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瑉迴來時,何參將和馮紫英、馮紫菁已經到達,再加上賈璉,於是就把跟席麥瑞的談判結果向他們通報了一下。


    至於每人二十五兩銀子贖迴俘虜的事情,賈瑉也說了。這筆錢,賈瑉自然不會踹進自己腰包裏。他打算用於府兵團傷亡士兵的撫恤以及裝備和此戰的獎勵上。


    之所以在這裏提出來,主要是給長安聽的。


    此次長安就代表了朝廷,如果長安答應了,以後就不存在再要貢賦的問題。


    對於長安來說,貢賦不貢賦的,根本就不重要。能夠收複南溫都拉,就已經是意外之喜,那裏還要什麽貢賦?


    長安認可了這個解決方案,以後朝廷也就算是認賬了。


    馮紫英、賈璉、馮紫菁、何參將等人,自然是唯賈瑉馬首是瞻,加上此時勝利在望,收複南溫都拉大功告成,自然沒有什麽異議。


    “現在,大事兒都定下來了,還有一件小事兒,我要跟他們辦一下。他們現在還有點不服氣,辦完這件小事兒,他們就心服口服了。”


    “瑉長官,還有什麽事兒?交給我們去辦吧?”


    “這件事兒你們辦不了,我已經答應了席麥瑞。”


    “到底什麽事兒?”


    長安問道。


    “去跟他們打一架。”


    “這件事兒交給我吧。”


    長安此次還一次也沒正式上陣,始終都在觀戰,早就有些手癢,恨不得找個機會上陣。


    “殿下,這個架,你打不了。”


    於是,賈瑉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什麽?你一個人打他們三十個?你瘋啦?”


    長安瞪圓了美目。


    “是啊,瑉長官,你沒必要以身犯險,韃靼人摔跤有些本事,這太冒險。”


    眾人雖然知道賈瑉這麽做會有什麽用意,但是,也不認為他一個人打三十個會有什麽勝算。


    自從府兵團成立以來,賈瑉雖然一直訓練他們,但是,在戰場上,幾乎從來就沒有親自上陣參與戰鬥和搏殺。


    對於賈瑉的個人戰鬥力到底有多強,就連府兵團的人,都沒有見過。


    現在,賈瑉就要叫人見識一下,自己的個人戰鬥力到底有多強。


    這個決定,自然不是他一時衝動的決定,目的也並不是要在府兵團麵前顯示自己的本事。


    真正的目的,是要震懾韃靼人。叫他們知道,即使不用火器,他們也不是府兵團的對手,打得他們心服口服,一戰徹底地擊毀他們心裏的優越感,以後再也不敢向府兵團挑戰。


    同時,這也是在韃靼人那裏,樹立自己的神勇形象。將來再收服韃靼人,就要省事得多。


    表麵上看,這是個衝動的決定,實際上,賈瑉是經過精心算計的。


    雙方隊伍都前移,相距三十丈停住。留下中間空地,供賈瑉和希德哇的三十人格鬥。


    “馮幕僚長,一會兒我跟他們格鬥時,無論出現什麽情況,你們都不許上前,一切我自有主張,最後勝利的,一定是我。切記,切記。”


    “明白了,瑉長官。”


    馮紫英雖然也心裏沒底,但是,賈瑉特意強調如此,他也就隻好聽從。


    不過心裏卻暗暗有了主意:瑉長官真的有危險時,還是要出手相救,不能坐視不理。


    收複南溫都拉之戰,以這樣一種戲劇性的方式結尾,叫府兵團的士兵們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擔憂。


    瑉長官固然是有本事的,但是,一個人打三十個,也實在那個了吧?到底能不能贏呢?


    與府兵團這邊沉悶的氣氛相反,希德哇人這邊的氣氛則很活躍。


    這一次,叫卜奎人的火器打得丟盔卸甲,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感到非常窩囊,輸得很不服氣。


    現在卜奎人竟讓敢大言不慚地說,要一個人打自己三十個人,這可氣壞了他們。


    卜奎人,你竟敢如此蔑視我們。即便你是賈瑉,也不能這樣做。這可就是你自己找死了。


    雖然席麥瑞頭人說了,到時候要給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留一口氣,但是,他們還是暗暗地商定,要把這個小子打死。叫他知道希德哇勇士鐵拳的厲害。


    席麥瑞帶著二十九個精心選拔的勇士出場。


    他們都脫去了笨重的棉衣,上身隻穿一件羊皮坎肩,胳膊都露在外麵。


    賈瑉還是那套軍裝,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在席麥瑞前大約一丈遠站定。


    “賈遊擊,你若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咱們談好的條件,我也不會賴賬。”


    “席麥瑞,我隻想問你一句,這大冷的天兒,你們隻穿一個坎肩,就不嫌冷嗎?好,我盡量快點兒,免得你們凍壞了。”


    “賈遊擊,不要呈口舌之利,動起手來,我可不會客氣。你放心,我會給你留一口氣兒。”


    “那還等什麽,來吧!”


    賈瑉說著,就衝了過去。


    從遠處看場中的情形,現在看得並不清楚。


    因為現在哪裏被籠罩在一團漫天飛舞的雪中。


    不時地,那團飛雪中,會傳出陣陣慘叫聲,也分不清是誰的聲音。


    每隔一會兒,就會有一兩個身影,從那團雪中飛出來,落到雪地裏,再也不動了。偶爾會有一兩個試圖爬起來,沒走兩步,就又倒下去。


    那團雪,並不是總在一個地方,而是時時刻刻都在移動。一會兒前,一會兒後,一會兒左,一會兒右。每移動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會卷起更多的雪。


    韃靼人的觀戰陣營裏,起初還是陣陣歡唿。


    他們當然有理由歡唿。


    任憑你是神仙,一個人又怎麽會打敗三十個?況且我這三十個人,還都是最強悍的勇士呢?


    都說漢地人慣用陰謀詭計,其實也不是都這樣啊,這個賈瑉就是個傻瓜啊。


    他這樣的人,怎麽會當上卜奎府兵團的團長呢?我們竟然叫這樣愚蠢的人給打敗了,可真是不值啊。


    好在如今他自己找死,終於可以報仇了。


    一個個人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的人。對方隻有一個人,若是他倒下,就不用再打下去。


    現在既然還在打,就證明他還沒有倒下去。


    不過,也沒關係,雖然有人倒了下去,我們還有那麽多人呢,打他一個人,還是占著上風。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他打趴下。


    看著那一團飛舞的雪花,長安的身子,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本能地,用手扶住了立春的肩膀上。


    刺眼的陽光,讓那團雪顯得撲朔迷離。不可抑製地,心裏就浮現出一幕幕往事。


    那是什麽時候,自己得到了他那首《虞美人》?


    又是什麽時候,自己到他那裏入幹股,從他那裏拿錢?那個時候,以為他是在害怕我,不敢不給我錢。


    真是好笑啊,這樣的人,怎麽會怕我呢?隻是他寬容大度罷了。


    也不知為何,就非得要去野渡居練兵,現在才知道,那就是想多多地跟他在一起。即使他對我那麽嚴厲,把我關進了籠子,也不願意離去。實在是不願意跟他分開啊。


    現在,我才明白了。當初聽說薛姑娘到卜奎時,自己為什麽那麽生氣,急急忙忙找父皇下旨,禁止他婚嫁。


    實在是心裏有了他,不願意讓他娶了別的女人啊。這樣的男人,隻有我才配得上他。


    為了反對開戰,他不惜丟了功名和官職,可是,那個時候,我們都以為他有私心,是想要把功勞留給他自己。


    實在是錯怪了他,他哪裏是那樣的人呢?隻有他才是真的為朝廷社稷著想,為父皇著想啊?


    為了救我和太子哥哥,他又不計前嫌。聽說我還在溫都拉山裏沒出來,就自己毅然留下來,到山裏尋找我。


    這才是真正關心我的人啊。若不是他在緊要關頭救了我,此刻早已命喪九泉了。


    真懷念受傷的那段日子啊,就那麽趴在他的肩上,讓他背著我。讓他給我打魚,給我做飯,讓他哄我開心。


    為了讓我體麵地迴去,又收複南溫都拉。他總是對我那麽寬容,總是為我著想。即使父皇對不起他,無怨無悔。


    他的心裏有我嗎?如果沒有我,為什麽又對我這麽好?父皇會同意我跟他在一起嗎?


    若是不同意,天下還到哪裏去找這樣的人呢?沒有了,隻有他一個啊。


    現在,他一個人打對方三十個,為什麽要這樣苦自己呢?能打過嗎?會不會受傷啊?


    你知不知道,你受傷,我會很難過的啊。


    你知道我的心在痛,在流血嗎?


    望著那漫天飛舞的雪,長安更加看不清,她的眼睛已經模糊,不知何時,淚水已經流出,結成了冰霜。


    望著那漫天飛舞的雪,賈璉也是心潮澎湃。


    這還是那個少年嗎?還是當初自己從魯家莊裏接出來的那個少年嗎?


    在通州時,周瑞下了砒霜殺他。到了府裏,自己派蒙兒殺他。第一次進府,賈環就要趕他出去。父親、寶玉,蓉哥兒、鳳姐、嬸子、老祖宗,幾乎沒有一個看他順眼的,很多人都想把他趕走,處處刁難他啊。


    他一次次的為府裏賺錢,把府裏的生意都弄上了正軌,讓府裏再也不用為錢發愁。


    在別人算計府裏時,是他讓公交馬車生意起死迴生,使得府裏轉危為安。


    在練兵的時候,又是他承擔起了重任,讓今天的府兵團戰無不勝。讓賈家的子弟無比榮光。


    他從小就流落在外,賈家就已經欠他的了。迴到府裏後,又處處排擠他。


    賈家給了他什麽呢?什麽都沒給。


    錢是他自己賺的,功名是他自己掙的。有好事的時候,府裏想不到他。有危難的時候,就第一個找他,叫他出來解救危局。


    即使對寶玉這樣的人,他也不計前嫌,救他迴來。如此心胸廣闊之人,還是從來沒見到啊。


    瑉四弟,小心些,璉二哥相信你。即便是一個打他三十個,你也是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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