一定是郡主給別人評了這個獎吧?郡主評了何人,可否給在下引見一下,也好見識一下是如何敗家的?”


    “不用引見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永寧終於沉不住氣了。


    她原本想好了對付賈瑉的套路。被賈瑉一番裝瘋作傻,全都打亂了,不知不覺地就被賈瑉給帶了節奏。


    “近在眼前?”


    賈瑉假裝四下望了一圈兒,似乎在找人。然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郡主,你不會是說你自己吧?郡主國色天香,怎麽會是最佳敗家獎得主呢?一定是弄錯了。”


    “沒錯,就是本宮。”


    “不可能,郡主國色天香,哪裏會敗家?胡亂花錢,出去賭博,還賴帳,最後叫人家賭場給扣了,錦衣軍去搶了迴來,這樣的事兒,哪裏是郡主做得出來的?”


    “就是老娘做的,怎麽了?”


    “你是誰,這樣的話也能說出來。如此大膽,竟敢冒充永寧郡主,你不想活了。你是不是冒充的,快快如實招來。”


    永寧氣急敗壞,順手抓起一個茶杯,就向賈瑉扔去。


    賈瑉一抬手,就接住了茶杯。見裏麵還有半杯茶,一舉手,就喝了下去。


    “原來是知道我講的口渴,就給我奉茶了。隻是如此奉茶,倒是頭一次見到,謝謝。”


    “滾出去!”


    “好,滾出去。”


    賈瑉蹲下,把茶杯放到地上,就用手滾動著茶杯,一點兒一點兒向門外移去。


    “我是叫你滾出去。”


    “郡主稍安勿躁,馬上就滾出去了。”


    賈瑉也不理她,仍在滾動著茶杯。到了門口,才把茶杯放到地上,站起身來。


    “郡主迴去再好好查查,那最佳敗家獎一定是弄錯了。在下還有事,就先出去招唿客人。珠大嫂子,進去陪陪郡主殿下。”


    李紈一直沒有走遠,就在門口等候。


    賈瑉和永寧在裏麵的情形,她都聽得一清二楚。見賈瑉如此對付永寧,不禁心裏既擔心,又好笑。


    “瑉四弟,沒事吧?”


    李紈小聲問道。


    “沒事兒,一個小太妹而已。想跟我鬥,她還差得遠呢。”


    賈瑉走了,李紈心中就有些疑惑。


    太妹?什麽是太妹?隻聽說過太子、太師、太傅什麽的,從沒聽說過太妹啊。


    賈瑉順口一說,忙倒是給家學淵源的李紈出了一道難題。


    拜堂儀式結束後,氣氛就輕鬆起來。很快開宴了,於是就飲酒作樂。


    因為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幾家跟賈府已經是利益共同體,加上衛家跟史家也定了親,所以,這幾家來的人就比較多。幾家人受賈家委托,也就臨時扮演主人,主持酒席,負責招待客人。


    眾人正在吃酒,就見大太監戴權帶著幾個太監,代表賈元春前來祝賀,並且賞賜了禮物。於是又掀起了一個小小高潮。


    牛繼宗、柳芳、陳瑞文、馬尚德幾家,屬於另外四家國公府。


    這樣的大事,本就該前來道賀,賈瑉在卜奎分給了他們戰功,讓他們多少挽迴了麵子,這次更加不能落下了。


    家裏的頭麵人物都來了,送的賀禮也比較貴重。讓老太太、賈赦、賈政等,都感到臉上有光。


    牛繼宗四人也不客氣,以半個主人自居,主動擔當起了迎來送往的差事。


    北靜王水溶、季大學士、九門提督劉長風。順天府尹修同貴,四人結伴而來。


    另外三王,家中也有賀禮送到。除了女眷,更有東平王世子宋寬、西寧王世子李乾、南安王世子韓奇親自來祝賀。


    各人雖然心思不同,這種場合,倒也都是談笑嫣嫣,一團和氣。


    賈瑉忙於招待客人,跟這些人打個照麵之後,就盡量躲著他們,也不上桌。


    他現在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的接觸。


    坐到了一桌,就未免要說話。隻要跟他說話,關於卜奎和溫都拉的事情,幾乎就是個繞不過去的話題。


    他現在不需要那些廉價的吹捧,況且,自己如今還是個比較敏感的人物,到時候,很可能話不投機,說不到一塊兒去。


    倒不如不接觸,也免得自己說了些什麽,別人拿著做文章。


    戲弄了永寧郡主,賈瑉就時時留意,隻要一見到她的蹤影,就遠遠地躲開她。


    這個永寧郡主,做事跟王熙鳳在某些方麵有得一比,似乎不怎麽喜歡按套路出牌,賈瑉對她不得不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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